两人已经你来我往的打了有一阵子了,欧阳随深想出声阻止,却见赵兴尧冲他摇了摇头。刚开始两人还能战个势均力敌,可是越往后赵兴尧就呈现颓败之势了,他刚开始还能卯足劲儿对抗,时间长了可就扛不住了,他这大舅哥可算是个高手了,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尽力了,最后他被欧阳玉泽一拳击中胸口,整个人脱力地倒飞了出去。欧阳随深见状,赶紧飞身上前,一掌抵在赵兴尧的背后,帮他减缓了后退的冲劲儿。赵兴尧终于停了下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揉着胸口龇牙咧嘴,而后连连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大哥果然武功高强,我不是对手,认输了。”赵兴尧认输倒是坦**的很,丝毫没有觉得丢脸。开玩笑,要不让大舅哥揍一顿他怎么消气啊,再说了,自己挨了几下,说不定还能惹兰筠心疼一下呢,两全其美,何乐不为呢。不过,真实情况是,就算赵兴尧硬抗到底,也打不过大舅哥,所以早早认输才是上策。虽然想让兰筠心疼一下,可是也不能太狼狈了不是。欧阳随深见他揉着胸口,担心道:“你没事吧?”赵兴尧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大哥手下留情了的。”欧阳玉泽看着两人间的互动,说不上来心底是什么滋味。他朝赵兴尧抱了抱拳,道了句:“得罪。”刚才两人打了一阵,都出了不少汗,欧阳随深让人准备了热水,让赵兴尧先去沐浴更衣。有小厮前来给赵兴尧带路,赵兴尧恋恋不舍地走了,只留下欧阳随深和欧阳玉泽还站在原地。欧阳玉泽看着欧阳随深,直到风起,他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已经很努力地往家里赶了,可是……还是晚了。”欧阳随深看着从小到大都疼爱他的兄长,忽而笑了,他说:“我知道。”他知道兄长对他的爱护,相信那时他一定是心急如焚的。欧阳玉泽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努力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重新看向欧阳随深,他的表情柔和了下来,眼中也盛满了柔波,他问:“他……对你好吗?”其实他很不想问这样的问题,这恰恰说明了他的无能为力,可事已至此,再说其他的也没有丝毫意义了。欧阳随深点了点头,“他对我很好,王爷王妃也对我很好,大哥不用为我担心。”虽然他说好,可欧阳玉泽知道,他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即使不好,为了不让他担心也会说好的。王府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规矩繁多,而随深又是自在惯了的,哪里能那么随意,不过宽慰他罢了。“好,”欧阳玉泽说,“如果……如果你过的不好,一定要告诉大哥,大哥即使拼尽一切,也会把你带出来,一定答应我。”这是他最后的温柔。欧阳随深笑了,格外动人,他说:“好,我答应大哥。”欧阳玉泽走了,回自己的院子去了。赵兴尧背靠着门,听着两人间的对话,思绪万千。他知道,欧阳玉泽喜欢兰筠。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会随那个人移动而紧跟不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会顾及他的感受,为他考虑。上辈子就是欧阳玉泽将兰筠带走的,那时候欧阳玉泽看自己的眼神,简直就是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那是一种夺了他最珍视的宝物,又不珍惜的彻骨仇恨。赵兴尧知道,上辈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他也不会怪欧阳玉泽,确实是自己错了。这辈子他不会让兰筠伤心,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将他带走,兰筠是他的,他会对他好,让他开心。可是,想归想,赵兴尧还是心里不舒服,他吃醋了。三两下沐浴完,换了衣服出来,就见欧阳随深站在窗边,单手负在身后,背对着他。赵兴尧轻轻地走到他的身后,伸手环抱住了他。刚刚沐浴完,赵兴尧身上犹带着湿润的水汽,还有淡雅的兰花香。欧阳随深动了动,赵兴尧忙阻止了他,“别动。”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其中似乎还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欧阳随深的后背抵在他的胸膛上,只觉得背后传来的温度灼人的很,还能感受到强健有力的心跳,欧阳随深一下子僵直了身子。即使这些天他们有过不少的肢体接触,可这样亲昵的拥抱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赵兴尧拥着他,下巴轻轻地搁在他肩上,嗅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清淡香味,整颗心都要飘起来了。“别紧张,我就抱一会儿。”赵兴尧拥的更紧了些,在欧阳随深的耳边轻声低语。将人满满地抱在怀里,能感受到他的温暖,嗅到他的味道,这才让人安心又满足。赵兴尧就这样静静地把人抱着,欧阳随深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这时起了一阵风,将两人鬓边的发丝都吹的扬了起来,最后两人的发丝就在风中交缠舞动着。直到林晓意让人来叫他们去吃饭,赵兴尧才睁开眼睛,依依难舍地松开怀里的人,细心地帮欧阳随深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这才同他一起过去。这顿饭总体来说吃的还算平静,当然,这是赵兴尧单方面的想法。他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只顾着给欧阳随深夹菜,还顺带夸奖了一番厨娘的好手艺。其他几人,要么就是早就见过了这情形,见怪不怪的,要么就是内心惊诧,面上却泰然自若的。吃完了饭,欧阳随深跟欧阳宇林夫妇说,要去他娘坟前祭拜,二人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欧阳宇林点点头,说:“是该告知你娘一声。”提到自己的这个妹妹,欧阳宇林不由自主的就陷入了自责的漩涡之中。若是他当初更强硬一些,妹妹也不至于早逝。现在再看看欧阳随深,他也只能是在心里叹口气,他终究是有负妹妹所托,对她不起。林晓意让人准备了祭品,欧阳随深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可赵兴尧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呢,他说的理直气壮,“我也该去祭拜一下娘。”这声娘让欧阳随深不知如何回答,最后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一起去。赵兴尧怕欧阳随深累着,非要一个人拿那些祭品,欧阳随深好笑,“我又不是什么弱女子,拿这点儿东西哪里就能累到我了?”现在,他对赵兴尧说话也越来越随意了,不像刚开始那会儿,总是带着疏离和尊敬。赵兴尧当然乐见他这样的改变,凑到他身边,还时不时和他碰一下肩膀,看着他的侧脸道:“我知道,你不是弱女子,你是美男子。”这话一出,不仅是欧阳随深,就连他自己都愣住了,怎么就得意忘形,把心里话给抖落出来了!天呐,兰筠会不会觉得自己轻浮?赵兴尧赶紧解释,都语无伦次了,“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欧阳随深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耳际忍不住染上了一抹薄红,他偏头轻咳一声,说了句“走吧”,然后就把赵兴尧丢下,自己先走了。赵兴尧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这意思应该是没生气吧?然后就巴巴地追上去了。两人走了一阵就来到了欧阳随深娘亲的墓碑前,墓地打扫的很干净,周围还种满了常青树和五颜六色的花。赵兴尧看着墓碑上欧阳白晴四个字,知道这就是兰筠娘亲的名字了。“娘的名字真好听。”赵兴尧蹲下身来,一边帮欧阳随深摆弄那些祭品,一边说。欧阳随深抬头看了眼刻在墓碑上的名字,神情温柔地应了一声,“嗯。”东西摆好,欧阳随深一掀衣摆跪了下来,赵兴尧也在他旁边跪了下来。欧阳随深见状,本想阻止的,可是一想到这人的脾性也就作罢了,反正这人要做什么,劝也劝不下来,随他吧。欧阳随深拜了拜,想到赵兴尧在身边,很多话也就不便说出口,于是他在心里道:“娘,我来看你了,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我成亲了……”顿了顿,欧阳随深看了眼身旁认真祭拜的人,接着道:“和我身边这个人,他叫赵兴尧。”赵兴尧不知道欧阳随深在想什么,只是见他虔诚地闭上眼睛,猜测是在和娘亲说悄悄话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顺带提一提自己。过了会儿,见欧阳随深睁开了眼睛,赵兴尧才清了清嗓子道:“娘,我是赵兴尧,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兰筠的。”两人祭拜完,欧阳随深又拿了块帕子出来,认真地擦拭着墓碑上少许的灰尘。欧阳随深突然对赵兴尧说:“想不想知道我娘的事情?”赵兴尧惊讶,“可以说吗?”欧阳随深笑了笑,“没什么不可以的。”原来,欧阳白晴年轻时是个人人称赞的大美人,欧阳随深的外公为她选了一门亲事,可是欧阳白晴不喜欢,于是就赌气离家出走了。后来遇到了一个书生,两人一见钟情,欧阳随深的外公知道后大力反对,就连一向疼爱妹妹的欧阳宇林也是十分反对的。可家人越反对,欧阳白晴就越固执,最后还是和那个书生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