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思索了一番之后决定还是去隐宫走一趟,虽然请帖上只请了欧阳随深,但赵兴尧是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的。白鹤仙看着两人,指了指自己,“那我呢?”赵兴尧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说:“人家没请你啊!”白鹤仙不服气道:“那人家也没请你啊!”赵兴尧哼笑了一声,十分理直气壮道:“我是随行家属。”说完,就拉着欧阳随深往外走。欧阳随深见白鹤仙站在原地便回头对他说:“白大哥不用担心,我们去看看情况,回来再与你说。”两人出了大门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一个穿着隐宫护卫统一服饰的男人走了过来,向两人见了礼,并说明自己是奉宫主之命前来接他们的。没想到对方竟想的如此周到,两人利落地上了马车。马车里铺着软垫,焚着淡雅的熏香,让人感觉十分舒适。马车不疾不徐地前行着,并不会让坐在马车里的人觉得颠簸。赵兴尧怕欧阳随深就这么坐着会无聊,轻轻将人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小声地与他说着小情话,片刻就让原本白皙的耳朵染上了胭脂般的绯红。哪怕已经过了这么久,哪怕已经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情,欧阳随深还是会经常害羞,而赵兴尧就爱死了他这副羞赧又恼怒不能的样子,真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风景了。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赵兴尧掀开车帘率先下车,然后回身将手伸到欧阳随深的面前,轻轻捏着他的手扶他下车。欧阳随深也习惯了他的体贴,对他微微一笑。南宫寻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羡慕。“路途颠簸,两位辛苦了,我已备好薄酒,还请二位随我入内一叙。”南宫寻走到两人面前,拱了拱手,客气地对赵兴尧和欧阳随深说。欧阳随深与赵兴尧同样拱手回了一礼,“南宫宫主客气了。”南宫寻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关切地询问他们到了江南是否习惯,丝毫不提昨天晚上他们夜闯隐宫的事情。赵兴尧想起昨晚南宫寻对欧阳随深展露出的敌意就心头不舒服,忍不住说道:“别的还好,就是人比较凶,还会外放杀气。”南宫寻闻言也不恼,只当听不懂他的话中之意,一笑而过。几人很快就来到专门宴客的大厅内,南宫寻请他们坐下后才吩咐丫鬟们上酒菜。一道道精美的江南特色菜端到了桌上,南宫寻亲自开了酒坛的泥封,馥郁的酒香瞬间散发了出来。他先给赵兴尧和欧阳随深倒了酒,然后才给自己倒满,随后便举起酒杯对两人说道:“二位远来是客,这第一杯酒理应由我来敬,我先干了。”说完,南宫寻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这一举动是向赵兴尧和欧阳随深表明自己的诚意,同时也是在用行动告诉他们,这酒是没有问题的。欧阳随深与赵兴尧对视一眼,然后同时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南宫寻见他们二人如此爽快,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意,“痛快。”一杯酒之后三人间的气氛变得缓和了许多,欧阳随深这时才开口问道:“承蒙南宫宫主盛情相邀,我二人受宠若惊,只是不知请我们二人来究竟所为何事?”要不是有事,南宫寻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地请他们二人前来,还如此客气周到。俗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南宫寻闻言却是放下筷子笑了笑,“之前,我就听他说起过欧阳公子,他说欧阳公子不仅拥有天人之姿,武艺高强还正直仗义,起初我是不信的,直到昨晚匆匆一见,才知先前是我狭隘了。”这个“他”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白鹤仙,赵兴尧想,难怪昨晚南宫寻一见兰筠就敌意毕现,敢情是白鹤仙埋下的雷啊,真是坑兄弟的一把好手。“南宫寻只是一介凡人,控制不住心中忌妒,所以才贸然出手,还请欧阳公子海涵。”南宫寻十分坦**地说。他知道赵兴尧和欧阳随深已经看出了他对白鹤仙的情意,所以他干脆大方的说了出来,丝毫没觉得喜欢上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妥之处。欧阳随深觉得,这南宫寻也是个性情中人,不禁对他生出了几分欣赏之意。他笑着说道:“无妨。”南宫寻接着说:“其实我请二位前来,是有事相求的。我看二位相携而行感情甚笃,所以想向二位请教如何追求所爱之人。”饶是赵兴尧与欧阳随深再怎么镇定,此刻也有点儿被南宫寻给惊到了。他们没听错吧?南宫寻竟然要向他们请教如何追求所爱之人。他要追求谁?那不作他想,肯定就是白鹤仙了。问题是,他这么镇定坦然的吗?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甚至把这当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来对待。赵兴尧轻咳一声,看了看欧阳随深,又看了看南宫寻,“额……那个,你确定你要追求那个谁?”在赵兴尧看来,白鹤仙在感情上就是个铁憨憨,南宫寻若想与他在一起,那可真是任重道远了。南宫寻微微一笑,“我确定。人生在世其实也不过短短数十载,有幸遇上让自己心生欢喜的人其实是很不容易的,我不想留下遗憾,所以想尽力试一试。如果最后如我所愿,我心存感激,如果不能,至少我试过了,不后悔。”他的这番话让赵兴尧很有触动,他看着身侧的人,心想:遇上他,爱上他,何其有幸,被他放进心里更是荣幸之至。不过,虽然心有触动,赵兴尧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喜欢上他的,你们不是死对头吗?”不是赵兴尧对白鹤仙有偏见,而是真的不知道南宫寻喜欢上他什么了。欧阳随深有些不满地瞪了赵兴尧一眼,他觉得白大哥挺好的,相貌人品都是上乘,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了。南宫寻稍稍回忆了一下,嘴角噙着笑,“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的我也不知道了,大概喜欢就是在不知不觉间产生的吧,不是有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吗?”想想好像也确实如此,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就是遵从心里的感觉。欧阳随深这时轻轻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说:“可是据我所知,白大哥他……是不喜欢男子的。”这确实是个问题,无论南宫寻多么情根深种,白鹤仙若是不喜欢男子,那一切都是白搭,说什么都没用。“还有,”欧阳随深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些,“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喜欢白大哥,而不是看上了白鹤门的势力,或者是想对付他。”即使南宫寻说他喜欢白鹤仙,欧阳随深也不全信,身为白鹤仙的朋友,他自然是为他考虑的更多,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听到欧阳随深这么说,南宫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欣慰道:“他能有你这样为他考虑的朋友,真的是他的福气。不过,你多虑了,论实力,隐宫比起白鹤门来只强不弱,论手段……呵呵,不是我自夸,他不是我的对手。”好吧,南宫寻说的确实都是事实,根本无从反驳。赵兴尧点点头,最后如是说道:“这个,既然如此,我二人就念在南宫宫主一片痴情的份儿上,回去帮你问问。如果说他实在是不喜欢男人,那这……咱们也不好勉强是吧,就潇洒的放手,然后各自安好如何?”一听赵兴尧他们肯帮忙,南宫寻的脸上顿时就绽放出了笑意,他连忙拱手道:“既如此,在下便在此先行谢过了,还有,二位以后叫我南宫即可。”说什么如何追求所爱之人,现在都还不知道喜欢的性别对不对得上呢,先搞清楚了这件事再说后续吧!席间,南宫寻给他们俩说了一些自己与白鹤仙之间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他为什么会杀了白鹤门的弟子。“那个人一直都跟在他身边,你们也知道的,他那个人对谁都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那个弟子暗中倾慕于他,甚至明里暗里向他表明心迹,结果并未得到回应。于是那人就起了歪心思,给他下了一种能让人神志不清的药。我收到消息就急忙赶了过去,后来……”南宫寻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自然地接着说:“我杀了那个弟子,后来与他在一起的人就变成我了……”虽然他说的比较委婉,但在座的两人却是都听懂了,没想到这里头还藏着这么一出,一时间竟是谁也说不出话来。“那种毒若是不清理干净,长期存于体内会对人的神智有损,我为了帮他清理余毒就化名洛英方与他相遇,然后随他去了白鹤门,每天在他喝的茶水中放入解药,直到他完全没事为止。”南宫寻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浅淡笑意的。好吧,如今看来,白鹤仙才是那个吃完不认账,还老是去找人麻烦的薄情郎。不过这也怪不了他,谁让他对此毫不知情呢!出了隐宫,赵兴尧与欧阳随深都是一脸深沉。刚到白鹤门就见白鹤仙急急跑了过来,“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他有没有为难你们?”欧阳随深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白鹤仙,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径直越过白鹤仙走了。白鹤仙不明所以,正要问赵兴尧这到底怎么回事呢,结果就见赵兴尧正抱着手臂看着自己,白鹤仙被他看得后脊背发凉,忍不住出声问道:“到底怎么了?”赵兴尧没回答他,从他身边经过时,瞅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薄情郎”,然后就追着欧阳随深进去了,独留白鹤仙一个人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