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仙被他俩弄的一脸茫然,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扣上薄情郎的帽子,于是赶紧去追二人,誓要弄清到底怎么回事。欧阳随深坐下来,慢慢地将南宫寻所说的一切都告诉了白鹤仙,末了很认真地问他:“你真的不记得了吗?”白鹤仙张大了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好半晌,他才抖着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闷闷道:“我……真的不记得了。”赵兴尧在一旁抱着手臂哼哼,“所以说你薄情啊!”欧阳随深抬头瞥了赵兴尧一眼,那意思是你少说几句吧!接受到欧阳随深的信号,赵兴尧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白鹤仙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一会儿是南宫寻那盛气凌人的脸,一会儿又是洛英方那温和儒雅的模样,两相不停地交错闪现,搅和的他心烦意乱,直到现在,他也无法想象这竟然是一个人。欧阳随深见他如此苦恼,便问他,“白大哥,我先问你,你对南宫寻是怎么想的?”白鹤仙放下手来看着欧阳随深,不解地问:“不是说南宫寻就是……就是洛英方吗?”欧阳随深摇了摇头,“现在你先别想其他的,我只问你,你对你的对头南宫寻是怎么看的?”白鹤仙不知道欧阳随深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往日与南宫寻的交集,慢慢开口道:“南宫寻……他很厉害,也……很聪明,说真的,除开他是我的对头这一点外,我倒是很欣赏他。”之前白鹤仙一直耿耿于怀于南宫寻杀了一名他门下的弟子,现在知道真相后倒是释然了。至于说那些生意上的打压较量,现在想来还真是算不得什么大事,就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赵兴尧和欧阳随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喜。赵兴尧走过来坐在白鹤仙的对面,盯着他的眼睛问:“那你对洛英方是怎么看的呢?”“嗯……”白鹤仙想了想道,“英方兄弟他喜欢读书写字,儒雅温和,待人真诚友善,是个值得结交的人。”“那你喜欢他吗?”赵兴尧趁势追问。谁知闻得此言的白鹤仙竟然惊的差点儿跳起来,连连摆手否认,“不不不,我把他当朋友,当兄弟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赵兴尧见他这么大反应,淡然地“喔”了一声,然后朝欧阳随深摊了摊手,“你看,这可就没搞头了。”欧阳随深倒是很平静,似乎这样的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换了个问题问白鹤仙,“对了白大哥,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成亲?我记得来白鹤门为你说亲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的吗?”说到这里白鹤仙也是连连摆手,“没遇到合适的成什么亲啊,再说了,你不也没有成亲吗?”赵兴尧闻言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这人是真的呆啊,眼睛是长在头顶上吗?难怪对感情迟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欧阳随深看了赵兴尧一眼,轻咳一声道:“其实……我已经成亲了。”“喔,那挺好的,我……”白鹤仙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大喊一声,“什么?”赵兴尧挑了挑眉,来到欧阳随深的身边,拉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笑意深深,“嗯,他已经成亲了,和我。”白鹤仙:“……”白鹤仙觉得他近来受到的冲击,比他以往所有的加起来都多。他一直以为赵兴尧真的就只是欧阳随深的朋友,虽然两人住一间客房,形影不离,但这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兄弟朋友之间住一起不是很正常吗?没想到他以为的人家是兄弟,其实人家是两口子。不过,现在想想,两人的日常相处早就超过了兄弟的范围,谁会吃饭时只顾着给兄弟夹菜啊,谁会老是盯着兄弟的脸看,还笑的一脸灿烂啊,谁会亲自给兄弟提洗澡水啊……白鹤仙想了许多,唯独没觉得两个男人成亲是多么惊天骇俗的事情,反而是多看了两人几眼,越看越觉得这两人煞是般配。等他完全接受了这件事情以后,有些责怪地问欧阳随深为什么没有给他发请帖,若是他收到请帖,无论如何也要去喝一杯喜酒,赠上一份薄礼的。欧阳随深想起自己与赵兴尧成亲的过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与白鹤仙说,只说当时时间紧迫没来得及。白鹤仙说,既然欧阳随深成亲之时他没喝到喜酒,这会儿补上,立刻就挥手让人去取了他珍藏的佳酿。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和他稳重威武的外表真是严重不符。很快三人就坐上了桌,也不知道这话题是怎么越偏越远的,现在竟然都坐在一起喝起了酒。赵兴尧端起酒杯后也还在想,他们是怎么从来探白鹤仙的想法到现在喝起酒来的?不过,说不定酒后吐真言,他们还能再探一探。白鹤仙的酒量很不错,欧阳随深虽然看起来有些文弱,可他的酒量却最好,一连几杯酒饮下竟是连脸色都没变一下。赵兴尧的酒量相对而言就差了些,喝了一阵之后就有些上脸,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看到欧阳随深和白鹤仙竟是一点儿醉意都没有时,赵兴尧还有点儿不服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桌上已经空了十几个酒坛,赵兴尧已经有些醉眼迷离了,但为了不在白鹤仙面前弱了气势,一直都撑着。白鹤仙此时也醉了,摇摇晃晃端起酒杯还在叫他们两人喝,酒还没喂到嘴里就趴在了桌上。赵兴尧看他趴下了顿时就笑了,像个赢了比赛的孩子般,睁着漆黑迷离的大眼睛对欧阳随深说:“嘿嘿,他醉了……我……我没有。”欧阳随深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赵兴尧的脑袋,像摸小狗似的,笑意盈满了眼睛,“嗯,你最厉害了。”赵兴尧笑的更开心了,把头凑到欧阳随深的肩膀处蹭了蹭,一脸的骄傲满足。这时,趴在桌上的白鹤仙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欧阳随深听了听没听清,干脆凑近了听,结果就听见白鹤仙嘟囔道:“南宫……寻……你怎么,怎么成了我的……英方……兄弟……”欧阳随深听到后倒是一愣,没想到醉酒后的白鹤仙叫的居然是南宫寻的名字,如此看来,他也许心里还是有这个人的,只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而已。不过这种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他自己想明白才行,别人只能是变相提示一番,感情迟钝归迟钝,并不是完全不懂。一起喝酒的人啊,最清醒的那个才是最遭殃的,因为他要照顾其他喝醉了的人,而且醉鬼尤其的沉,扶都扶不起来,费力气的很。欧阳随深把白鹤仙扶到了他自己的房间,然后才让伺候的丫鬟多注意着些。赵兴尧还在桌边乖乖坐着等他,见他回来就向他伸出手笑,拉到欧阳随深的手都让他高兴不已,把脸贴在他温暖干燥的掌心里蹭蹭,然后仰起脸来看着他,满眼情意绵绵。“我以为你走了呢!”欧阳随深笑笑,“我能去哪里?”“唔……就是去了一个我……我找不到的地方。”赵兴尧突然皱起眉头,有些不开心地回答道。“不会的。好了,我扶你去休息吧!”欧阳随深说着,便扶起赵兴尧往房间走去。将赵兴尧扶到床边,欧阳随深本来是想扶着他躺下的,谁知赵兴尧突然使坏,一把搂住欧阳随深的腰,将他压倒在了**,然后盯着他的脸看,看着看着就凑到他唇边亲了一口,亲完还一脸得意地说:“甜的。”欧阳随深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这人醒着的时候他就拿他没办法,何况这时候,只能耐着性子哄道:“别闹,休息吧!”赵兴尧眼睛弯了弯,点了点头,有些乖乖的,“好……那兰筠你亲我一下。”“你别闹,听话。”欧阳随深有些受不住他炙热的眼神,只能偏过头去继续哄。“不,兰筠不亲我就不起来。”赵兴尧像个孩子似的,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耍赖,这招真是屡试不爽。最后,还是欧阳随深先妥协了,他正视着赵兴尧的眼睛,慢慢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缓缓仰起头,吻在了他的唇上。这一吻就像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赵兴尧的全部热情,他用力搂住了欧阳随深,立刻反客为主吻了回去。欧阳随深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装的,直到唇上的温度突然消失,赵兴尧歪倒在他的怀里。第二天,三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结果刚醒来就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南宫寻被人暗算受了重伤,这时候性命垂危。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赵兴尧和欧阳随深都愣了,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两人看向白鹤仙,就见他脸色苍白,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欧阳随深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唤了一声:“白大哥……”白鹤仙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拔腿就往外跑去。看着他急切离去的背影,赵兴尧感叹道:“有些事情可能在生死之时才能看得更清楚。”就像他,上辈子也是在弥留之际才看清自己的心。他还有机会重来,希望其他人不必等来生,今生就能如愿以偿。两人不放心,也跟在白鹤仙的身后,一起赶往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