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皇帝陛下踹的歪倒在了一边,心里顿时生出了无边的恨意。他没想到赵启承那厮竟然命大到还能回到京城,更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拿到了他的罪证。他以为自己派去的人已经毁了那些东西,谁知还是被赵启承拿到了手,真是一时失策悔恨重重啊!他不仅恨赵启承和他作对,这会儿还恨上了他的父皇。他可是太子,他的好父皇现在竟然为了赵启承当众将他踹倒在地,让他没脸,他竭力忍着满腔的怒火和不甘,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心里想着,等他坐上了皇帝之位就再也没有人能轻视他了,连他的父皇也不能。到时候他要把那些阻碍他的人通通解决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赵启承和赵兴尧,他还要把欧阳随深抢过来,让赵兴尧亲眼看着他生不如死。不过,太子似乎忘了,此时他还不是皇帝。皇帝陛下气的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大口喘息了一会儿,才捂住心口指着地上跪着的太子怒道:“禁足,罚跪东宫,罚奉……咳咳咳……”还没说完,皇帝陛下就咳嗽个不停,大太监永顺公公赶紧上前扶住皇帝陛下,连忙帮其顺气,“陛下息怒,您仔细着身子才是啊!”永顺公公一边规劝着皇帝陛下息怒,一边赶紧朝地上跪着的太子使了使眼色。太子见状连忙伏地认错,痛哭流涕道:“父皇,儿臣知错,儿臣一时糊涂啊……”皇帝气的不轻,越看太子越来气,最后一边咳嗽一边挥挥手,太子见状赶紧谢恩离开。在皇帝的心里,太子永远是太子,即使他一再犯错还是太子,是他的嫡长子,是他将来的继承人,是以后的江山之主。所以,只要太子犯的不是不可饶恕的罪过,皇帝总是不会废黜他。赵启承听说这个结果后并不是很惊讶,他的好父皇偏爱太子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心里还是生出不可抑制的愤怒和不甘。李思源那张脆弱青白的脸总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让他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给你报仇。”赵启承紧紧攥着被面,低声喃喃道。其实赵启承比谁都知道,这些证据根本扳不倒太子,不过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能一次性对太子造成什么重大的打击。他要的是一点一滴消磨太子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好印象,失望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可是,当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父皇的偏心时,他还是失望难过的。都是儿子,即使他满身是血的倒在父皇的面前,他还是无视他的伤痛,选择继续偏袒太子。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早已不对父皇抱有期待。他要的就是慢慢把太子拉下太子之位,让他的好父皇最后不得不亲自废黜他最在意的儿子,这样不是更痛快吗?文贵妃听说自己儿子重伤而归,惊的打翻了茶盏,衣裙湿了一大片都顾不得换,赶紧来到赵启承的住处。当她看到儿子脸色苍白的躺在**时,这个一向以温柔淡然处事的女子泪流不止,顿时弄花了精心描绘的妆容。文贵妃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到了被面儿上,眼里的担忧和心疼都要溢出来了,但是她咬着唇,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道:“承儿你怎么样?”赵启承挥手让伺候的人全都退了下去,这才反握着文贵妃的手安慰道:“母妃放心,孩儿没事的,身上的伤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文贵妃偏头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再看向赵启承的时候已经恢复到了平日里从容淡然的模样。母子俩对视了一会儿,文贵妃替儿子掖了掖被子道:“你放心,伤我儿者必不会有好结果的。”说这话的时候,文贵妃的眼里冷厉一闪而逝。赵启承却是摇了摇头,阻止道:“不,这些事情孩儿会处理好的,母妃只要好好的就行。”赵启承不想文贵妃涉入的太深,只要她能保护好自己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帮助。文贵妃闻言却是笑了,为了不让儿子太过担心她便应下了。至于心底是如何打算,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文贵妃正和儿子说着话呢,外边就传来了通禀之声。“陛下驾到——”文贵妃扶着赵启承起身,准备给皇帝陛下行礼,这时皇帝陛下刚好进来,见此情形赶紧让赵启承躺下,不必行礼了。赵启承虚弱地道:“多谢父皇体恤。”文贵妃对皇帝陛下行了一礼才扶着赵启承在**躺下,再抬头望向皇帝陛下的时候,两行清泪刚好滑落了下来。皇帝陛下见状也是心里难受,安慰道:“御医说了,承儿的伤好好养着,很快就能痊愈的,你也不必太担心了。”文贵妃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面上却是强忍着泪水,委屈又乖顺地道:“嗯,有陛下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皇帝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女子,眼里一时也升起了一丝愧疚。若是今日是太子受此难,皇后必会追着讨要个公道,可是眼前的人却没有,只把委屈和心疼往肚里咽,也不愿他这个皇帝为难。皇帝轻叹了一口气,对文贵妃说道:“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补偿承儿的。这次江南的差事他做的很好,明日朕就宣旨,封他为王,赐府邸。”文贵妃心里这会儿却是更恨了,封王本就是她儿子应得的,皇帝陛下竟然把这当作奖赏,还是那么护着那对母子。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呢不是吗?“陛下言重了,承儿是您的孩子,为您分忧是应该的。”文贵妃一脸真诚地说着。皇帝陛下点了点头,面上全是满意之色,“承儿懂事,不过该补偿他的还是不能少的。好了,你再多陪陪承儿,朕明日再来看他。”“恭送陛下——”文贵妃行了一礼,然后就盯着皇帝陛下离去的背影一直看,直到看不见了也没有动。果然,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皇帝当众表扬了二皇子赵启承,同时宣旨,封二皇子赵启承为瑞王,赐府邸。另一边,赵兴尧和欧阳随深将李思源悄悄带回了兰庭苑。以李思源现在的情形,他们不可能将他带去锦福楼,那里的条件于他解毒治伤益处不大。送他回将军府也不行,出去的时候好好的,现在伤成这样送回去,赵兴尧怕李将军会提剑砍人。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去王府能更好的帮李思源解毒,王府库房里药材奇多,有张御医在,而且也安全。张御医写了一张方子,亲自抓好了药材,让人熬成药汁倒入浴桶,然后让李思源泡在药桶里,同时让赵兴尧和欧阳随深一前一后为李思源输送内力,助他化解体内寒毒。整个过程用了三个时辰,赵兴尧和欧阳随深的脸上都渗出了汗来。再看李思源,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两人见状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这样就没事了吗?”赵兴尧问。张御医正在给李思源诊脉,闻言回答道:“回世子殿下,这只是暂时缓解,还不足以彻底解毒。”“那要怎么做才能彻底解毒?”赵兴尧忙问。张御医说:“我已配好了解毒方子,只是还差一味极热的药材做药引,有了药引,再加上药浴和世子与世子妃的内力相助,很快就能彻底解毒。”赵兴尧一听,急道:“那还不赶紧准备,王府的药材库任你挑选。”欧阳随深见赵兴尧如此急切,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道:“你别急,先听张御医说完。”张御医只能无奈地说道:“没有,王府药材库里没有我要的药材。”赵兴尧和欧阳随深顿时陷入了沉默,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替李思源解毒的,谁知竟然卡在了这一关。赵兴尧摆了摆手,让张御医先去照看李思源,然后将木香调过来亲自照顾,自己则和欧阳随深回到了他们的寝房内。他们这一忙,已经是深夜了。“累了吧,先歇一会儿。”赵兴尧理了理欧阳随深耳边的头发,拿袖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欧阳随深同样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过他用的是手帕。“你也别太担心,总之情况是先稳住了,不如将这事告诉二皇子,让他想想办法吧!”欧阳随深提议道。赵兴尧觉得欧阳随深说的有道理,赵启承说不定有办法,于是他写了封信召来影卫交给对方,让他秘密送到二皇子手中。只是,还不等影卫出发,银素就来禀报说有人闯进了兰庭苑。赵兴尧闻言顿时怒火中烧,竟然还有不怕死的敢来闯王府,正要出去见识一下是谁如此大胆,人就自己推门进来了。看清来人,赵兴尧和欧阳随深都很惊讶,欧阳随深出声道:“二皇子?”没错,来人正是赵启承。只见赵启承一身黑衣,手里拿着蒙面用的黑巾,脸上还是一片病态的苍白之色。“你……怎么来了?”赵兴尧还愣愣地站着,惊讶不已。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这个时间,赵启承眼下这种情况,怎么都不该出现在他的兰庭苑啊!“他怎么样了?”赵启承没有回答赵兴尧的问题,而是问道。欧阳随深说:“情况暂时稳定了,刚刚睡着了,就在隔壁。”欧阳随深说着,便上前带路,赵启承转身跟在欧阳随深身后,一边走一边皱眉问:“什么叫暂时稳定,为什么不是彻底解毒了?”刚问完就到了李思源住的房间,赵启承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来到床前坐下,待看清李思源还算安稳的睡颜后才稍稍安心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