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来送粮食的,赵启承以及身后的人都高兴不已,没想到会这么及时,不然今晚他们可就要冒险去抢了。只是,当他们看到粮食时,刚才的兴奋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这些粮食确实来得很及时,可是数量太少了,根本连两天都撑不过去。赵启承脸色不太好,但还是保持了应有的冷静,问:“为什么这么少?”领头的人回答道:“这些是欧阳兄弟自己掏钱买的,特意拜托我们先送过来应急的,朝廷拨发的粮草还在后面呢!”赵兴尧没想到,这些看起来不多的粮食是欧阳随深想办法先送来的。他肯定知道了他们现在的处境,所以才想了这样的办法。他的兰筠啊,真的真的太好了。“那个……”赵兴尧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领头人见他如此便道:“有话不妨直说!”“不知兰筠……啊,我是说随深,他有没有托这位大哥给我带封信或者是带什么话?”赵兴尧问。领头人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这个真没有,欧阳兄弟只让我们送粮食来,别的什么也没说。”赵兴尧心里失落的很,不知道兰筠是不是生他的气了,竟然都没有写信给他,都让人送粮食来了也没让人给他带句话。本来身上的伤就还没好利索,这会儿他竟然生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这粮食处理了再想其他的事情吧!众人将粮食运回了大营,虽然不算多,但是好歹能让将士们勉强吃上一顿饱饭了。至于之后怎么样,那就要等朝廷拨发的了。不知道这次会由谁送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希望尽快吧,不然山戎再出奇招他们可就挡不住了,好不容易收回的城池和土地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人夺了去。……另一边,欧阳随深一行人日夜兼程,几乎没怎么休息过。欧阳随深请来的那些江湖人士倒是没说什么,而且个个自己都准备了干粮和水,反而是那些护卫,时不时抱怨赶路太快没休息好,又说根本就没好好吃过饭,没力气赶路。欧阳随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鹤仙就气不打一处来了,这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本来就该好好办差,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不是应该的吗?如果做不到,那就别干这一行了,又想得好处又不想好好干活,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的事情?本来这些倒也跟他没多大关系,反正他就是看在欧阳随深的面子上才来帮忙的,可是那些人竟然抱怨起欧阳随深来了,还刚好被他听到,那他可就不能忍了。“既然干不了这份差,那就别吃这碗饭,一个个大老爷们儿,竟然像个小娘们儿似的怕苦怕累,也不嫌害臊啊!”白鹤仙故意高声说,确保让那些护卫都听到。其中有人就不服气了,站出来就反驳,“你算什么东西,这儿轮得到你说话吗?”南宫寻刚才去拿水了,这会儿刚好走过来,没想到迎面就听到对方这样说白鹤仙,他眼神顿时一寒,将水壶往白鹤仙的手里一塞,转身一个瞬间便来到那说话之人的面前,泛着寒光的匕首霎时就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啊……”那人叫了一声,周围的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全都望了过来。那些护卫见状也纷纷拔出武器,准备冲向南宫寻。这边的江湖人士见状也不甘示弱,也纷纷握住了自己的武器站了过来,一时间两边竟然形成了对峙之势,一时间火药味儿十足。南宫寻只盯着眼前的人,他手下稍稍用力,那人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条血痕。南宫寻轻轻一笑,“你问他算什么东西,那么你又算什么东西呢?别以为你是朝廷的人就很了不起,我要杀你便杀了。”那些护卫见南宫寻如此嚣张,个个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李云波目光四处搜寻欧阳随深的身影,终于看到他朝这边走来了。“世子妃,您就是这样放任您的人作乱的吗?”李云波上来就质问,脸上犹带着愤怒。欧阳随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走到南宫寻的身边,“南宫兄,请你看在我的薄面上放开他吧!”南宫寻闻言立刻收了匕首,“既然你说了,那就算了吧!”那些护卫见欧阳随深对这些江湖人这么客气,甚至还袒护他们,无论心里还是面上都露出了强烈的不满。欧阳随深缓缓扫视了那些护卫一圈,开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总想挑起事端,这一路过来,有人总抱怨,有人总挑刺,我告诉你们,你们是奉皇命来护送粮草的,不是来享福的。”欧阳随深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脸色也变得深沉,只听他继续说道:“将士们在边境拼了命地杀敌,现在粮草短缺,他们饿着肚子也要保家卫国,守护疆土,你们只是护送一下粮草而已,凭什么喊苦喊累?若是不想继续的,现在就给我滚。”欧阳随深一向平和,这一路几乎没人见过他变脸,现在一下子变得如此凌厉,倒是将那些护卫震住了。“我早说过,这些江湖朋友是我请来帮忙,谁要是再无故生事,别怪我不客气,陛下赐我令牌,我想,我应该有行非常之事的权利。”欧阳随深说完,便挥手让众人启程赶路了。那些护卫的脸色都十分不好,一个个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老老实实前行。之前就有人闹事,起因是欧阳随深给他请来的江湖人士都买了饭食,没有给随行的护卫们买。其中就有人抱怨欧阳随深不公,根本就没拿他们当下属或者当朋友之类的。朝廷护卫这些人都由李云波负责,一路上的吃住都有朝廷报销。欧阳随深请来的人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来帮忙的,欧阳随深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全让人家倒贴着钱来给他帮忙,所以才自己拿钱出来的。那些护卫刚开始闹的时候欧阳随深没理会,不过他倒是暗中观察了一番,发现闹事的挑衅的似乎都是那几个人,他心里有了数,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他保不准就要像上次江南之行那样了。之后,欧阳随深又将李云波单独叫到一边,两人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李云波跟欧阳随深谈过话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再看欧阳随深就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就这样,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往边关赶去。其中也遇到过几次山匪或者不知来路的人的阻挠,每次都是不等那些护卫出手就已经全都被摆平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没办法,因为那些江湖人士实在是太快太生猛了,根本轮不到他们。更气的是,每次解决完麻烦他们都会装作不经意地瞥他们一眼,然后笑闹着离去。就这样又过了三天,一行人终于到了边境,再往前十里就可以到达北越城了。他们这一路都很少休息,无论是人还是马都相当疲累,不过如今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倒是都精神起来了。“大家原地休整一会儿,然后咱们一口气直接到达,到时候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欧阳随深对众人说道。王沐笑道:“那是自然,我哪里都走过见识过,就是还没进过军营,这次可以好好地见识一下了,最好还能让我手中的剑见识一下山戎蛮子的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虽然面有倦色但都很高兴。这时,一个护卫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往后退去,他手里捏着一个小瓷瓶,那里面是一滴就能毒死一头牛的毒药。他的任务就是把药下到粮食里,出了人命让欧阳随深无法交待,从而连累整个璟王府。这一路他都找不到机会,这会儿趁着众人因为高兴而放松警惕,所以就想着赶紧动手。谁知,他刚打开药瓶,一把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南宫寻冷笑一声,伸手从他手里拿过了药瓶,凑到鼻端闻了闻,“还不错的东西,花了不少钱吧?既然你暴露了,那现在只好请你去死了。”说完就要动手,这时欧阳随深赶紧阻止了他,“等等,这人还不能死,必须把他的幕后之人挖出来。”南宫寻思考了一下,然后伸手点了那人的穴道。因为此时他们周围人不多,且都没怎么注意,并没有人发现这一幕。休息了一会儿后大家就出发了,这下子很快就赶到了北越城的城门之下。他们队伍很大,所以很早就有斥候发现了,待弄清是送粮的队伍时都惊喜不已,连忙报告给了璟王爷。璟王爷接到消息也是高兴不已,粮草到了他们可就什么都不怕了,必定能战胜山戎,于是与赵兴尧和赵启承一起亲自来到城门口迎接。只是当他们看到领头之人时,全都被惊到了,尤其是赵兴尧。只见欧阳随深一身黑色的劲装,高坐于马背之上,束发的黑色发带随风飘扬,那张令赵兴尧神魂颠倒,日思夜想的脸庞上带着明媚的笑意。“兰筠……”赵兴尧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是还没睡醒,嘴里喃喃地叫着,直到赵启承推了他一把他才彻底反应过来。欧阳随深这时也下了马,正朝他们走过来。赵兴尧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他拔腿就跑,朝着欧阳随深的方向而去,一边跑一边高喊着,“兰筠……兰筠……”待跑到欧阳随深面前,二话不说就一把将欧阳随深抱进怀里,然后捧起他的脸就吻了上去。欧阳随深身后顿时响起了一片笑闹声,城门处的士兵也都偷偷伸长脖子朝这边看,有的不好意思的捂住了眼睛。这还是他们那位杀敌不要命的世子殿下吗?欧阳随深刚刚看到了,这人瘦了,也黑了,可是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神却是亮晶晶的,眼里全是他。虽然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但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赵兴尧的思念和爱意也传到了他心里,于是他伸手回抱住了赵兴尧。他们在这异乡之地久别重逢,他们在众人的眼前久别而吻,他们彼此思念,相拥相爱,不可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