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太子虽然被困东宫,但他一直都忙的很,忙着迫害他的侍妾美姬,以及东宫里的丫鬟和侍卫小厮。太子本就喜欢凌虐他人,现在的他又满心愤怒和怨气,一不小心就折腾死人是常事,东宫里有一口隐秘的枯井,现在估计已经白骨成堆了。他的幕僚高运劝他冷静下来,好好看书养精蓄锐,争取早日回到朝堂,得到陛下的信任。谁知太子不仅不采纳高运的建议,还狠狠地赏了对方一个耳光,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敢来对本太子指手画脚,给我滚。”高运顶着半边红肿的脸颊回了自己的住处,然后收拾了一下东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真的滚出了东宫。现在听说皇帝陛下昏迷不醒,太子高兴地发了会儿疯之后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该趁机去他父皇的病榻前好好表一表孝心呢?于是,他张嘴就问:“高运,你说本太子该不该去呢?”他说完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应,不禁不悦地皱眉,“本太子问你呢?”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然后才发现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哪里还有第二个人的身影。他似是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幕僚离开了。赵羿嵘独坐了一会儿,唤人来给他换了衣服,然后就打算去探望他的父皇。谁知刚到东宫大门口就被拦住了,赵羿嵘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他自做了太子以来就没人敢如此对他,这会儿被人拦住,心下恼火,于是大发雷霆,“我是太子,谁敢拦我?”他这一声吼倒真的把拦他的侍卫给震住了,赵羿嵘正准备迈步出门,却被另一个侍卫再次伸手拦住,“太子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我等不敢违背,还请您体谅!”赵羿嵘的耐心早就被耗尽了,他怒吼道:“父皇现在昏迷不醒,什么时候下的令,本太子现在要前去探望,你们谁敢阻拦?”东宫这边发生争吵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赵启承的耳朵里,赵启承闻言道:“父皇刚倒下他就知道了,急急的要来探望,看来给他送消息的人挺快啊!”“那……该怎么办?”小太监低眉顺眼地小声问赵启承。赵启承望着寝宫的大门说:“罚太子幽禁东宫的人是陛下,陛下不开口,谁也没有权利和胆子放他出来。”就这样,东宫的大门被强行关闭了,赵羿嵘在里面破口大骂,但没人回应他。第二日清晨,皇帝陛下终于悠悠转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文贵妃。文贵妃一直守在皇帝陛下的榻前,一夜未睡,美丽的容颜也显出了疲惫和憔悴,这时见皇帝陛下醒来,眼里霎时露出了亮光,随即却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陛下,您终于醒了,可把臣妾吓坏了。”皇帝陛下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女子,不禁伸出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微汗的手说:“文儿,辛苦你了。”皇帝陛下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然后不等众人前去探望问安,一道旨意就传到了东宫。永顺公公端着圣旨站在赵羿嵘的面前,缓缓打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太子赵羿嵘无德无善,不为百姓之命而所思,不为诸华安定而所做,残害长辈与手足,实有负朕之期望,今废除其太子之位,贬为端王,发配丰州。赵羿嵘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下子坠入了万丈深渊,他是诸华的太子啊,父皇怎么可以废了他?“不,不,不会的,父皇不会这么对我的,”赵羿嵘疯狂地摇头,然后伸手指向永顺公公,并且向他扑了过来,“你……一定是你,你假传圣旨,你该当何罪?”侍卫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了赵羿嵘,永顺公公眼中一片平静,他望着赵羿嵘说:“借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这确实是陛下的旨意,端王殿下,接旨吧!”赵羿嵘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父皇真的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是谁?是谁陷害我?是不是赵启程那厮?他做梦都要与我作对,肯定是他在父皇面前诋毁我的。”赵羿嵘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都是别人看他不顺眼,和他不对付。他不觉得自己残害少男少女是错,不觉得自己凌虐他人是错,不觉得自己派人刺杀赵启承是错,更不会觉得与山戎通信是错,错的都是别人,都是别人不顺他的意,他是太子,未来的天子,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永顺公公一直随侍圣驾,看过了太多的宫廷污糟事,也看过了太多人的起起伏伏,所以他很平静,甚至是趋于冷漠。他冷眼看着赵羿嵘愤怒挣扎,既没有出言讽刺也没有出言安慰,他就是一个漠然的旁观者而已。圣旨宣了,接下来该如何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了。赵启承知道赵羿嵘被废的消息后叹了口气,文贵妃望着自己的儿子,柔声道:“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你不高兴吗?”赵启承说:“在父皇心里还是他最重要,即使他犯了那么多的错,父皇仍旧只是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保住他的端王名号,给他一块富庶的封地。也许……也许将来还会召他回来也是不无可能的。”文贵妃一听也皱起了眉头,不过随即她又舒展了眉眼,笑意盎然,“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三日后,赵羿嵘离开京城,前往丰州。秦书瑶本应该随赵羿嵘一块儿前去丰州,但是她自己不愿意,加上秦丞相向陛下求情,最后她自请去白云观带发修行,一生常伴青灯古佛。秦丞相本想重新召回云泽,云泽却自请随秦书瑶去白云观,但是白云观乃是女修之地,不纳男弟子,于是云泽就在白云观的旁边搭了个茅草屋,默默地守着秦书瑶。云泽很清楚,无论怎么样的小姐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但是他不在乎,他只要远远地望着她,守着她便够了。皇帝陛下自那次吐血昏迷醒来后,身体就渐渐地不好了,御医们竭尽全力也无法彻底治好陛下,都说陛下是心疾,心疾无药可医。赵启承现在是越来越受陛下的重视了,很多人都说陛下这是属意他为太子了,赵启承听到这些言语却没什么可高兴的。他很清楚,他的父皇并没有这个意思。半年后,丰州传来消息,说是端王殿下病倒了。皇帝陛下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忍不住咳嗽起来,最后特意派了御医前去丰州为端王看诊。御医自丰州回来之后,陛下询问端王情况,御医跪地战战兢兢地说:“回禀陛下,端王殿下乃是……染上了花柳病。”皇帝陛下登时又被气的昏了过去。两年后,端王在丰州病逝,陛下哀痛不已。同年十月,瑞王赵启承被封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