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将春休迎回相府, 明祎没时间招待,顾锦瑟忙前忙后,将人送去了客院, 拨了小丫头去伺候。春休入京,只带了三两件衣裳,顾锦瑟立即找了自家的绣娘给她量身做衣裳。顾锦瑟忙前忙后, 春休不领情,挑剔道:“你如此殷勤,必然有怪。”“我惜才罢了。”顾锦瑟也是捏了鼻子,小心翼翼地伺候, 尤其明祎叮嘱过,此人偏激……偏激多少度?光从面相去看, 便已知晓了。若是寻常人, 顾锦瑟也不会捧着, 滚一边凉快去,可春休不同, 她只能捏着鼻子了。春休却递给她一张书单,“我不缺衣裳,烦请顾大姑娘给我寻些书来。”“好的。”顾锦瑟热情极了, 奢侈品店内的店员都比她的嘴脸好看。春休递了书单后, 才瞧见顾锦瑟一双手白嫩如玉,抬了头去打量, 女孩眉眼和顺,谈不上沉静从容, 面上一团笑意无端让人高兴几分, 娴静贞雅。不知为何, 她觉得顾大姑娘的妙处在她面上的笑, 便说道:“你和明相之间,不清不楚?”顾锦瑟接过书单一愣,什么叫不清不楚,会不会说话?她按下怒火,面上笑得花团锦簇,说道:“我二人清清楚楚,她喜欢我、我喜欢她。”“听说她是你的弟媳?”春休语不惊人死不休。顾锦瑟心里不服气,哪有见面就戳人家短处的,这人性子太差了,她都不想交朋友。她不高兴,心里翻江倒海般涌动,压低声音说道:“不是,与她成亲的是我。”到了今日的地步,她也不怕春休出去囔囔。春休观姑娘脸色,心情陡然愉快,道:“你很喜人,被我戳了短处也这么好脾气,想来明祎的暴脾气,你也能忍受。”“明祎哪里有爆脾气?”顾锦瑟辩驳,怒气蹭的就上来了,言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见面就戳人短处,妄议朝堂重臣是要挨板子进牢房的。”“呦,小脾气上来了,与你娘更像了。”春休缓缓地放松面部表情,露出笑意,“顾锦瑟,我若来,女学的事情需都听我的。”“对的听你,不对的自然不能听。”顾锦瑟说道。春休缓缓点头,“那是自然,至于桑老那里,记住一句话:不要给他脸。”顾锦瑟:“?”春休慢慢说道:“当他不存在,你越打起精神,他越觉得自己能耐,将他当作普通人,当作寻常老者,见面问好就成了。”顾锦瑟恍然大悟,冷暴力!“晚辈明白了。”“不要自称晚辈,我与明祎同辈。”春休不耐地提醒一句。顾锦瑟状若无辜般眨了眨眼睛,“你与我阿娘一般大,不是晚辈吗?我与明祎未曾成亲,不能这么算的。”春休看着女孩,“你这是惜才的姿态?”“成,春休姐姐好好休息。”顾锦瑟站直了身子,舒坦地松了口气,真是一个难伺候的主。从客院走出来,她猛地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抬头却见虞氏领着顾锦商走来了。顾锦商一蹦一跳地走来了,“姐姐,你带客人回来了?”“你姐夫的客人。”顾锦瑟随口说道。虞氏朝客院看了一眼,婢女鱼贯而入,香炉热水帕子,还有落地屏风,甚至两人抬着箱笼。“这是什么客人?如此兴师动众。”“明相的师姐妹。”“明相还有师姐妹?”“师父是敬仁太后,座下十三个师姐妹。”虞氏瞬时就懂了,点点头,朝客院多看了一眼,领着顾锦商继续去晃悠。顾锦瑟追着她说道:“阿娘,她与您认识,也是您调戏过的一员,您要不要去看看,你和离,她也单身,不如试试。”顾锦商回头看着她:“姐姐,你刚刚说谁调戏谁?”“小孩子不要乱说话。”虞氏低声呵斥。顾锦商努努嘴,“您昨日还说我是大人了。”虞氏睨她一眼,扬首高傲地走了。顾锦瑟笑得不行,顾锦商朝虞氏的背影吐吐舌头,然后,朝着顾锦瑟跑来,说道:“阿姐,你说调戏谁?”“去玩吧,晚上告诉你。”顾锦瑟心情陡然好了许多,将顾锦商糊弄走后,自己忙不迭地让人去请明祎回来。明祎出城去了,人不在宫里。翌日天阴了下来,顾锦瑟领着春休去工地巡视一番。春休着一身灰色的袍服,与道袍有几分相似,颇有几分飘飘欲仙姿态。顾锦瑟看她几眼,想起阿娘的品味,说道:“您与我阿娘同岁,您为何要穿这么老气的衣裳。”“你阿娘有钱,我没钱。”春休闭上眼睛,生人勿近。顾锦瑟吃瘪,再也不说了,也开始闭上眼睛。马车在工地外停下,顾锦瑟下车,转身去扶春休。春休拒绝道:“我还年轻呢。顾锦瑟:“……”我阿娘都不这么说!罢了,她转身站在一侧,管事将图纸递了过来,细细说着修建的细节。春休看着河对面的男学,目光深深,忽而,对面书院门开了,走出一老者。春休皱眉,却又俯身遥遥作揖,对面的老者不解,问弟子:“那是谁?”“学生不认识。”对面的顾锦瑟递给春休一个望远镜,“放在眼睛上,对面是不是斗鸡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春休半信半疑,透过望远镜,果然瞧见了桑老的面容,哀叹道:“他怎么还不死。”顾锦瑟:“……”那你还拜他!放下望远镜后,春休转身去看工地,嘱咐顾锦瑟:“我来了,你不必担忧,他们说你动了他们的风水,你上寺庙去找个大师过来,说对面的男学占据护家村的地脉,导致护家村男儿无人中举。”“他们若中举呢?”顾锦瑟疑惑。“护家村十多年人来无人中举。”春休慢悠悠开口,唇角勾了笑,“顾锦瑟,问话之前先动动脑子。”顾锦瑟恍然大悟,春休看着她一张小脸上的情绪,憨憨的,带着不容于世俗的天真,心里嘲笑。春休不知顾锦瑟的常态就是憨憨的,白胖的小脸上涌现秀美,一双眼睛大大的,不算计的时候清澈见底,春休见到的就是她的常态。憨厚就是她骗人的常态。顾锦瑟自然将女学的权力都交给她,凭着曾经女官的身份来说,断然不会有人敢来闹的。她自然回顾府睡觉去了。春休早出晚归,监管工地的事情,明祎一连五六日未归,顾锦瑟心里纳闷,询问吞吞。不想吞吞也不知道,宫里的招摇也不见了。两人一道失踪,似乎有什么的事情要发生。主仆二人兀自不解,天却下雨,夏雷阵阵,乌云密布,顾锦瑟让人去给春休送蓑衣。话刚说完,虞氏也来了,拿着账簿,道:“明相拿了一笔钱走了。”“多少?”顾锦瑟问道,明祎无端不见了,又拿钱,事态有些诡异。虞氏见女儿懵懂,随口说道:“也不多,我以为女学周转不过来了,或许她有其他用处。”顾锦瑟也不在意了,明祎身份贵重,自然需要钱。雨下了半日,春休回来时浑身湿透了,顾锦瑟让厨房备了姜汤。傍晚时分,地上的雨水积成了小水沟,婢女们清扫落叶,春休竟亲自过来了。顾锦瑟见状亲自迎了出来,两人在廊檐下会面,春休先道:“你家那位呢?”“失踪好几日了。”顾锦瑟说道,其实从春休过来那日明祎就不见了。春休面色凝重,道:“你可晓得两军使臣见面,平东王使坏,扣下了杜衍。”“这么大的事情吗?”顾锦瑟面色发白,是她不让明祎过去,杜衍才会代替的。春休颔首,看着女孩若有所思的脸,道:“我只当明祎在府上,便想问一问内情,不在就罢了。”她也没有勉强的意思,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京城内都瞒着,就怕人心惶惶。“我倒是不知晓,杜衍可有生命危险?”顾锦瑟忧心忡忡道。春休一改前几日的刻薄,轻声细语道:“有,若是没有危险,我也不会来找明相问一问。杜衍心大,不在意小细节,和你一样,没有害人的心,保不住别人害她。”顾锦瑟的脸色发白,腿脚更是有些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无助道:“俗话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她怎么可以劫持来使呢。”“姑娘不如去一趟西宫,去问问贵太妃的意思。”春休想了主意,能按住平东王夫妻的唯有贵太妃了。顾锦瑟立即点头,她有明祎的令牌,出入西宫并非难事。府内立即动了起来,套马车的套马车,拿衣裳的拿衣裳,春休瞧着女孩急切的模样倒不似作假,可见是一性情中人。顾锦瑟急急忙忙去见贵太妃,春休一人往回走,相府景致虽好,此时也无心观赏。院子里动静太大,虞氏也赶来,在路上遇到一人漫步的春休。同样,春休也见到了虞氏。两人隔了十步距离,虞氏先止步,春休继续朝前走,距离五步的时候停下。停下后,春休先朝着虞氏行礼,“虞夫人。”虞氏回过神来,不由笑了,“原来是你。”“我改名春休,往日的事情风吹云散。”春休站直了身子,对面的人与当年好似没有太多的变化,多了些成熟的韵味。虞氏颔首,道:“阿瑟说来了位祖宗,我想不到竟然是你,阿瑟心直口快,您多担待些。”“顾大姑娘性子爽快,是个利落的人,与你的性子相似。”春休站直了身子,脊骨□□。作者有话说:顾锦瑟:?????(求知若渴)!感谢在2022-10-19 18:22:08~2022-10-20 18:2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中野 2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静湖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桥底下摆摊瞎算 50瓶;Dy1717 33瓶;银色月光 10瓶;无可救药、55016052 5瓶;阿娜 4瓶;随风且自由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