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思逸揽着林酝踏上别墅前的花园小径, 林酝抬起小脸看他。“思逸哥,你怎么找来了?”“外公他们已经来了,看你没到, 怕你有什么事,所以让我来看看。”“啊,”林酝急着往前跑了两步,“那我们快点, 别让外公久等。”桑思逸拉住他:“没事, 外公下午去了趟公司, 有点累了,刚才也一直在休息。戒指带了吗?”林酝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袋, 倒出那枚蓝宝石戒指。小区里华灯初上, 别墅里透出温暖的黄色光晕。不知谁家的蟹爪兰开花了,风吹过的时候,带着一点清香。桑思逸拿起手心里的戒指,握着青年细长润白的手指,珍重地缓缓将戒指推到他的无名指根。就像……在结婚的圣坛前一样。林酝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见那人弯了弯嘴角, 俯身在他唇边轻轻亲了一下。唇瓣带着点微凉,只在嘴角蜻蜓点水般一碰,便离开了。男人十分自然地转身走了两步,见他没跟上来, 又回头招呼:“进去了。”林酝跟着他往里走, 心神却飞到了九天之外。刚才思逸哥是亲我了吗?秀恩爱现在就开始了?我刚才完全没反应过来, 会不会太僵硬?会不会被外公看出来啊!开门的时候, 桑巍澜正在钱程的帮助下, 从客厅的沙发上起身。今天是他每月一次巡查桑氏的日子,照例要去集团大楼。他们得了消息,外孙和林家小少爷已经拿了证,今日过去,本来是打算逼着陈庆延办手续的。一早起来,却看见了独自来拜访的桑思逸。桑思逸没跟他们多客气,开门见山就说:“我知道是钱伯安排,把我要继承股份的事情告诉陈庆延的,这其中必然也是外公您授意。我只想问一下,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计划。”桑巍澜和钱程对视一眼,苦笑:“没想到你知道得这么快。”老人沉着脸解释:“当年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才十岁,我中风进了医院,集团里全靠你钱伯撑着,陈庆延全程筹备并主持了葬礼。那时我急病攻心,就是觉得你妈妈的死有蹊跷,但等我病情好转,集团稳定下来,已经再也找不到证据了。”“陈庆延后来一直都是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不娶妻、不交女朋友,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集团的发展,当然,后来也知道,他也在集团中暗暗发展势力。我中风后精力不济,钱伯又是外人,只能慢慢把权力移交给他。没想到,那年你出事后,陈庆延突然就露出了真面目。”老人的语气凶狠,眼中却有泪花:“他瞒得结实,那时我才知道,他早就在外面有了女人,那个私生子,只比你小两岁!若燕,若燕她当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出事!她曾经探过的矿不知凡几,怎么可能折在那么个小矿里?”“思逸,”老人声音嘶哑,“你妈妈,一定是被陈庆延害死的。我们就是想逼他,让他不得不露出马脚来,再找证据钉死他!”桑思逸沉默着。上辈子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在国外站住脚跟后,也曾展开调查,还有了一些进展。只是那一辈子太短,这些事情还没有查出结果便已结束。见他沉默,老人有点着慌:“思逸,你,你不会不管你妈妈吧。”桑思逸上前两步,安抚地拍了拍老人。“怎么会呢?只是,你们这种办法,让陈庆延狗急跳墙的同时,也会给其他人带来危险。”“我不怕!”老人嚷嚷着,“我跟你钱伯都是老头子了,至于你,宝石界的国王,足可自保。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外公,”桑思逸沉声道,“我们是没什么,可钱伯还有钱婶和钱倩,而我,我还有小酝,我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老人默然半晌,“那你说怎么办?”“这事交给我,虽然我和小酝已经领证,但不要明确告诉他。”桑思逸重新坐下,给外公分析,“陈庆延不是玩命之徒,他一直以来的目标是集团、是钱,我们不亮底牌,他就会一直焦虑。”“一个时刻处于焦虑中的人,必然没有多么长远的目光,”桑思逸眼中闪过杀机,“在这个过程中,我会一点一点蚕食集团高管手中的股份,一点一点剥离他的势力,直到让他无依无靠。”桑巍澜和钱程对视一眼,都有点心惊,幸亏这个孩子是向着自己的,否则,就连他们也不一定能斗得过。但他还有疑问:“陈庆延把钱和股份抓得那么紧,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桑思逸笑了:“单是他确实不好办,但别忘了,他还有个傻儿子。坑爹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少了他。”想到这儿,桑巍澜笑了,拍拍钱程的手:“我们都老啦,还是年轻一辈厉害。报仇的事情就交给思逸,咱们配合他敲敲边鼓就行。唉,今天看到陈庆延讨好里带着焦急的脸,第一次感觉心情舒畅啊!”钱程在一边笑:“等会儿见了小酝,您会心情更舒畅。”正笑着,两人已经走了进来。桑巍澜已在沙发上坐好,忙朝林酝招招手:“小酝,来来来,让外公瞧瞧。”林酝坐在客厅陪桑巍澜说话,桑思逸便去了厨房。他中午就已经交代了物业,让他们帮忙买菜送过来。云都的物业很敬业,送来的菜品质量好,洗得干干净净,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下锅。去找小酝之前,汤已经在熬,这个时候,香气已经从厨房飘了出来。基围虾处理干净,下锅和葱姜蒜和一点小米椒一起翻炒成漂亮的红色,加上秘制酱料,加水没过食材。等着水收干的时间,桑思逸拿出一条黄瓜,准备凉拌。林酝溜溜达达地进来了。一进来就咽口水,探头探脑地想去揭锅盖,被桑思逸拦了下来:“还没做好呢,锅盖也烫。”缩回手,又去摸砧板上的黄瓜。“怎么了?”桑思逸看着他好笑,“怎么不陪外公说话了?”林酝烦恼地皱眉,扭头看了眼厨房外,悄悄说:“外公要给我东西,太贵重了,我推了半天都推不掉,没办法,只好逃进来了。”桑思逸失笑:“是不是那套祖母绿首饰?项链耳环加手镯戒指的一套?”他伸手刮了刮林酝的鼻尖:“那可是好东西,老爷子一直留着,当初我妈找他要他都没给。”林酝嘀咕:“那就更不能要了啊,肯定是外公留给以后孙媳妇的。”声音很小,男人低下头才勉强听清。“给你你就收着,现在你不就是外公的孙媳妇?”“那不一样的。”小兔子有点泄气,“我们又不是真结婚。”话音里带着点委屈,桑思逸突然觉得,那辆阿斯顿马丁借给艺术家还是很值的。于是低声地循循善诱:“没事,你就当帮我保管。你要是不收,外公今晚该睡不着了。”“为什么呀?”小兔子疑惑。“你看,孙媳妇和孙子领证后第一次见,给的见面礼孙媳妇不收,他就会想,是不是孙媳妇对我孙子不满意,还是这礼物不够分量?我孙子以后会不会天天睡书房,被孙媳妇冷暴力……”林酝被他左一个媳妇右一个媳妇说得脸红,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骗外公的首饰还扯上我,我帮你就是了。”嘴唇被温暖的手捂住,指尖的细茧在脸上惹出痒意。桑思逸努了努嘴,在青年手心留下一吻,再看着他逃出厨房,这才笑眯眯地关火上菜。满桌子的菜肴都不及小兔子“羞”色可餐。饭后,钱程提议在小区里走走。虽然已是十一月末,A市今年却在入冬前回暖,气温仍如初秋时,饭后出门散步,十分惬意。林酝推着外公的轮椅,慢慢悠悠来到小区的临湖景观区。不知名的兰花开了一片,散发出阵阵幽香。桑巍澜和钱程坐在湖边亭子里聊天,林酝就和桑思逸一起,在亭外的小路上散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男人温声问他。“当然是接着做参赛作品啦!”小兔子走路的时候一蹦一跳的,常常跑到了前面,又等着桑思逸走过来。“思逸哥,你要不要再下矿啊?”等桑思逸又一次走到他身边,林酝压低声音问。男人含着笑看他:“你想去?”小兔子使劲点头:“想去!跟着你下矿太享受了,想想从岩壁里一下子挖出一块大宝石来,多开心啊,我还没有亲手挖出过宝石呢!”桑思逸失笑:“格陵兰西区那边,资料还不够丰富,这是个新矿,又关系到我们林小少爷的名声,当然要多花些心思来经营,暂时也不会开发新的矿区。”“不要嘛,”林酝拉着桑思逸的衣角摇,“你们宝石猎人不是一年到头都在山里找宝石吗?”“刚开始打名声的时候自然要忙一些,”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摆出拒绝的神情故意逗他,“现在,国王都已经是退休状态了,没什么麻烦事情,不用下矿的。”林酝点头,又拖长了调子:“思逸哥,那你有机会的时候,带我去看看你下属的矿场,好不好?”男人停下脚步。两人走到了一颗巨大的香樟树下,秋冬时节,香樟树却依然枝繁叶茂。浓密的树叶挡住了大部分的路灯光,只余下点点光影。从亭子那边看过来,刚好影影绰绰可以看到。林酝蓦地紧张起来。他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桑思逸的衣角。“要……要亲了吗?”他吞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却被香樟树的巨大树干挡住。男人向前一步,高大的身体挡住了灯光,将林酝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黑暗里,男人的声音缓慢而**:“要不我们来算一下,国王的一处矿场,能值几个亲亲,好不好?”作者有话说:小兔子掰手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桑思逸:先亲了再说。------今天双更,后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