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前夜

暑假时期，有不少学生留在学院修行或者做一些任务。难得到了情人节，许多人趁此机会休息两天，四处寻欢作乐。宿舍楼四处装点着粉红色的花和桃心，还有人去霍奇坡奇商店买了一大堆会喷粉色桃心的瓶子，摆在楼梯口。这种会喷粉色桃心的瓶子也是维克多的发明。维克多说：“再狡猾的魔法师或者骑士，一旦遇上心上人也会失去理智。所以，我们得把握这个机会，正大光明地赚走他们的金子。”情人节的前夕，图书馆关闭的时间比往常早。薇妮和伊丽莎白抱着一大堆书回房间，在宿舍楼下遇到了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见她们立刻小跑了过来，说：“姐姐们要红玫瑰么？一枚银币一枝。”薇妮正要拒绝。同学比利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跳了出来，他将一枚银币塞到卖花小姑娘的手中，抓过一朵玫瑰花递向伊丽莎白，说：“伊丽莎白，我能有幸送你一枝花吗？”伊丽莎白冷了眼看他，但是他却笑嘻嘻地不为所动，说：“伊丽莎白小姐，我能占用你十分钟的时间吗？只用十分钟，不会耽误你太久。”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伊丽莎白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无礼，于是勉强同意和他借一步说话。卖花小姑娘歪着头上下打量了薇妮，说：“您就是赫格伦小姐，对吗？”薇妮戒备地握紧了手里的书，说：“是的。”卖花小姑娘从篮子里抽出一束玫瑰插进她抱着书的手中，说：“这是给你的，有位先生已经付过钱了。”卖花小姑娘戏谑地看着她，见薇妮没有什么反应，有些扫兴地蹦蹦跳跳地走开了。走廊已经被粉色桃心占领。薇妮抱着书，没法伸手挥开桃心，只能半闭着眼，任由前仆后继的桃心们沾上她的脸。回到房间，薇妮从玫瑰花束中找出了卡片。卡片上言简意赅地写着两行字：马车在学院外，别忘了你还欠我五年的时间。不用看署名，薇妮也知道这是谁留的卡片。她满脑子都是如何穿过峡谷的方略，心里虽然有一百个不耐烦，但是她却也还是不情不愿地换下学院制服，又顺手挑了两本书带上。房间的门开了。一大堆粉色桃心伴着伊丽莎白飞了进来。伊丽莎白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到薇妮换了衣服，问：“你现在要出去？”薇妮回答：“我临时有事。争取尽快回来。”桌上的玫瑰花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伊丽莎白的眼光从玫瑰花上扫过，显然会错了意：“没关系，学了两个月也正好休息几天。你出去吧，我明天说不定也去街上看看。”薇妮不作解释。直接往学院外走去。远远瞧见有人在草地上狂奔，看背影似乎是比利。劳里的马车停在学院外，打开车门，清新凉爽的气息扑面而下，冲淡了夏日的燥热。劳里仍旧是一袭白衣，却不是神官白袍。白色外袍上压着暗金的纹路，素淡中含着几分华贵。劳里指了指小桌上的杯子，说：“喝茶。”薇妮捧起杯子。低头一看，是玫瑰花茶，说：“又是玫瑰，没想到神官大人您也这么俗气。”劳里不以为意：“所谓的俗，多半是因为大众通行。任何人都能得到，因此失去了与众不同而带来的优越感。但是。对我来说，只要是我喜欢的，就是好的，我可不会因为大众的追捧或者唾弃而改变自己的喜好。”丝丝凉气从脚下升起，显然是马车车底铺了冰块。对于这种奢侈的享受，薇妮不以为然。她喝了茶，酝酿了一下情绪，说：“劳里神官，我知道我还欠你很多钱，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个假期我恐怕没法为你工作。开学之后，我会去完成一项任务，任务很难，所以，我希望能争取每一点可能的时间多作准备。”“不行。”劳里干脆地拒绝。“可是──”薇妮还想解释，话语却被劳里打断。“作准备？”劳里挑眉，“难道暑假训练三个月，再看一些地理志就能成功穿过索多玛之岭？”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薇妮僵住，她不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劳里的无所不知让她觉得很不自在。“伊斯顿学院的学生任务算不上什么秘密，”劳里说，“我只是想，如果你死在了索多玛之岭，你欠我的时间要怎么还？”薇妮说：“即使我再为你工作一个月，也还欠你四年多的时间，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你给我一个月的为任何做准备，那么，我活下来的几率会更大一些，你的损失也会更小。”“这倒不一定，”劳里正说着话，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金碧辉煌的盖博乐赌场在夜色中显得分外耀眼，赌场里人声鼎沸，响彻了整个夜空。劳里带着薇妮上了楼，去了上次那个摆设简单的房间。从房间里看下去，赌场里的纸醉金迷、奢靡颓废一览无余。桌子上放着墨水和羊皮纸，薇妮想，劳里这次要她做的还是抄书。劳里从书架上取下几本书，说：“既然有信心活着回来，那请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进入索多玛之岭？”薇妮没有保留，诚实地说：“从北方的峡谷翻越过去。”“对于等级低微的骑士和魔法师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劳里肯定道，将书摞在桌上，说，“你把这些书先抄了吧，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才能离开。不然，即使错过了任务的时候，我也不会放你走。”“哇欧！”楼下的欢呼声像浪潮一般涌起。看来有人赢了很大的一笔钱。薇妮的手指划过书脊，这些书分别是《索多玛之岭局部地形图》《索多玛之岭魔兽分布》《跨阶对战魔兽技巧》，还有一本薄薄的《索多玛之岭魔兽弱点分析》，是她从前写的。那时维克多才换了身体不久，意志消沉。她想出了开霍奇坡奇奇怪魔法用品商店来让维克多振作起来。维克多将从前的发明整理了一遍，然后她让人将维克多的发明制作出来，放在商店出售。光荣之刃成立之初，她用光了所有的钱。为了筹集开店的本金，她去黑市拍卖了这本从前写的手记。霍奇坡奇商店成立不久便大受欢迎，她用账本向维克多证明了他除了骑士技能以外的价值。劳里说：“这些从黑市上搜集来的书都是孤本，如果弄坏了任何一本，你就算替我工作一辈子也偿不清。”薇妮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听到楼下的赌徒们齐声高喊：“红桃公爵！红桃公爵！红桃公爵！”其中夹杂了一些响亮的吼叫：“红桃公爵，我要向你挑战！”“红桃公爵快出来！”“你在这里抄书，抄好了我再回来检查。”劳里吩咐完毕，径自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