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凯特琳娜

“亲爱的神官，泽维尔的朋友，”莉莉安从衣袖中取出一支人骨，指着劳里，缓缓说，“你打算怎么做呢？”劳里从容地应对说：“我没有权利裁决任何人，唯一能够给一个人判决的只有命运——也就是神的旨意。”莉莉安收起唇畔的笑，斜睨了他，说：“那你一年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又为什么要舍了命的来沉暗沼泽，和我做对？”劳里回答：“因为我的见习神官乔失踪了，听说他最后来的地方是这里。况且，还没有进入沉暗沼泽，我就听说了沼泽地住有吃人的女巫的传说。身为神官，我当时希望能捉住这个所谓的女巫。只不过，过了这么一年，我对事情看法也有所改变。”莉莉安接着他的话说，语带讽刺：“过了这么一年，你就觉得其实吃人的女巫也没有特别的？”劳里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我信仰创世神，相信《圣典》里的一些准则，所以也许以此约束自己。但是你信仰恶魔路西法，罔顾人命。虽然我不赞同你的做法，可以我没有权利去改变你。因为，我们都不是神，无法辨别和决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或者说，本来就没有对或者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多元化的，就好像每个人的长相和性格都不一样。”莉莉安感兴趣地眨眨眼，说：“难得你能这么想有思想这样开明的神官，我以为所有人都和严肃的小朱利尔斯一样固执。不过你说的什么见习神官，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每年来沉暗沼泽的那么多，我当然不会每一个都记得。况且，沼泽不比森林，这里的魔兽大多善于伪装，每天掉入陷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也许你那个小见习神官刚一走进沼泽就让食人花给吞了。”劳里蹙眉，不喜欢听她用这样随意的语气议论别人的性命：“我在你的庄园里，找到了他的残骨。莉莉安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那或者他就误闯我的庄园了吧。你看，教廷每年烧死多少异教徒，不就是因为他们威胁了教廷的权威，况且我杀死那些闯入我领地的人，还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过既然是个见习神官，怎么有能力穿过骷髅阵，进入我的庄园。这倒是奇怪了。”说着，她还看了薇妮一眼，想要寻求她的赞同。但是薇妮的表情却有些僵硬，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莉莉安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莉莉安突然转换了话题，说：“那你又知道不知道，你彻底害死了伊??薇妮最好的朋友？”劳里：“我？”莉莉安说：“你闯入庄园的那一天。我正好给维克多找到一具新的躯体，打算换魂。但是因为你的打断，我和维克多被迫逃走，不但耽误了换魂的日子，还失去那具完美的新躯体。”劳里重复她话里的关键词，说：“换魂？”莉莉安说：“是啊。可惜我的亡灵法术不够高明，所以大概每过一年，都必须重新换一次。当然。如果躯体的契合度越是趋近完美，能坚持的时间就越长。如果不是那一次被打断，维克多后来的状况也不会越来越糟糕。亡灵不需要睡眠，不需要吃喝，把身体关在这么一具僵硬的躯体里。又不能出去寻欢找乐子。随着躯体渐渐到了使用临界线，会一天比一天觉得更难受。却又没有一刻可以摆脱。维克多到了后来，整夜整夜在房子里转圈，想想应该都难受。”劳里半晌没有说话。亡灵法术有违他的价值观，因此他不觉得抱歉。薇妮也没想到，劳里不但伤了莉莉安，还间接伤害了维克多。想到维克多困在那具躯体里，时时难受却又整夜整夜无法入睡，自责的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地锯着她脖子。永恒石还在她这里。薇妮取出永恒石，摊在手心。深红色的永恒石泛着莹亮的光泽，仿佛一团凝固的血。薇妮缓缓说：“维克多同我说，他不愿意把灵魂放在永恒石里，永生不得解脱。其实他是对的，我也不希望他成为血腥玛丽那样的怪物。”从薇妮取出永恒石的一刻，莉莉安就停止了呼吸。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永恒石，说：“这么说来，你已经从海顿女公爵那里取来了永恒石？”薇妮点头。莉莉安轻声问：“她??消失了？”薇妮说是。莉莉安长长地叹气，说：“你知道海顿女公爵的永恒石是怎么来的吗？”薇妮记得拉辛格所著的那本传记里说“是亡灵法师凯特琳娜.克莱斯托悄悄用永恒石将女公爵的灵魂锁了起来。”莉莉安说：“凯特琳娜.克莱沃丝是我的曾祖姨母。贤王肖顿下了清除黑魔法的命令之后，很多黑暗法师和亡灵法师都遭到了迫害，不得不逃离。海顿女公爵不介意她亡灵法师的身份，将她留在城堡里。所以，为了报答，她将安放在心脏位置的永恒之石挖了出来，保住了女公爵的灵魂。”“你的意思是，”薇妮难以置信地猜测说，“凯特琳娜.克莱沃丝自己也是一具亡灵？”莉莉安点头，眼里全是崇敬和骄傲：“遇见女公爵的时候，已经是她的忌辰六十周年。她是历史上最伟大亡灵法师。我也很想知道，她怎么用永恒石固定自己的亡灵的。”接着，莉莉安补充说，“她是被贤王肖顿亲自杀死的。你们大概不知道吧，肖顿除了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国王，还是一名圣骑士。”薇妮把永恒石交给了莉莉安，说：“永恒之石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用处。既然原本就是属于克莱沃丝这个姓氏的东西，那么你收下吧。”莉莉安也不谦让，将永恒之石收了起来。薇妮接着简略地讲了一遍自己最近的生活，说到教廷此时应该知道自己签下的是作假的无效契约。她已经看过教廷的部分秘密，所以教廷应该不会放过她。“阿缇斯的主神官，那你呢？”劳里言简意赅地解释说：“我不愿意参与教廷的争斗，又违反了许多教廷的规定，所以被罚在忏悔室忏悔，但是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就和薇妮一同离开了。”ps：相关章节见095和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