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镜子的自我安慰

提坦城一天比一天更热闹。街头巷尾，酒馆饭店里，全是对伊芙重现的热议。伊芙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就像英雄史诗里的枭雄，绚丽出场，拥有让人羡慕的一切，就连死亡也是这样的突兀神秘。经过作家诗人的渲染和人们越传越离谱的故事，人们已经分不清伊芙到底做过什么，或者说，没有人关心伊芙到底做过什么。伊芙这个名字象征了强大的自我，大多数人连想也不敢想的生活方式。普通人的生活简单乏味，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节奏。因为社会和生活压力，他们不愿意改变现在的生活，或者说，他们偶尔也很庆幸自己生活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只是生活十分单调无趣。他们期待伊芙能在他们死水一样的无趣生活里做掀起一起风浪，纵然被风浪波及，也好过现在这般平淡无趣。人们期待着，拍卖了伊芙私人财物的堪帕瑟拍卖场，处决了光荣之刃成员的勃艮第公爵，还有侵吞分摊了霍奇波奇神奇魔械商店的贵族们，伊芙会怎么对付他们？等到没有人的时候，镜子终于得到了发泄的机会，斥责道：“你这个骗子！”波藤顺着薇妮的腿攀爬到了肩上。植物理解不了这些高深的对白，伊芙薇妮什么的，它通通表示不关心。路过镜子的时候，镜子骂了一句：“傻瓜波藤！”波藤像往常一样，对镜子的话表示无视。镜子呜呜地哭诉：“你这个大骗子，你这个邪恶的法师，你这个魔鬼。你为了骗魔镜大人签订契约，假死扮作赫格伦家族的后裔。你这个居心叵测、城府极深、还深谋远虑的魔鬼！”薇妮善意地提醒说：“当初是墨镜阁下主动请我和它签订契约的。”镜子立刻噤声，过了好久才想出辩驳的话：“那是因为你当时威胁要毁了我。”薇妮说：“一面拥有高贵和骄傲的魔镜，应该有宁碎不屈的品格。”镜子说不过她。于是开始大哭：“你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鬼！我都听说了，伊芙是个吃人的恶魔！要吃人的！”薇妮挤兑它说：“要吃人也不吃你，你是人吗？”镜子一边控诉她的“物种歧视”，一边嚷嚷自己“认了妖怪当主人，对不起安德烈大师”。薇妮叹了一口气，说：“而且，我一开始也没告诉你说，我是赫格伦家族的继承人。是你自己认定的。”镜子停住了哭诉，似乎思考了很久，终于兴高采烈地得出了结论：“啊。亲爱的薇妮，我想起来了。你身上流着赫格伦家族的血，我怎么会认错？你能运用植属魔法——虽然天赋奇差无比——但那是赫格伦家族特有的传承。噢。小薇妮小薇妮，狡猾的小薇妮，你竟然学会了黑暗魔法，你学不了伟大的植属魔法，就转而学简单大众的黑暗魔法。你真聪明。不愧是赫格伦家的人。你这个小骗子，竟然混成了帝国最有名的坏蛋法师！聪慧无双的魔镜阁下都差点被给你骗了。”最后，镜子欣慰地总结说：“纵然赫格伦家族衰败了，但是失去的只是领地和金钱，赫格伦家族的血统永远是最高贵的。”镜子来自中世纪，在那个时代。黑暗法师和光明法师和平相处，混居在一起。因此，对于伊芙是黑暗法师的事。镜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于黑暗法师的出现，教廷同样表示了高度的关注。几天之后，康奈助祭带领了一队圣殿骑士，前来提坦城查证此事。康奈助祭和骑士们住在提坦城大教堂里。虽然提坦城人口众多，薇妮和劳里要遇上圣殿骑士们的几率不大。但是为了减少麻烦，他们还是尽量避开了神官和骑士们出现的地方。包括光荣之柱。比起《记忆之书》，劳里对伊芙的兴趣不大。不管伊芙是死去了，还是活着，他都不甚关心。他比较在意的是，伊芙到底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了光荣之柱。劳里同薇妮和莉莉安说了自己的假设。假设一、伊芙没有死，而是用禁术作出了死去的假象，把光荣之柱给骗过了。假设二、伊芙死去了，但是最近复活了。对于复活术，劳里不很了解，于是想听听莉莉安的意见。但是对于他这两个假设，莉莉安表示没有看法。莉莉安只说：“即使是亡灵法师，也没有复活亡者的能力。不过凯特琳娜.克莱沃丝曾经尝试过创造出复活术。她用玛丽.海顿女公爵杀死的那些少女做了很多实验。她假设说，如果同时拥有复活石和永恒石，也许可以做到。但是，复活石象征了末世神降，是镶嵌教皇皇冠顶上的圣物，她根本没法用复活石来证明自己的假设。亡灵法师所能做的，只有在灵魂消逝之前，将灵魂捕捉。”阿缇斯教堂是艺术大师达达尼昂生前最后居住的地方，收藏了大师的很多作品和手记。因为主神官劳里的离开，阿缇斯教堂大门紧闭，教堂大厅里也没有什么人。阿缇斯教堂原本以艺术藏品闻名，但是劳里当了主神官之后，向游客们关闭教堂，只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才让教堂对外开放。此举引起了许多艺术家的不满，薇妮第一次来这里短住的时候，还见到了艺术家们唱歌讽刺劳里。不过劳里对此根本不理会，每天打量慕名而来的游客蜂拥在大厅里，不少人还会错走到后院。游客们吵吵闹闹，许多人不懂艺术，对绘画雕塑也没有兴趣，他们只是想证明自己来过这里。劳里不堪其扰，于是索性关闭了阿缇斯教堂。提坦城是帝国的艺术中心，属于兰德朗家族的格区波安尼斯特家族派了许多玫瑰骑士在提坦城，因此城里虽然人口众多，鱼龙混杂，但是秩序良好地很少出现犯罪。阿缇斯教堂只是城里众多教堂中的一座，劳里当了主神官之后，遣走了一半的圣殿骑士和见习神官。因此教堂里长年冷冷清清。阿缇斯教堂的圣殿骑士和见习神官并不知道劳里私自离开教廷山的事，所以劳里带着薇妮和莉莉安，直接住进了教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