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神创节的家宴之后,克默斯大师给他们每人送了一件小礼物。薇妮拿到的是一对刻有风系法阵的别针,别针可以别在靴子上,当风系法阵被发动起来的时候,她的移动速度会加快很多倍。这样的小别针很常见,不过克默斯大师的作品自然不同。薇妮只是试了一下就知道,这对别针聚能快,消耗同样的能量,所增加的速度比别人做的快许多。所有人都对自己的礼物赞不绝口。所谓的大师就是和别人做同样的东西,但是所做出的质量是别人不可企及的高度。克默斯大师谦和地说:“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的小物件。我是老派人了,做出来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新意。”莉丝开心地试戴上自己含水属性的项链,说:“怎么会?大师的作品可是千金难求。”克默斯大师听了莉丝发自真心的赞叹,却丝毫没有一丝喜色或者得意,只是为她的喜欢表达由衷的高兴,说:“多谢你能喜欢我的作品。其实我真正欣赏的,是霍奇坡奇商店的主人。”莉丝摆弄着脖子上的项链,蓝色的水元素起伏涌动,仿佛海浪一样:“霍奇坡奇商店吗?以前是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不过都是小玩意,和您所打造这些严肃的装备武器不一样。”克默斯大师说:“霍奇坡奇商店的主人志不在此,不过如果他想要打造武器装备的话,也必然可以做出新奇特别独一无二的款式。”卡特认真地点头说:“这倒是。不过霍奇坡奇商店主人的设计思路很奇怪,我买过很多东西回来拆开想要复制,有些简单的能复制,有些我始终拆解不了。不过现在霍奇坡奇已经没落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克默斯大师说:“在六七年前,我曾经试图找过霍奇坡奇的主人。想要同他合作。对于我们这样的铸造师来说,不像骑士魔法师那样修行的是同源的斗技,非要争个高下。大多数铸造师都各有所长。我所擅长的是精炼。虽然说精炼之路没有尽头,但是我仍旧想做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霍奇坡奇的主人一定是拒绝了吧,”卡特撇撇嘴,说,“不然怎么从来没有听您提过。话说,霍奇坡奇也挺神秘的,它的主人到底是谁?”克默斯大师微笑地摊手:“我也不知道。”卡特“切”了一声。克默斯大师拍拍他的肩,如今儿子长大成人了。想要拍他的肩膀,还得将手抬高。只有当看着儿子的时候,克默斯大师宠辱不惊的脸上才会浮现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自豪:“霍奇坡奇看店的。都是临时雇来的冒险者。没有人知道主人是谁。经过我坚持不懈地调查,后来发现了霍奇坡奇的后台是光荣之刃。”莉丝惊讶:“哇塞,霍奇坡奇是伊芙的?”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激动了,立刻收了声。伊芙毕竟不是一个正面的人物,她小心看了克默斯大师一眼。不想在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克默斯大师说:“光荣之刃覆灭之后,勃艮第接管了一部分的霍奇坡奇,剩下的由堪帕瑟,以及别的一些新贵瓜分了。所以我想,勃艮第他们知道霍奇坡奇是伊芙的。”薇妮努力回忆,却记不起来以前自己有没有听说过克默斯大师想要合作的事。过去她太专注于自己。将身边许多的事都忽视了。庆祝之后,卡特和艾瑞克,还有阿米丽娅。返回了前线。薇妮关在房里,为烈日海岸的冒险做准备。经过同克默斯大师的交谈,她想到了几种的新的方法,每天都沉浸在实验中。这段时间,勃艮第接连战败。王室的民众被接二连三的胜利喜讯振奋鼓舞。原本一直很担忧勃艮第雄兵的人们也开始认为。勃艮第的军队不过如此。似乎等到夏天来的时候,战争就可以结束。对战争缺乏常识的人们一开始以为战争如同历史书里描写的那样残酷惨烈。持续数十年,耗尽资源人力,最后两败俱伤。而今看到接踵而至的胜利,又不免得盲目乐观起来。当军队乱中有序地第十次往后撤离之后,杰克担忧地给伊丽莎白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不了解情况的民众似乎对勃艮第逐渐失去了信心,大量的民众开始逃亡王室那边。不过因为杰克在军中多年,手下的士兵都对他绝对的服从和信任,因此短期内,军中的事务不需要伊丽莎白担心。等到临近二月,一年之中最冷的季节的时候,王室那边已经开始举办篝火舞会,女士们开始思考夏天做什么款式的裙子,而勃艮第这边却是一片萧条沉寂,战争失败的阴霾像是厚厚的云层一般遮掩了上空。不过想着添置新衫的女士们很快敏锐地发现,近期物价开始有明显的上涨。一开始她们以为只是正常的物价波动,很快发现物价升过合理范围之后,并没有下降的趋势,而是这么一路继续升了上去。起初,她们还耐心而乐观地等待着价格回落,但是接连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物价始终居高不下。这时候,一些沉不住气的人开始疯狂购买物资,囤积物品。一年之中最寒冷的二月,人们需要大量的衣服、食物,以及炭火。而一向丰衣足食的洛非人这才第一次意识到,物资供给不足这样的事不只出现在历史书上,也可能出现在日常生活里。因为,就在他们开办晚会欢庆胜利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悄悄离开了王室领区,搬往勃艮第。这些人全都是生意遍布整个洛非帝国的大商人。这些商人虽然有钱,却因为出身的缘故,一直无法进入上流社会。因此,比起建立在传统和血统上的老牌贵族一派,他们更愿意将未来投资给新贵族们的盟友勃艮第家族。比起看中关系和身份的老牌贵族们,他们更愿意选择依靠自己的双手起家的新贵们。虽然勃艮第军队训练有素,但是真正支持勃艮第家族有胆量起兵造反的,却是这些掌握着大量资源的新贵们。当本月的第三场大学覆盖了大半个帝国之后,街道上已经有难民因为买不起棉衣而被冻死。一向习惯吃白面的小康人家们的餐桌上也开始出现黑面包和玉米片。习惯于省钱的主妇们,看着存在柜子里的钱一天的价值不如一天,苦恼着到底应该全都尽快花出去,还是再省一些下来应急。热闹欢快的气氛消失无踪,饥饿和寒冷仿佛天边飘然而至的乌云,遮住了明亮的阳光。就在人们意气消沉的时候,勃艮第的军队突然开始反攻。已经有了轻敌之心的王室军队很快发现,勃艮第军队不再像之前那样容易打退。仿佛伪装成家犬的豺狗突然亮出了獠牙,王室的军队触防不及,被狠狠咬了一口,血肉迸裂,洒满了之前的胜利道路,仿佛一个巨大的充满讽刺的印记。伊丽莎白的这场先抑后仰的金融战争赢得漂亮。王室开始采取节衣缩食的战略,就连玛格丽特皇太后,也带头将自己戴了四十年的戒指,捐了出来。贵族小姐们也开始在慈善宴会上,变卖针织品和首饰给军队筹款。为了表现自己对王室的支持,一些贵族小姐开始穿朴素的裙子,不再打扮出街。随着战争的继续,战死的名单每天由前线送到。许多有亲人在前线的人们每日祈祷,每天双手颤抖地接过名单,一个个地确认名字,没有看到自己亲人的名字,然后长长地舒一口气,泪流满面地感谢上苍。然而到了第二天的这个时候,再一次提心吊胆地察看一遍最新的名单。物资的匮乏,让街上出现了许多难民。许多人因为买不起食物,而不得不将房子卖掉。手里囤积了物资和金钱的商人们,则趁着这个时候,暗地里做出投机倒把的买卖。原本一开始处于中立阶段的旧贵族们面对困难,在此时,全都公开表明立场支持王室。莫顿夫人的姐姐安尼斯特夫人将自己收藏多年的陶瓷公开拍卖掉。莫顿家族也拿出物资,来资助本地破产的民众。安尼斯特夫人在自家举办的慈善宴会上说:“我们是贵族,不是因为我的血液里流着的血脉,而是因为我们从先祖那里所继承来的品质。贵族所意味的不只是财富、名誉或者权力,而是责任、勇敢和高贵。真正的贵族,我的名字来源于功勋和守护。而那些所谓的新贵族,他们的财富、名誉或者权力是来自于投机倒把,来自于掠夺。”安尼斯特夫人的话语,激起了许多在场的贵族和民众的一致鼓掌欢呼。莫顿夫人此时还沉浸在丧女之痛中,于安尼斯特夫人不同的是,她对勃艮第的仇视,很大程度上是对丧女之痛的转移。米雅死在勃艮第的暴民手中,因此她将米雅的死,都归罪到勃艮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