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密会

帝国历1520年，随着加略特家族的加入，战争陷入僵局。威利斯回到了诺伯城，将前线交给了几位将军。在他目之所及的范围内，亲眼见证了诺伯城平民生活水平的急剧下降。在贫困的折磨之下，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了一枚铜币，放弃自尊。即使从前没有人乐意做的廉价苦力工作，如今也被抢破了头。就连八十岁的老婆婆，也一瘸一拐地挨家挨户地推销亲手做的手套，从清早出门，半夜才归。也正是因为如此，主和派的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高呼着王子和勃艮第女公爵联姻，共同执政这个国家。威利斯的肩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莉莉安的安慰却永远都更像是诅咒：“王子娶女公爵是众望所归。况且，贵族们情人众多的历史传承了上千年。反正你向来不在乎名誉，加上最近从王子身上新学会了热爱众生的精神，我相信，成为王子的情人，或者，反正你也无法和王子结婚，前者并不是一个糟糕的选择。薇妮翻翻白眼：“放心吧，等到战争结束，我就去教堂山做修女。”莉莉安笑：“那还不如跟劳里神官去提坦城。”薇妮按住心口：“对啊，我还欠他钱呢。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提过，估计是忘了。希望是忘了。”莉莉安本是无心说笑，没想到一语成谶。原本对战争态度坚决的伊丽莎白女公爵突然全线停止进攻，似乎有了和谈趋势。主战派都以为这是女公爵的诡计，或者是勃艮第一方外强中干，强撑不下去了，所以假装示好。但是主和派却将此当作一次议和的契机。女公爵先后派了几位秘使来到诺伯城。秘使们一位比一位身份显著，最后出动的竟然是原本应该在前线的，伊丽莎白的守护骑士杰克.理查德。薇妮心想。让伊丽莎白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的理由，一定非常重要。侍女玫兰达听说之后，猜测说：“女公爵该不是想要和王子联姻吧。”说完，立刻噤了声，小心地朝薇妮的方向看了看。玫兰达也不清楚薇妮和王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根据观察，她想，大概赫格伦小姐对于王子是特别的，但是这样的特别，并不会让玫兰达认为。王子会娶赫格伦小姐。只不过，即使赫格伦小姐自己心底早已知道，她只能做王子的情妇。如果王子结婚，她还是不会不伤心吧。出乎意料的是，女公爵的秘使对王子说了什么，王子没有对任何人讲。王子的态度虽然冷淡，但是战争的节奏。却明显慢了下来。莉莉安这几日都在陪伴玛格丽特王太后，薇妮一个人也并没有闲着，每天都在花园里练习魔法。有一天玫兰达清早起来的时候，还没有开门，就闻到了花香。推开门，满园春季的花都开了。惊得她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忘记了春天已经到来。薇妮站在花园里，双颊因为劳累而泛红。她使用植属魔法的能力已经有大幅度的提高。没想到。纵然失去了所有的天赋，她仍然可以凭借对魔法高超的理解能力，而将植属魔法的能力练习到这样的程度。“我以为自己走错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看错了。”王子的声音从身后不经意地响起。薇妮转身，看到穿着一身蓝色制服的王子。“好久不见。”薇妮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王子无奈地说。他走上前来，理了理薇妮的头发。捧着她的脸，轻轻地亲吻了她。说，“很抱歉，我最近很忙。”薇妮笑笑，说：“我知道的，因为你是王子呀。”威廉从花园里摘下一朵花，别在薇妮的耳后，说：“我一直都想你会喜欢这里的春季。真好，能够提前和你一起欣赏春天的花园。”不知道怎么地，薇妮的心里像是突然被刺扎了一下，说：“很快就是春天了。我会一直在这里呀。”威廉认真地看着薇妮，薇妮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眼底。他的眼睛远看是深邃的蓝色，近看，却清澈得似乎一眼就能见到底，而她，则看到自己的倒影似乎通过他的眼睛，落入了他的心底。“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遭遇各种意外。父母的意外死亡，各种层出不穷的暗杀，只有遇见你，是唯一让人惊喜的意外，”威廉的声音有些出乎意料的额外的感情，“寂静森林的那场暗杀，是最凶险的一次。我差点以为自己就会死去。或者说，如果不是遇到你，或者我在那时真的会死去。”“威廉──”这样的话，听上去像是道别，薇妮想要阻止他说下去，然而威廉却坚持把话说完，“你还记得我们埋礼物的那株云端杉树吗？现在看来，应该长得比那时高很多了，也不知道我们当时刻的字还在不在。”薇妮往前走了一步，轻声说：“不是约定了二十年吗？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看呀。”威廉摊开手，手心里有三颗翡翠绿松石。他把石头递给薇妮，说：“我知道你一直都还差三颗翡翠绿松石，这些石头，我早该帮你找来的。现在终于都齐了。”薇妮手心里紧紧握着绿松石。“我现在必须走了，”威廉说。薇妮点点头。“战争很快就结束了。结束之后，你就回家乡去吧。我说的不是切斯特城，而是赫格伦家族的封地，虽然现在只剩下很小且荒芜的一块的地方，但是如果你用心经营的话，还是可以很快发展起来的。”威廉说完，看看满园的美景，又看看美景中的薇妮，面含微笑，挥手和薇妮道别。他的微笑仿佛是被钉在脸上一般，只看背过身走远了之后，两根钉子掉落，笑容彻底垮塌了下来。薇妮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手心的翡翠绿松石都被捂出了温度，才在镜子的垂涎中，将翡翠绿松石给它安上。几天之后，王子去了前线，同伊丽莎白女公爵在双方军队之间的缓冲地进行了一次私下的会晤。据说王子和女公爵单独聊了数个小时，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