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神峰五芒第一人的某神级人物从未想到过, 他居然会有被人偷袭打晕的一天!这要是换了以前,根本不可能有人近得了他的身!他被那记手刀打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直到感觉有人在帮他脱靴,接着试图解开他的衣服,才瞬间惊醒, 一把按住那在他身上宽衣解带的手。“你做什么!”洺初眼神如刃, 好像分分钟都能剐了眼前这人一般。荒汐的手顿在半空, 这小家伙凶狠的眼神跟过去师尊一模一样!每次当他想要使坏欺负师尊时, 千陇景就会露出这样生气恼怒的表情。一定是师尊的孩子,连生气的表情都如出一辙。“宝贝,我怕你睡得不舒服,想帮你脱了外衣盖上被子……”洺初整个人怔住,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了又眨:“你唤我什么?”“宝贝呀!”荒汐笑着坐过去,再将一脸懵的洺初搂进怀中,爱怜得亲了一口他的额头:“你是我和最爱之人所生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宝贝了!来, 叫一声爹爹我听听!”洺初:“?”他这个笨蛋徒弟在说些什么?!把他当成什么了?!洺初气到不行, 用力推开抱着自己那人:“你别乱攀亲戚!谁是你的孩子!”莫不是我死了以后他疯魔了?!荒汐早就知道洺初不信,头头是道给他分析起来:“你今年几岁?”洺初看向他:“十八岁, 如何?”“那就对了啊,你生辰是不是五六月的样子?”洺初想到自己死而复生的时间,不吭声。果然, 说中了!荒汐心道,小家伙连被说中后不吭声的习惯都跟师尊一模一样!“十九年前的九月初九, 我和他在幽泉秘境足足做了七天七夜, 一定是那七日后有了你!十月怀胎……这么推算过来, 正是宝贝你出生的月份啊!”这下洺初气到脸都涨红了,他……他这个笨蛋徒弟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竟然以为他用男身怀孕生子?!他千陇憬会帮他生孩子?!他这徒弟是受打击太大脑子坏掉了吗?!!“你身上穿得是风月关的仙袍吧,你是不是从小就在风月关长大,无父无母?是不是从未有人跟你提起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洺初大致料到荒汐要说什么了,扶额无语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面对,但是将你生下来的,正是当年风月关的掌门——芜月上人!你是我和千陇憬的孩子,是他忍辱负重为我生下来的宝贝!你完全继承了你美人阿爹的容貌你知道吗?”被迫继承容貌的某当事人几乎窒息:“……这么荒唐的事,你都说得出口?芜月上人可是男人!怎么可能诞子!”“这天下奇法异术如此之多,保不准就有可以让男人产子的办法呢?我知道很难让人相信,但这就是你的身世。”洺初:“……”说实话,要是渊光在手,他现在就砍过去了。绝不手软!!!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个孽徒!荒汐说着眼眶红了红,眼泪都在不停上涌,盛满了双眼却不曾落下,一直在他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对了,你还没有见过你美人阿爹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有多像他!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见他,只要你见过他的容貌,就知道爹爹所言非虚了!你美人阿爹是世界上最最好看,最最完美,也是最最强大的人!你见了以后,一定会喜欢他的!”洺初不说话了,明明刚刚还气得要死,恨不得亲手灭了这个逆徒!可看到荒汐泛红的眼眶和几欲要滚落下来的泪珠,他心底最软的那块地方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有些酸楚犯疼起来。他就这样痴痴傻傻得守了自己十八年吗?明明过去如此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想哭不哭的样子原来有那么难看吗?罢了。洺初抱着腿小声说道:“我已经休息好了,你带我去见他吧。”“好,好!”荒汐吸了吸鼻子,又转头快速抹了一把眼泪,上前想要抱起洺初,“宝贝你脑袋还晕不晕,爹爹抱你过去好不好?”“……我自己能走。”“不用跟爹爹不好意思,我糊里糊涂丢了你十八年,今后一定要把这十八年的时间都弥补给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让爹爹抱你过去,好吗?”洺初叹了一口气:“你想抱就抱吧,不过我不可能喊你爹的。”“没关系的,是我不称职,你不肯喊我爹爹也不打紧,或者你像刚才一样,先叫我哥哥?”荒汐说着半跪在洺初身前,抬握着他的小腿,温柔得帮洺初穿上刚脱下的靴子。不擅长说谎的洺初憋了又憋,刚才见面时候装哭不过是演戏给某人看的,目的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就是千陇憬,所以才特意假哭示弱,毕竟过去的千陇憬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哭的!否则按他俩的辈分,怎么可能管荒汐叫哥哥?……“……哥哥。”算了,总比叫爹强。荒汐高兴得一把将榻上的洺初打横抱起,惊得洺初一把搂住荒汐的脖子,他这个徒弟身材高大,抱人离地所达的高度都让人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宝贝你好轻,比你的美人阿爹还轻上许多,是不是跟你的美人阿爹一样不好好吃饭总爱辟谷才那么瘦?”洺初:“我胃口很好,饭量也正常。”炼体期都没过,没法辟谷。他这徒弟脑子果然不好使了,常识都无了。荒汐抱着他边走边问道:“那宝贝修行多久了?我瞧你现在还在炼体期,刚入门修炼吗?”“修了快三年了。”“什么,三年还在炼体期!你美人阿爹当年可是不到一个月就突破炼体期,一直是神峰五芒不可逾越的神话呢!你师父是哪位,我一定要去问问他怎么教的徒弟!”洺初毫不避讳道:“我师父是寒衍仙尊,我是他的亲传弟子。”“寒衍仙尊?寒衍仙尊又如何,教不了我的宝贝还不如……”荒汐刚要骂骂咧咧,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停顿了下,“等一下,寒衍仙尊不就是沈三川,你是三川的亲传弟子?!”“嗯。”“那个臭小子,居然不告诉我你的存在,让我白白弄丢了你十八年!阿泽怎么管的媳妇!”荒汐皱着眉,“关键他这个师父也太不称职了,教了你三年,连炼体期都没过!算了算了,你也别跟他学了,往后我亲自教你!”“不怪师父,是我自己资质差。”其实也不是他资质差,主要是,他一直都在玩。而且二十岁之前,因为身体的局限性太大,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直接升至九阶,所以他也懒得修炼,等二十岁以后再说。现在每天就逛吃逛喝,反正风月关没人会来嫌他修炼速度慢。“宝贝你可是我和芜月上人千陇憬的孩子,怎么可能资质差!”荒汐愤愤道,“咱不跟他学了,我来教你!”“……不用了,我师父就很好。”荒汐这才像是想起什么般说道:“光顾着介绍你美人阿爹,忘记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其实我和你师父一样,都是芜月上人的亲传弟子,算起来我还是你师父的师兄,我名叫‘荒汐’,小时候我被人欺负,是芜月上人出手救了……”“我知道。”我比这世间任何人都更清楚你,了解你。“嗯?你知道?”荒汐想了想,自行领悟过来,“看来你师父跟你提起过我。那你应该明白,我不比你师父差的。只不过这十八年来,我一直陪在你美人阿爹身边,懒得去过问其他事罢了。嘿,如果我和你美人阿爹还在,这天下哪轮得到你师父他们这群小辈登场!”洺初道:“我师父很厉害,灵力已经超越当年的芜月上人了。”“瞎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你美人阿爹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谁也比不上!当年他手握渊光,一人一剑**平了整座浮灵山,天下赞叹,四海皆服,何等的辉煌荣耀……”荒汐原本孩子气得跟洺初争论着,但话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接着看了一眼洺初,“唉,不说了,一说我又想他想得不行。”洺初:“……”荒汐抱着他来到卧房,洺初对这间房还有些阴影,想起当初荒汐以邺莲莲心作引,将他困在房里要挟,最终两人定下了相守三日的约定,想及此,他不由心头一闷,轻轻拍了拍荒汐的肩膀:“放我下来吧。”“好,我们也到了,他就睡在里面。”荒汐将洺初放了下来,微吐了一口气,才缓缓推开门,又拉着洺初走了进去。原本的床榻已经换成了一张寒冰玉床,寒冰玉只有极北之地的雪山深处才出现,而且普通的寒冰玉一出雪山就失去功效,唯有千年寒冰玉才能离开雪山后还发挥功效,而且人躺在上面不会觉得冰冷。但千年寒冰玉非常难寻,运输也极为困难,能找到这么大一块千年寒冰玉又雕琢成床,想必是花了很大代价。洺初走到过去的自己身前。千陇景的身体被打理得很好,美得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器一般,每一处细节都无可挑剔,细致到了极点,根本找不出一点缺陷,哪怕只是一具尸体。老实说,这种感觉很奇怪,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他自己,而他竟然可以站在这个角度看着自己。千年寒冰玉可以延缓尸身腐化,可延缓并不是停止,但为何十八年过去了,这具身体还跟睡着了一样,完全不像一个死去的人?洺初忍不住碰了碰千陇憬的手,那触感居然跟活人一样,只是较正常人的体温偏低了一些。难道是……“定颜珠?”荒汐笑道:“宝贝真棒,连定颜珠这种世间独此一件的宝物都识得。”定颜珠,生者服之,青春永驻;亡者服之,不渡奈何。青春永驻,不老不死;不渡奈何,虽死犹活。以为是传说,原来真的存在定颜珠吗?但世间仅此一粒的定颜珠居然喂给一具尸体,实在有些任性。……荒汐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寒冰玉上的美人,像是怕惊扰到他一样,尤为小声得说道:“怎么样,他是不是美得不可思议?”洺初平静道:“一般吧,我觉得我师父更好看一些。”“你怎么什么都是你师父最好。”荒汐非常不服气,“沈三川还是个愣头小子,就算长得再好看,气质上终归还是个小屁孩,哪能跟你风华绝代的美人阿爹相提并论!”洺初回头看他:“你多久没见过我师父了?”“十八年前那件事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了,怎么?”洺初轻笑了起来:“等你见过现在的他,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他说完后等了一会,也没听见荒汐说话,就好奇得转头看他,结果就见荒汐整个人出神得盯着他,还一整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洺初纠结道:“我不过说一句我师父好看,你也不用气到哭吧?”他这个徒弟,何时如此脆弱了?再说容貌这种东西,他千陇憬向来是不在乎的。荒汐吸了吸鼻子,鼻尖又开始泛红,只见他眼神逃离道:“不是,是你方才笑起来跟他一模一样,我一瞬间以为他回来了。”他转过头,深吸一口气磕磕巴巴道:“……十八年了,我只有在梦里,才再有机会看见他笑。”洺初有些无奈,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巾,踮起脚,伸手帮荒汐擦了擦眼泪:“不要哭了,你哭起来真的好难看的。”他这么一说,荒汐反而控制不住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就往下掉,接着连声音都开始抽泣起来:“我……真的,真的很想他……”洺初皱了下眉头,干脆将荒汐的脑袋拉下抱住:“行了,别哭了,他不会想看见你哭的。”“好,好的……我马上,就不哭了……”他抽泣得厉害,浑身微微颤抖起来。隔了好一会,荒汐终于平复下来了,洺初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了一片。想了想,他还是开口说道:“有件事你搞错了,我不是千陇憬生的,跟他样貌相似也不过只是巧合罢了,希望你不要误会。”荒汐愣了愣,眼睛依旧红得厉害:“没关系,就算你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也一样是我的宝贝。”“你真是……”洺初被气到不行,他什么时候有过别的女人?!他避开他的眼神:“总之我跟千陇憬没有关系!”荒汐拿过他方才帮自己擦眼泪的手巾,又抬起自己手腕上绑着的那块手巾:“连手巾都一样,还说没有关系?”“白色手巾不都长这样吗!”洺初决定不再跟他纠缠,“很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师父会担心。”荒汐强硬拉过他的手:“你衣服被我弄脏了,脱下来我找人清理。”“还有,你今晚就住这里,我不允许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