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月萍的经历,孟庭摇了摇头:“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负,我可以帮你把郝灵带回来,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再向春宴台寻仇,并且把碎魂还给我。”月萍冷笑一声:“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但是若你能带回来,我可以考虑。”孟庭也不再多话,拉着席阳走到一旁,凑近他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那个,其实吧……我也不是完全有把握把那什么郝灵带回来,毕竟谁知道他有没有投胎呢,要是我一会没把他带回来,你一定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席阳深深地看了孟庭一眼,并未言语,只是轻轻地点头答应。孟庭便已十分放心。于是他怕了拍自己的荷包,不化骨布布便从中出现,落回地面的瞬间,从拇指大小变回他的正常形态:“老大,干什么啦!”……这语气怎么和他的体型这么不搭呢?“你出去把郝均的尸体带进来,小心一点,死者为大,知道吧!”孟庭忍着被布布喊出的一身鸡皮疙瘩,叮嘱道。【哈哈哈,孟庭真是把老大的架子拿捏得死死的,力气活全让布布去干。】【是啊是啊!揍邱青是,这会扛郝均也是。】【可是,那郝均真的就这么死了吗?我有点不相信呢。】不出一分钟,布布便单手拎着郝均走了进来,以他认为非常小心,轻巧的力气,将郝均丢在了地上。……这是丢沙包吗?孟庭十分无语。走近在布布的手臂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轻一点,听不懂吗?!!”布布委屈不已地揉了揉自己绿毛覆盖的手臂,敢怒不敢言。这时孟云也凑了过来,眼神里流露出不自然地担心,但说出来的话却又难听得很:“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吗?作什么死呢。”【孟云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是关心的话,说出来就是这么伤人。】【我已经看透了,我打赌孟庭说的话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呵,您老人家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搁我这咸吃萝卜淡操心呢。”“我也就送你四个字……大可不必!”孟庭的语气也硬。说完孟庭就不再理会孟云,走到郝均的尸体前,站定片刻后,他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臂。随即将手按在郝均的额头上,瞬间他的手臂便爬满密密麻麻的符文随着郝均的额头流入四肢百骸,他嘴唇微动:“溯源,追魂。”他的声音不惊轻尘,却仿佛在山海间炸响开来,狂风骤起,电闪雷鸣。【这下,我觉得孟庭真的不是资本捧出来的了。】【对,我也觉得,资本也没厉害到能控制自然现象吧。】“导演,导演,直播间的实时热度又上升了,孟庭的个人话题也再创新高,现在可以说是热搜榜断层式第一了。”李汶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好多好多钱钱要流进口袋里,当场笑得前仰后合。而此时,现场的无人机都被狂风吹得开始飘忽不定,画面甚至变得像打了马赛克一样。终于在网友以为要断联时,画面突然恢复如常,周遭的一切都归于平静。唯有夕的身上走出了一个青色的身影。下一瞬,夕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结界轰然塌陷,鬼彻沉重的刀吟声,带着天雷破空而来,直劈月萍。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那青色的身影抬手扔出一枚珍珠串珠,爆发出强大的青色灵力,挡下了这一致命攻击。月萍顿时瞪大眼睛,从牙缝里冷冷地蹦出了那人的名字:“郝灵。”挡下这一击的郝灵明显的力不从心,原本就几乎透明的身体,更加接近溃散。他转头看向月萍,温声开口:“月萍,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哈哈哈,你居然还能像旧友重逢一般寒暄,我真是佩服至极啊郝灵。”月萍狂笑着,语气里带着极度的疯狂,夹杂着似乎是要大仇得报的快/感。郝灵却没有反驳什么,依旧是温润的笑着,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与疯狂至极的月萍形成鲜明对比。这种映衬之下,甚至让直播间的观众都开始怀疑月萍此前话语的可信度。“得,我现在不想看你们在这解你们的陈年旧怨,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从碎魂身上出来。”说着,孟庭指了指郝灵。郝灵这才将目光投向孟庭他们,但说话依旧是不徐不疾,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快被他的慢性子给磨死了。“这恐怕说来话长。”孟庭长舒一口气,忍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郝灵并不计较,也仿佛没有听见,说起了他挖走月萍一百零七颗珍珠心后的故事。挖心离开后,他先是开宗立派,让自己的毕生绝学得意流传,而后又躲入了东海的一个小岛,靠着珍珠心的灵力,悟化万物,试图以此突破人身的桎梏,踏入仙途。谁知,仙道未入,天罚先至。那天,八道天雷几乎将他劈得魂飞魄散,他质问天道:“以人身入仙途,为何不可,又凭什么降下天罚。”天道没有回答,只是降下了最后一道天雷,他几乎要消散殆尽。弥留之际,一名黑色长衫加身,墨发如瀑,脸覆面具的男人自虚空出现,他居高临下,声音覆满寒霜,看自己犹如看一只弱小的蝼蚁:“你想颠覆天道?”郝灵以为男人是天道派来的使徒,依旧桀骜不驯:“天道不公,为何不颠覆?”闻言,男人似乎轻笑一声,随后他蹲在郝灵面前,修长的手指,轻点在他的额头,一股幽蓝的灵力便随着他的指尖没入郝灵的身体,快速修复了他几乎破碎的魂魄。做完一切,男人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为何救我?”郝灵急忙出声询问。男人的步履却未曾停歇,他缓缓走入面前展开的黑色漩涡中,只轻飘飘地留下一句:“我也一样。”至于为何一样,一样的又是什么,他不得而知。经此一遭,郝灵便更加坚定了要颠覆天道的决心,可是他还是失败了,这一次他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也就再没挺过九道天雷。魂飞魄散之际,一百零七颗珍珠心却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护主意识,保护了他的魂魄,所以他肉身损毁,魂魄却留存了下来。他也因此回想起来了那个被自己挖得只剩一颗心的小河蚌。于是,他略施小计进入自己弟子的梦境,让他把春宴台迁回了自己和月萍生活的小屋旧址。自此他踏上寻找月萍的路途。可当他找到月萍时,月萍被恨意蒙蔽,吸食了整个祖坟坡所有鬼怪的鬼气,变得不人不妖不鬼,甚至还用鬼气炼制出来了锁灵钉,能将灵体实体化,从而将守护祖坟坡的主神碎魂的神力攫取为自己使用,毫无顾忌地盘踞于祖坟坡。时不时流窜出去杀一两个春宴台的弟子泄愤。然而,主神终归是主神,哪怕是碎魂也不可能被一介小妖掣肘,极强的神力反噬得几乎要将月萍吞噬殆尽。为救月萍,他只能施展春系法术的最高心法同灵,将自己的灵魂融合主神的灵魂中,使得其可以控制主神的行动,可他终归只是一介凡人,最终也只能选择与主神一同沉睡,没法完全控制其行为。直到刚刚孟庭施展追魂时才唤醒了他们二人,郝灵也再没办法寄于夕的灵魂中,被迫剥离了出来,夕也同时挣脱锁灵钉再度回归灵体状态。孟庭听完郝灵说的话,目光越过他们,看向屋内面色如纸,微笑望着自己的夕,明白了为何此处的碎魂大家都能看得到了。“呵!你以为你说这番话,我就能忘记剖心之痛?摒弃前嫌原谅你。”月萍的声音森冷得有些颤抖。郝灵却只是摇了摇头:“我铸下的错,绝不值得原谅,我也从未奢求过得到你的原谅。”说着他走到了郝均的身旁蹲下,像是慈祥的长辈叹息了一声:“只是苦了我春宴台的孩子们了。”话音一落,他的周身涌动起了青色的灵力,缓缓将郝均包裹住,郝均的伤口便出奇般的缓缓愈合,原本毫无血色,青灰色的脸颊也渐渐恢复成气血充盈的样子。随着一声急剧的喘息,郝均活了过来。郝灵的身体也更加透明,他转身看向月萍,笑得像他们初见时一样:“月萍,为了我春宴台的孩子们,也为了不让你再铸下大错,我要带你走了。”说着,他将自己的全部的灵力注入那珍珠串珠,随后禁锢于月萍的手上,他朝月萍伸出手:“跟我走吧。”说完,他的灵体消散,一阵极强的青光自月萍的手腕处爆闪开来,在她不甘的呼喊声中将她吞噬。“郝灵,你居然用我的珍珠心杀我,我绝不会原谅你!绝不会!!!”席阳抬手遮住孟庭的眼睛,怕这青光闪到他。月萍死后,被吸食的鬼气再度返回祖坟坡,祖坟坡变得更加狂躁。月萍幻化出来的古宅也变为一片废墟,夕站立在废墟中间,白色的衣袍被风微微吹动,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庭后消失在了密林深处。与此同时,祖坟坡的深处一道极其阴森的红光冲天而起,四周的鬼物皆向其奔去,似有朝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