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法忘却

一如席阳所说，这一击没有要了他的命，却让他如从祖坟坡回来那次一样，陷入了深度沉睡，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也没有醒来的迹象。随着沐沐的死亡，何善的消失，小独栋恢复了正常，唐清清几人也算是通过了孟庭的考试，顺利入职。捉鬼工作室逐渐踏上正轨。孟庭便一直守在席阳身边，期间李晋从无常界回来，帮忙处理了他之后所有的通告，宣布暂时休息。这天，李晋处理完事务来看席阳，孟庭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问：“他以前经常会陷入沉睡吗？还是最近无常界出什么事了？”李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含糊其辞：“没有，无常界好着呢。”说完就要告辞继续去守护无常界，可孟庭却敏锐地发现李晋的步履漂浮，他叫住李晋：“你受伤了，无常界是不是出事了？”李晋连连摇头：“真没有。”说着不敢再逗留，生怕被孟庭瞧出什么来，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孟庭看向**沉睡着的席阳，又想起了鹜羌走之前说过的话，喃喃出声：“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他为什么说我会后悔呢？”还没等他思索清楚呢，沉寂已久的系统又在他的脑海中想起，提醒他要完成原主的愿望，不然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孟庭这才想起来还有系统任务：“差点忘记这一茬了。”于是他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贺成云的电话，要了他准备开发的线上点单app的雏形，来进行审核。孟庭安装好后，点进app，就是一个金元宝的图案跳出来，随后蹦出app的名字“元宝捉鬼”。贺成云不愧是高材生，才是雏形的app就已经有模有样了，孟庭登陆了贺成云为他准备好的账号，便进入了元宝捉鬼师界面，也就是内部任务处理系统，上面显示孟庭为S级捉鬼师。按照孟庭的理念，这个app除却工作室的人员，其他的捉鬼师或者修士都可以通过孟庭设置的等级考试后，登记进元宝捉鬼师系统，选择接受捉鬼任务，待任务完成后上传完成图提交任务便可获得酬金。下单的人则可以像点外卖一样在app上下单，捉鬼师接单后若超出处理范围，则由反馈至后台，再由工作室的人员或孟庭出面处理。很快，孟庭审核过的元宝app就正式上线了，运转得非常的良好。这之后，孟庭便一直专心致志地照顾席阳，鲜少出现在工作室和大众的眼前。因“一起去探秘”成为孟庭粉丝的许多人，无比期待再次见到他，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在众人的视野里销声匿迹，任由粉丝如何找寻，都找不到他的一丝蛛丝马迹。而席阳在昏迷了八十一天后，终于苏醒了过来。他醒来时，孟庭正在厨房做着晚餐，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厨房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一时席阳便不舍得开口打扰孟庭，生怕破坏这时刻的美好。然而孟庭却很快发现了他，手中的锅铲一放就冲过来扶住了席阳：“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灵力恢复得怎么样？”席阳反手将孟庭搂入怀中，一字一句地回复：“嗯，醒了，没有不舒服，灵力恢复得很好，谢谢你。”“说这些干什么。”孟庭拒绝煽情，试图从席阳的怀里挣脱出来：“收了你的钱，保护你还让你替我挡刀，我才应该说谢谢。”席阳却将他搂得更紧了：“我说过，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让你保护我只是一个幌子，我就是想让你待在我的身边，就想一直看着你。”“我知道了……吃点东西吧，睡这么久了。”面对席阳的小心思，孟庭的声音软了一些：“以后，不要做挡刀这种事情了。”席阳终于放开了孟庭，嘴上答应得非常爽快：“好。”吃饭时，孟庭挑拣了清淡的菜夹给席阳：“你醒了的话，最近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去个地方。”席阳似乎早已料到，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碎魂之间的相互吸引指引你去的地方是吧。”还没有等到孟庭回答，他便又说：“我和你一起去。”闻言，孟庭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声音有些冷硬：“席阳，别跟我去。”话一出口，孟庭又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太重了些，又拿起了筷子，声音也放软了许多：“无常界发生了什么你不愿意说，没有你的准许李晋也不敢说。”“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尝试过无数次前往无常界一探究竟，可就像是在祖坟坡一样，我进不去，只不过这次不是雷劫，而是禁制，连我都打不开的禁制。”说着他抬头望向了席阳，眼中的情绪像是在告诉席阳，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便自己去找答案。他继续说道：“而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我不能这么糊里糊涂，不明不白，你懂吗？”“我更不能，让你再受伤。”良久，席阳才轻声开口回复：“好，我在家等你。”那天之后，孟庭交代好了元宝捉鬼的工作后，就一个人踏上了前往灵山鬼苑的路程。临行前，孟庭去看了刘嘉引，一是为了取回为他安魂的麻将，二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毕竟自己是真的想给高郡一个好的结局。经过打听之后，孟庭得知刘嘉引已经不再是无国界医生，回到了首都原来的医院。孟庭一直等在刘嘉引的科室门口，准备等到他下班后，取回自己的麻将。可是当他与刘嘉引四目相对时，刘嘉引便愣了片刻，随后径直走向了他，这是孟庭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温柔中有着极致的冷静：“你好，孟庭，你是来取回你的东西对吗？”孟庭扯了扯自己的口罩，惊讶于他能一眼就认出捂成粽子的自己：“是的。”得到肯定的答复，刘嘉引便说：“我已经换班了，你稍等，我换个衣服就来。”刘嘉引表现得一切如常，让孟庭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过，那他还记得高郡吗？二人坐上了刘嘉引的车，坐上车的那一刻，孟庭发现了刘嘉引的车上挂了一枚弹壳装饰，一晃一晃地便让孟庭又想到了高郡。似乎是感受到了孟庭的目光，刘嘉引解释道：“阿郡第一次练习射击后送给我的。”孟庭瞬间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你记得他？”“记得啊，一直记得，那个傻小子，总是一厢情愿。”刘嘉引一边说一边笑，可笑意里全是苦涩。孟庭又问他少了别的记忆没有，刘嘉引都表示没有。这就让孟庭有些纳闷了，按理来说灵魂受损修补后，不可能出现记忆完好无缺的情况，最有可能的还是忘记最重要的人或事，他越想越觉得离奇。于是，他陷入了沉默，在沉默中刘嘉引很快就开到了他的家，邀请孟庭上去坐坐。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孟庭终于明白了，刘嘉引为何没有遗失记忆，门上的篮球海报上贴着“阿郡最喜欢篮球。”玄关上放钥匙的碗上贴着：“阿郡亲手做的生日礼物。”沙发上的小狼玩偶上贴着：“阿郡最爱的小狼玩偶。”……诸如此类的话语出现在他家的各个角落。刘嘉引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后将小狼玩偶上的贴纸检查了一遍，坐了下来。孟庭指着小狼玩偶询问：“我看你家里好多东西都有这贴纸……”“嗯，当初刚醒来时，我的确觉得我的记忆在被一点一点抽走，而且全是关于阿郡，我只能想尽办法去留住我的记忆。”刘嘉引点头回复。“我走过和他走过的地方，事无巨细记住他的一切，甚至每天都看‘一起去探秘’的视频。”说着他的眼眶有些湿红，可很快他又调整好了情绪：“那臭小子，还说让我一定要忘记他，那视频把他记录得那么真切，我想忘也忘不了啊。”“反正以前他总是和我对着干，这回我就偏不忘记他！气死他。”孟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刘嘉引的模样，孟庭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席阳，他的语气有些酸涩：“其实我觉得你忘记了更好，忘记了的人没有那么痛苦。”刘嘉引却摇了摇头：“真正爱一个人，记忆就是最美好的东西，这一世，我不愿忘记他，也不会忘记他。”“只是遗憾，我活不了地久天长，我会轮回，我会忘记他，他却……再也没有以后了。”从刘嘉引家出来，已经是月上枝头，孟庭回头看着刘嘉引住所处明亮的灯光，叹了口气，席阳啊席阳，你独自承受着那些记忆，日复一日漫无目的地等待，好不容易等到了，又只能看着我待你如陌生人，看着我一次次拒绝你，你该有多难过啊……思及此，皎洁的月光下，孟庭的脚步也走得越发坚定，他必须尽快找回记忆，也必须尽快回到无常界，要弄清席阳的来历，要保护他。而就在他离开后，黑暗中鹜羌的身影显现，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十分胸有成竹：“夕，早晚有一天你会跨向我的阵营，我期待与你的再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