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这种感觉很奇妙。自己的力量就在眼前出现, 在眼皮底下凝成散发着莹润光芒的晶体。星回能感知到自己身边的晶体，甚至能微妙的察觉自己精神力离开自己身体之后所产生的微妙的情绪。那些情绪就非常简单直接，整体体现出星回内心的情绪。尤其是星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神力晶体轻轻摇晃了一下, 然后慢吞吞软乎乎的凑近了他怀中月初的神明晶体。这么轻柔的蹭了蹭。在初月的注意力被吸引之后，还绕着圈飞到了星回的一侧。初月其实没理解星回在做什么。他虽然诞生失败，到现在为止也一直没有实体，但同样了解神明精神力晶体跟神明意识之间的关系。以前的神明都是身体承载意识和精神力，他没能顺利诞生, 也就一直在精神力晶体中沉睡，但大概是在精神力晶体之中待得时间太长，让他能够格外娴熟的将意识和精神力融合。而显然，哥哥的精神力晶体才刚出现, 星回还不太会控制，精神力晶体的行为都代表着星回内心深处最直接的想法。不过虽然看不懂哥哥在做什么，但哥哥这么厉害，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从容镇定, 初月还一直不断回想着诞生之初，星回将他护在他的力量中的感觉。这么可靠的哥哥，做什么一定都有他的深意！星回也茫然的注视着自己的精神力晶体, 初月也期待的看着星回，准备跟星回一起将风暴彻底解决掉。眼前是浅金色和莹白色的光, 风暴愤怒不相信的嘶吼还在耳边。那莹白色的晶体先是藏在了星回的身后——然后猛地从星回左边冒出来。呀！突然出现！像是逗小朋友一样逗金色晶体。初月被星回抱在怀中，看见这一幕, 呆滞了一瞬，然后眼瞅着代表着星回精神力的晶体像是拿捏不准一样, 还探过来看有没有将他逗笑。在被风暴拉进风暴所在的空间。星回才刚刚跟风暴彻彻底底干了一架, 打了个势均力敌, 初月耗费了不少力量才冲到了星回的怀中，正准备跟星回一起来给风暴致命一击。在这种关键时刻，星回的本能想法却是在——哄他？星回：……这种时候哄小孩一样的逗弟弟玩——尴尬的脚趾扣地。不过这是他的精神力晶体，又不是他，没事，没事，放轻松。星回你要放轻松。你的神明威严还在呢！黑发神明侧脸白皙，锐利的眼眸被自己精神力晶体的动作惊得微微愣神，带着点呆滞与茫然，脑袋上的帽子早就被掀掉了，脑袋上的呆毛轻轻的摇晃，而他白皙的耳朵被遮掩在柔软漆黑的发丝下，在力量的对抗中发丝像是被风拂动，露出被染得有些粉红的耳尖，被晶体暴露的彻彻底底的心思到底让他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而星回的精神力晶体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一溜烟儿的溜到了星回的身后，然后缓缓从星回肩膀上探出一个小小的晶体尖尖，似乎在观察初月的反应。——它，它是不是搞砸了噫？精神力晶体又陷入了慌乱，刷的一下那个小尖角也看不见了，全藏在了星回身后。星回精神力藏起来了，但星回本人藏不起来。星回低头，跟初月对视。想要解释，但好像没什么解释的必要。初月是神明，知道的事情比其他种族多多了，他忽悠不过去。最后小神明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移开视线，但脑袋上的呆毛有点丧气的耷拉了下来。初月：……跟他想象的威严可靠的哥哥不太一样。为，为什么这么可爱？！可爱到初月目不转睛，更喜欢了，刚刚还骂过人的声音努力柔软起来，乖巧的不行。“哥哥！哥哥！哥哥！我第一个找到你！我一直在等哥哥，好喜欢哥哥！”本源力量的不同，导致两个神明的情绪表达的确不一样，金发神明更像是深渊，喜欢就恨不得全都大声说出来。加上他又是第一次跟星回说话，他看的目不转睛。也喜欢到——舍不得离开。初月盯着星回的精神力晶体，情绪不自觉的波动。哥哥刚才哄他，好像是察觉到了他心底的微妙情绪，本能的哄他高兴。初月一直盼望着跟星回见面，见到了之后也开始默默倒数着跟星回分别的时间。毕竟他在诞生之初就失败了，他不是真正的神明——力量是会消失的，他同样也会消失。他原本计算中，怎么也还能再有个五年。他陪伴着哥哥，以神明晶体的样子，等五年之后他的力量耗尽，就勉强便宜一下恶魔族那个混蛋家伙帮他保护一下哥哥。但现在没有了。风暴的动作打断了一切。星回的力量跟此刻的风暴不能完全抗衡。哥哥会为了责任消除风暴。但在跟风暴抵消所有力量之后，星回会消失。跟风暴一起消失。在神明碎片回归的时候，初月就已经看到了神明碎片跟星回相处的片段，还有星回跟其他人相处的片段。哥哥是开心的。星回感情细腻，在经历所有事情之后，保留的更多的还是人性，跟他们不一样，他们虽然也有人性，但诞生的本源只是冰冷的力量，最终还是情感偏执并不正常，思维上也是神性占据上风。所以他没有关系，只是提前一点点而已，但他想要哥哥一直高兴下去。分离的时间，也在他跟随星回进入风暴空间之后急速缩减。但还是被察觉到了啊——不甘心。好不容易见到了，他还想要待更久的，不想让某个坏家伙那么快得逞。不甘心——但初月什么都没说，甚至笑容都没变。从来只会偏执直白表达情绪的力量产生了改变，努力藏起自己的不快和难过。“所以哥哥也要最喜欢最喜欢我！”要记得他这个只跟他正经见过几面的弟弟。不能只喜欢那黑毛鸟人。星回其实已经敏感的察觉到初月的情绪。他抬手，白皙的指尖摸了摸怀中晶体。连带着身后本来躲藏着的精神力晶体也飞出来，落在浅金色晶体旁边。风暴在此刻更加狂躁。“哥哥，我帮你，这次可以好好解决掉风暴了。”星回还没说话，星回的精神力晶体闪烁了一下。初月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同样闪烁起来。“哥哥不要担心，从风暴出现，深渊诞生开始，我们就一直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出现，哥哥你是不一样的，不仅仅因为你的本源力量跟风暴相克，更因为你是你。”经历茫然，经历无助，在漠视冷淡中依旧坚韧坚持，不曾丢掉希望和勇气。不管是来自世间美好积累的力量本源，还是来自深渊的神明力量，从本质上都是力量，没有自己的意志，是不可能真正变成现在这样的。以前也有世间美好积攒的力量本源和深渊神明力量本源混合诞生出来的神明。他最快的解决了风暴遗留下的污染，让上位星系和下位星系自此无比信任神明，史书上记载着他的名字，他的传说。但不管是他，还是以深渊力量作为本源的其他神明，他们都只是神明，只有星回作为神明，依旧是星回。“所以，可以的，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的。”心中隐秘的小慌乱被弟弟看了个正着，还被弟弟安慰了。星回其实还有点不太适应，但还是亲昵的指尖点了点金色碎片。轻声道：“真可靠……但没关系，我不是没有信心。”大概是习惯了，遇见大事总要紧张一下，毕竟这种事情哪有人不紧张的。可以的，应该可以回去。这样就不会有人哭哭了。与此同时，星回松了手，星回的精神力晶体和初月的晶体瞬间亮起来。跟风暴的力量瞬间卷在了一起。此刻，星回勉强维持住身形，风暴在被他和初月的力量吞噬，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内金色莹白色的光芒大盛，纠缠着风暴的力量，将那黑红到已经看不出紫红色的风暴力量搅动的变化起来。力量纠缠碰撞像是飓风不断吹拂。风暴嘶吼挣扎着。在此刻终于露怯，想要撕开空间逃窜到其他空间。但整个空间已经被星回的精神力封住，对方的本源在疯狂消耗。与此同时，星回头一胀一胀的，疼的厉害。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精神力晶体在风暴本源消失的时候同步消散。眼前都有些恍惚，有些晕眩。本来就比星回的精神力晶体小一大圈的初月此刻更是越来越小，眼看着已经跟星回最开始找到的那一片神明碎片那么大。里面已经维持不住初月的身影。就在那浅金色的晶体即将磨损到最后的时刻。一直安安静静连疼都没喊的初月终于忍不住，最后一道虚影出现在星回身前。星回精神力损耗到头晕目眩，看着眼前刚到自己肩膀处的金发少年，只觉得看到了好几个模糊的金色虚影。“哥哥——”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星回。“如果我说，刚见面，我就要离开，哥哥会生气吗？”星回没说话。“应该不会吧，毕竟我们见面的时间还短——”初月的身影都是虚的。一切进行的太顺利，就好像星回也没察觉到风暴对他的磨损一样。初月最后还是没忍住，想要再多看星回一会儿。但他自然也能看见星回难受的样子，心中也差不多确定，星回没发觉可能是因为他的精神力磨损的也相当严重，让他有些支撑不住，关注不到其他地方。终于，星回努力眯了眯眼睛，集中了一点意识，抬手虚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青年的声音轻哑，还带着难受。“不哭。”两个字，让初月牢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盘。“我才没哭。”刚刚还笑着，当真半点没哭的金发神明在说完这句之后眼泪一下子从眼眶涌出来。“不就是没能诞生，不就是因为意外只见了几面就要走了——我可是深渊神明，怎么会——哭。”初月像是个固执的小狮子，紧紧的抿着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哥哥自己要注意，不要让那个黑毛鸟人占了便宜，但给他点苦头吃也就算了，到时候还需要他陪着哥哥，但哥哥要注意，这个苦头要严肃一点的，不然这家伙可能还当成奖励了——”比如说哥哥踩在于渊脑袋上之类的。“还有哥哥别难过，我们深渊神明就是为了风暴存在，现在风暴消失，我离开很正常，我们只是力量组合，不会真的感觉到难过的，所以哥哥也不用难过——”星回没抬头，一直微微阖着眸子，倒真没什么强烈的反应，语气都淡淡的。“真心话？”初月：……初月憋屈的瘪了瘪唇。“不是，还是想让哥哥难过那么——一点点的。”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下。“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星回终于抬眼，那双漂亮的黑眸璀璨，其中像是缀满了星辰，连带脑袋上的呆毛都在轻轻摇晃，他早就想好了，他才不慌呢，星回抬手，“听话的小朋友是可以跟哥哥哭哭的。”也可以让哥哥抱抱。初月微微愣住。远处。精神力晶体已经磨损成了莹白色的光球。像是重复了某种历史，又像是某种宿命。那在风暴中抵抗挣扎，最后随风暴力量流转，默默消灭风暴力量莹白色的光球一下子将身边快要没有光亮的小金球裹在了最里面。像是诞生之初，毫不犹豫的将弟弟护住。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甚至在跟风暴对抗中，努力学会了初月在这五年才适应的跟晶体的共鸣和控制，这在金发神明的眼中，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在一开始他就没说，不希望他离开之后，星回因为这个耿耿于怀。“现在不抱不说反悔的话，只能等一觉睡醒再说了。”星回带出了一个笑。苍白的，虚弱的，柔软又温和的。得等他们两个都一觉睡醒，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知道等的过程中，他弟弟口中的黑毛鸟人会不会哭。小神明感叹着：让所有人都不哭哭可真是很难。金发神明终于反应过来，在困倦席卷的下一秒，扑进了星回的怀中。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藏起来的话不用再藏。是深渊系神明一贯的直接热烈。“我不想走，哥哥……”“我其实很难过……为什么我没有一点不同呢？我想知道，哥哥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想顺利诞生，不仅仅藏在力量碎片里——”“除了神明之外，我也好想可以做初月……我不想离开，我想真真正正的——跟哥哥见面。”不仅仅以这样的狼狈姿态。回应他的是诞生之初就将他保护住，在他的力量碎片散落在星系各处还专门将剩余的力量都分出去，跟随保护他的哥哥的轻语。“嗯，都可以。”作者有话要说：于渊：我怎么还在路上？？还有黑毛鸟人？？？初月：嘿嘿，哥哥最喜欢我！星回：一个个好难哄哦，但没办法，谁让我是神明呢！*宝贝们早安~感觉这个剧情中间卡的话有点过分，多搞了一会儿搞定，所以晚了一些，我们晚点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