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池乐穿着单薄的毛衣坐在教室里，幸好教室里有暖气，不算太冷，他靠在窗边，腿贴在暖气上，正在回忆盛濯是怎么跟他成为死对头的。仔细想想他和盛濯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是他单方面把盛濯当做了死对头，不过这也不能怪他，都是命运的安排。池乐记得高一开学第一天他们就结下了梁子。当时盛濯是新生代表，站在升旗台上讲话，而他因为迟到被教导主任拎到升旗台上反省。池乐是天生的冷白皮，眼皮薄薄的，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生人勿近，盛濯则恰恰相反，是另一种帅气，两个南辕北辙的人站在一起，养眼程度直线飙升，惹得台下议论纷纷，教导主任喊了几次‘安静’，才勉强控制住场面。池乐当时困得左摇右晃，站在升旗台上一直打哈欠，盛濯在他旁边演讲，池乐没听清他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他声音挺好听的，低沉有质感，让池乐有点羡慕。他昏昏欲睡之际，盛濯讲话完毕，转过头来，“同学，你草莓味的奶糖掉了。”池乐一下子清醒过来，低头看到脚边掉了一颗奶糖，正是红色包装的草莓味。盛濯身前就是话筒，他说的话全被扩散了出去，全校的师生都知道了这个看起来酷酷的新生，其实喜欢吃草莓味的奶糖。池乐本来觉得自己上高中已经长大了，想在高中同学面前树立成熟的形象，结果第一天就毁于一旦，而盛濯就是那个罪魁祸首。这是记仇小本本上的第一笔。从主席台上下来，池乐是一路低着头回到教室，全身的气压冷得让人退避三舍，遇到以前的初中同学，他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直到快上课才回到新教室。结果刚走进教室，就见盛濯背对着他站在班里，周围围着一圈同学。得，看起来以后还是一个班的。盛濯低沉的嗓音依旧很有质感，“我最喜欢的球星是里昂C，最讨厌的球星是费斯利德。”很不巧，池乐最喜欢的球星是费斯利德，而最讨厌的球星是里昂C。池乐当时就觉得，他跟盛濯可能是天生八字犯冲。这是记仇小本本上的第二笔。……前几天放学，池乐走的有些晚，走过楼梯拐角，正好碰到女生在向盛濯表白，本着不打扰的原则，他退回墙角，想等他们离开再出来。女生是隔壁班的班花，手里拿着一封情书，看着盛濯红了脸颊，“盛濯同学，我喜欢你。”盛濯连情书都没有收，只毫不停顿地说了一句‘抱歉’。女生哭着跑走了。等女生走远，池乐才从墙角走出来，瞥了盛濯一眼，替女生打抱不平，“拒绝也不用那么直接，就不会委婉点？”结果好巧不巧，第二天同样的地点，被告白的人就轮到了池乐。这次告白的是一个男生Omega，他手里同样握着一封情书，说着差不多的告白，“池乐同学，我关注你很久了，你愿意跟我谈恋爱吗？”池乐盯着那封情书，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对不起。”Omega离开后，池乐不悦地看向站在墙角的盛濯，不耐烦问：“听够了吗？”盛濯不紧不慢的从阴影处走出来，“我就是正好碰上，顺便听听你怎么‘委婉’的拒绝。”池乐：“……”打脸来的太快，有点疼。这是记仇小本本上已经数不清的不知道多少笔。……池乐在过去的时间里，一直以为他和盛濯是生命中注定的死对头，现在看来可能是命中注定的……怨侣？池乐捂住脸，懊恼的叹息一声。桌面被敲击了两下，池乐睁开眼睛。盛濯把羽绒服放到桌子上，低头看他，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谢谢。”池乐绷着一张冷冰冰的小脸，“不用客气。”盛濯挑了下眉，没有再说话。池乐暗暗咬牙，不行，作为Alpha，他有责任维持家庭和谐，给未来宝宝一个幸福的家。他抿了抿唇，在盛濯抬脚离开前，从兜里拿出一颗奶糖推过去，“请你吃。”既然这个仇是从一颗奶糖开始的，现在池乐决定也用一颗奶糖化解，从今天起他们就不是死对头了，他单方面和解！盛濯盯着池乐看了两秒，唇角勾起，“不用了，我三岁起就不吃这种小孩的东西。”总是奶糖不离身的池乐：“……”毁灭吧，要不还是继续做死对头吧！池乐果断把奶糖收了回去，拆开糖纸扔进自己嘴里，将奶糖嚼的吱嘎吱嘎响。盛濯听着声音愉悦的回到座位，坐在他身后的陈云舟把脑袋伸过来，“池小少爷到底怎么惹你了？你怎么总跟他过不去，也没看你招惹别人啊。”他总觉得盛濯一直处于一个时不时撩拨一下池乐的状态，每次池乐想堰旗息鼓，他都得戳池乐一下，惹得池乐继续战斗力十足地跟他做对，他们能成为死对头，缺不了盛濯不动声色的推波助澜。盛濯转了下手里的笔，语气漫不经心，“就觉得他炸毛的样子挺有意思。”最近觉得池乐脸红的样子也很有意思。“我还以为你讨厌他呢……”陈云舟咕哝一声，趴回去睡觉了。盛濯想起池乐刚才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唇角愉快地勾起。谁让池乐明明顶着一张让人想欺负的脸，偏偏天天冷着一张小脸，让他……看了就想欺负。虽然盛濯不想承认，但看池乐生气，的确是他上高中后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简橙回到座位，就见同桌耷拉着脸，满脸写满了不高兴。他看了一眼池乐堆满桌子的糖纸，“你这是……想用奶糖撑死自己？”池乐轻轻磨了磨牙，“不！我这是最后的狂欢！”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戒掉奶糖了，绝对不给盛濯二次嘲笑他的机会。简橙无语的帮他把糖纸扔掉，坐了回去。池乐嚼着奶糖，犹犹豫豫的开口：“橙子，你觉得我跟盛濯的距离有多远？”简橙是一个已经完全分化的Alpha，池乐作为未来的Alpha，想跟他取个经。简橙不知道他想问的是哪种距离，以为他问的是学习，“一个是全校第1名，一个是全校第158名，你说距离有多远？”池乐瘪了下嘴，好吧，他是学渣，盛濯是学神，在学习这方面距离的确有些遥远。“我是指其他方面。”“身高？”简橙没有深思就道：“盛濯这些年拿的奖状和证书摞在一起估计都能有你高了。”池乐笑容凝固，笑不出来了，“你是说我矮？”“……不矮不矮。”简橙满脸赔笑，“就是比盛濯矮一点点。”“……”并没有被安慰到。池乐仔细想了想，觉得身高的问题不大，他今年已经长到179了，上次学校组织体检他偷瞄了一眼，盛濯好像是184，等他分化成Alpha，一定能追上他的。简橙问：“你是不是跟盛濯喜欢上同一个人了？怎么突然跟他比。”池乐张了张嘴，想说‘你看我和盛濯在一起怎么样’，又怕吓得简橙跳起来。“难道我和盛濯真的方方面面的距离都很遥远？”池乐想了半天，发出灵魂的感叹。简橙脑补完了一场争风吃醋的大戏，自动自觉的思考起来。“有一样你们是同一起跑线的。”简橙安慰，“你们都是Beta。”池乐：“……”不想说话了。简橙想了想，“还有颜值！你们的颜值还是很旗鼓相当的。”池乐和盛濯长得不相上下，一个漂亮凌厉，一个阳光帅气，两年来，大家还没比较出个高低，要说有不同，简橙觉得应该是他们的眼睛。池乐看起来冷，脸部线条锐利，自带一股巨人千里的气场，其实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尾乖巧的下垂，眼珠澄澈又漂亮，笑起来像两道小月牙，即使他喜欢冷着一张脸，看到他的眼睛也会让人觉得温暖。盛濯跟池乐相反，他脸部线条柔和，看起来是阳光帅气，让人觉得很容易接近，却有一双凌厉冰冷的眼睛，很多时候明明在笑，眼神却疏离，笑意好像永远不及眼底。简橙觉得池乐是典型的外冷内热，而盛濯就是典型的外热内冷，不过盛濯的‘热’，不是态度有多热络，而是让人想接近、想跟随的那种‘热’，像是天生的领导者，班里有什么事，大家会自动自觉的聚到他身边，听从他的指挥。一般一个群体里，大家都会不自觉听从Alpha的，Alpha就是天生的领导者，可他们班是个例外，盛濯虽然不愿意做班长，但就连班长遇到事也会不自觉去问盛濯，明明盛濯是个Beta，却处处比班里的Alpha强大。池乐下意识看向盛濯，以前即使身边的人都说盛濯长得不错，他也不肯承认盛濯长得帅，自从他把盛濯当作未来的老婆后，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现在他发现盛濯的确是个大帅逼。盛濯回头，又对上了池乐亮晶晶的眼睛。池乐发现自己每次偷看盛濯都会被发现，简直怀疑盛濯后面长了双眼睛。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儿，桌上扔来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的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字——“看什么？”语气欠扁程度一看就出自盛濯之手。纸条给快被扔了回来，盛濯打开，底下多了行回答——“看你后脑勺挺好看。”字一笔一划，像小学生写的。盛濯随手把纸条叠成纸飞机，两行字正好在机翼的地方，对比明显，他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发现看久了下面那行字竟然还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