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虞在隔壁卧室洗好澡, 过来找时舒的时候,就看时舒坐床边套睡裤。他头发还没干,湿漉漉的, 站起来又蹲下去卷裤脚。“不合身?”时舒没抬头:“梁径的有点长。”“我的你正好吧?”方安虞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 笑眯眯:“短了点……凑活吧。”时舒愣了下,反应过来笑着骂他:“方安虞——”“你自己多高心里没数吗?还短!短就还给我——”两个人在屋里扯衣服。如果还是小时候, 场面还是很好玩的。只是现在两人加起来都快六十岁了, 违和感不是一点半点。关键当事人还特别乐。门口,闻京端着杯热水路过,见状摇头,朝原曦住的客房走去。“困死了。”方安虞敞开双臂躺床正中,望着天花板打哈欠。“待会怎么睡啊?”说着,他往自己脑袋左右瞧了瞧, 想到什么, 对盘腿坐一旁看手机信息的时舒说:“反正我不管, 我要睡你和原曦的一边,闻京必须睡另一边。”时舒随口:“为什么?”“你忘了小时候午睡, 只要我和他睡一边, 每次都被踹醒。”“哈哈哈哈......”“有什么好笑的。我被踹的时候, 你被梁径抱着啥事没有。”“那原曦呢?”“原曦也被踹醒过几次,不过原曦会踹回去。有一次还把闻京揍哭了。”“就你怂。”方安虞笑。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时舒放下手机, “中午吃饭的时候,原曦妈妈说你妈最近在给你张罗相亲?”没想到时舒会忽然提这个, 方安虞愣了下:“啊?”“‘啊’什么?你妈给你相亲你不知道?”方安虞:“不知道啊。”时舒:“……不会哪天你妈领个媳妇上门就让你娶吧。”两个人眼对眼。方安虞觉得这是他妈能干出来的事, 一下坐起来, “别, 那我不回家了,我住单位!”“那你妈就把你媳妇领单位去。”时舒恐吓他。方安虞闭上眼,缓缓后躺,半晌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慢悠悠道:“那我只能上显云寺出家了。”时舒乐得不行。说起显云寺,时舒想起来的路上看到的围棋定段赛的横幅。脑子里顺着这么一想,就想起一个许久没见的人。不过当时看到那横幅,方安虞正在后座呼呼大睡呢。“哎。”盘着的腿碰了碰方安虞,时舒小声问他:“你有喜欢的人吗?”方安虞眼也不睁,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什么意思?”“你这几年就没喜欢过什么人?”生怕他脑子转过不来,时舒补充:“我是说想和别人结婚的那种喜欢。”方安虞语气随意:“没。”“一个都没有?!”时舒难以置信。他觉得,再不济,这么些年,心动总归有吧。方安虞奇了怪了,觑起一只眼:“这是很奇怪的事吗?”“我大学毕业出来工作。前些年我妈生病、转院,我爸又骨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后来工作调动,搞新的部门、新媒体,都快累死了,去哪喜欢这个喜欢那个。”“话是这么说没错……”时舒觉得他张口闭口忙,虽说是实情,但要细细计较起来,哪能真忙到心都没了。屋外传来梁径和闻京说话的声音。梁径在楼下书房处理公司的事,估计是结束上楼的时候正和从原曦房里送水出来的闻京遇上。“他俩在说什么?”方安虞睁开眼凝神听。时舒不是很在意,摸了摸头发,感觉被暖气弄得半干了,就在方安虞身边躺下。“闻京不是要搞俱乐部吗。他希望梁径入股,但这件事你知道吧……”虽然时舒话没说完,但方安虞心领神会。“闻叔会打死他吧。这得多少钱?几千万?”枕头被方安虞枕了大半,时舒一边使劲扯,一边说:“不止。钱倒不是重点……反正只要他有这么个想法,总逃不了一打。”“真有意思。闻京这些年自己也挣了不少钱了吧……闻叔怎么跟我妈似的,管来管去。”好不容易推开方安虞脑袋,时舒躺下,长出口气,听到方安虞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由冷笑:“还说闻京……”“人家闻京天天和他爸对着干,你敢吗?”方安虞倒是很知己,很快道:“不敢。”时舒:“呵呵。”方安虞:“……”“你‘呵’什么?”“我‘呵’什么你心里没数?”两个人枕一个枕头互瞪。下秒,同时发起攻击。梁径推门进来的时候,时舒就压在方安虞身上,摁着方安虞一只手。方安虞的另一只手伸进时舒衣服里挠他。门边动静一响,两人齐齐扭头望去。梁径:“……”闻京探头,上上下下打量,过会移开眼,看着梁径笑着啧声:“绿油油的。”梁径:“……”时舒无语:“……闻京你瞎说什么!”方安虞生怕自己活不过今晚,用力推开时舒,蹦下床麻溜跑出去。时舒被推得仰面倒栽,大怒:“方安虞!你就敢这么对我是吧——”说着使劲爬起来,鞋也不穿就要追出去。门边被梁径拦腰抱住。下秒,门“哐”的一声关上。梁径真是好气又好笑。“老婆。”时舒被他扔到**。梁径俯身,忍不住笑:“我还喘气呢。”时舒好笑:“我们又没干嘛!”梁径撩他衣服:“摸你哪里了?”他这么说,手上却没规矩,不知道往哪摸。方安虞可没摸时舒屁股。偏他,上下其手,摸得下流又色情。时舒被他弄得痒,笑得蜷缩:“你怎么什么醋都吃!”梁径冷笑。他一把抽了时舒裤子,将人翻了个身,摁自己腿上抬手朝时舒屁股打了两记。“哎——”时舒笑得肚子疼:“干嘛啊!放开我!待会有人进来怎么办?”“我看谁敢进来。”说完,他低头亲了亲时舒雪白挺翘的臀瓣,又去揉他掐红的印子,“我的。”时舒快笑岔气:“吃错药了吧?”他笑得咳嗽。梁径把人捞起来,给他顺了顺背。只是他这个动作实在不诚心。时舒裤子都不给穿好。梁径去洗澡的时候,时舒跑出去找方安虞算账。方安虞正在原曦房间里,时舒气势汹汹推开门冲进去,吓了方安虞一跳。闻京站桌边,来回瞧着,觉得这个场面怎么想怎么好玩,最后扶桌笑到蹲下。原曦在,他们也不好太闹,最后一人一边,挨着原曦聊。中午吃饭的时候,原曦妈妈就对原曦嘱咐了许多。他们一个桌子默默听了全程,把原曦这几年状况了解了个大概。知道她压力大,实验辛苦,不过听到吕嘉言前阵子联系她的时候,除了梁径,其余三人齐刷刷抬头,这八卦程度,一看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培养出的默契。闻京不敢上床,只敢躺在床尾的贵妃榻上,枕着手肘,听他们有一句没一句聊。“吕嘉言联系你干嘛?”饭桌上,原曦没让她爸妈多问,只说没事。这会时舒睨了眼床尾不作声的闻京,挨着原曦问。原曦笑:“没事。那阵子他正好外派过来参与实验,有些地方没我熟,就问了问我。”“哦……”时舒拉长音调。只是他音调一不留神拉太长了,方安虞和闻京同时看傻子似的眼神看向他。“你们当初怎么分手的?”方安虞打个哈欠,拖来一边的抱枕,枕在脑后。时舒越过原曦怼他:“原曦说过!”“我怎么不记得——除非你们背着我说。”方安虞随口。“呵呵。背着你,用得着吗。你记得住什么!”方安虞不理他:“我问原曦。问你了吗?你给我闭嘴!”方安虞已经不是“窝里横”那么简单了,他是单纯的“时舒横”。时舒气得想越过原曦继续揍他。闻京瞥见门边人影,咳了声:“绿油油出现——注意下啊。”时舒:“……”梁径:“…………”梁径端了杯热牛奶进来。但他没继续往里走,隔着一段距离,站在靠近门边的沙发旁,指了指正要越过原曦往方安虞那爬的时舒,冷着脸:“过来。”时舒不情不愿:“干嘛啊。好不容易躺一块。”闻京哧哧笑。他觉得梁径面前的时舒像个孩子似的。只是梁径眼神压迫,时舒慢吞吞挪过去,跪在沙发上接过牛奶喝。原曦笑着说:“可能那会方安虞不在。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对于各自人生的规划有出入,又无法为彼此退让太多。就这样了。”她说完,方安虞叹息:“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两全其美的。”“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出乎大家意料,闻京这会说了这么一句。时舒:“但是如果可以两全其美,我还是会去争取的。”“那你现在可以争取下和我一起回去睡觉吗?”梁径凉凉道。时舒摸不着头脑:“这和两全其美有什么关系。”梁径胡说八道:“字面意思——回去行吗?”“不行。”时舒舍不得这么好的熬夜机会,仰面赖在沙发上:“我不回去。”他想起梁径对他的屁股又亲又捏。“去你的两全其美——想得美!”方安虞和闻京快要笑死。原曦笑得咳嗽。梁径也笑,伸手就要捞人。时舒死死扒着沙发背,就快贴成一张饼。“救命啊。”他开始朝闻京原曦方安虞叫。原曦方安虞对视一眼,当没看见。闻京无语:“你觉得管用吗?”“我们三个哪个看上去像是吃饱了撑的的?”时舒:“……”梁径被他闹得好气又好笑。最后,两个人叠沙发上,时舒躺梁径身上,有气无力地听原曦和闻京方安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