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和苏九的这次见面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可文昊并不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有什么问题,毕竟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要给人希望那才是最错误的选择。从学校出来以后文昊便直接去了老家,那是一片非常非常老的小区,老到文昊一生下来就住在了这里,整整三十年过去,白色的五层小楼变得霉迹斑斑,它们像一排排风烛残年的老者颤颤巍巍地伫立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苟延残喘。就在文昊凭借记忆寻找楼号的时候,面前不远处的一个窗户里突然飞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随着“啪”的一声响,青花碗拌着米饭碎了一地,同时楼里也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离婚吧!这日子没法过了!”然后就是男人怒不可遏的声音,“离就离,现在就去!”“呀!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老娘说这句话呢!”“你这臭婆娘,离婚是你提的,现在又怪我。怎么什么好话都被你说了呢。”“我说离婚你就离婚,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呢。”“我才不去死呢,要死我也拉着你一起,下辈子我还要缠着你,让你做我老婆!”女人破涕为笑,“你们这些臭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男人哈哈大笑,“那我也得和你挂在一起。”这画风转变得未免也太快了,文昊拖着行李箱赶紧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十八岁的文昊对于老房子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自然很快就找到了门牌号,不过没有钥匙的他只能先敲响了邻居家的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却站着一位约莫二三十岁的陌生姑娘。看到帅气的文昊时,姑娘明显愣了一下,“请问你找谁?”文昊赶紧礼貌道,“我是隔壁家的儿子,我妈说钥匙在您这存着,所以想过来拿一下。”姑娘“哦”了一声,便朝里屋喊道,“老公,隔壁家的儿子回来了,你看是不是。”女人的老公闻声赶来,一见文昊便喜笑颜开道,“哟,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你不是早就和你爸妈一起出国了吗?”眼前的男人叫雷子,文昊对他当然有印象,他们不但一个小学还是一个中学,连上高中那会都是在一个学校。不过高中的时候文昊成绩差,所以雷子上了一班,文昊却一直留在十一班。只是当年雷子成绩那么好,没想到三十岁了还住在这样的老小区里,这倒是让文昊有些意外。文昊只得扯谎道,“前一阵子回来的。”雷子点了点头,“吃饭了吗?要不来我家坐会,我媳妇手艺可好了。”“不了不了,我回家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那屋什么都没有吃什么啊。”雷子说着便把文昊拽进了屋,“你不会还在因为当年那一球生我的气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况且萧然那家伙也把我揍得挺惨。”“你说什么?”文昊皱眉道,“萧然为什么打你。”“我怎么知道啊。”雷子提起这事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当年我不是一球把你砸晕了嘛,没几天我就被萧然揍了一顿,我还奇怪呢,你俩不是一直闹别扭嘛,他咋还护着你。”文昊听完雷子的讲述,心口又是一阵酸楚。当时他俩第一次重回B大,萧然说揍得挺惨,原来不是文昊被揍得惨,还是砸球的人被揍得惨。这饭文昊始终还是吃不下,他太想回忆起当年的那些事了,恨不得将有关萧然的点点滴滴,记得的和不记得统统回忆起来。所以拿到钥匙之后文昊便转身回了老房子,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顾青峰去了个电话,问他专家的时间有没有安排好。顾青峰,“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你的情况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这两天都有空,你随时都能去。”“那我现在过去。”文昊说着便放下了行李。“这都几点了,人家早下班了。”文昊不依不饶,“在家不能催眠吗?”顾青峰听出文昊焦急的语气,知道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样吧,你先直接去他家,我和他再商量商量。”“那就谢谢你了。”文昊挂完电话便打车前往了专家的住处。……听说一班来了个转校生,贼JB帅。钱真多手舞足蹈地描述着,500度的黑框眼镜后面是一双不大却十分晶亮的丹凤眼。见没人应他,于是钱真多推了推隔壁的桌子,试图叫醒趴在上面的少年。起来耗子,老子和你说话呢。被叫做耗子的男生觉察到响动,条件反射般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一声清脆又洪亮的到引得周围人爆笑连连。钱真多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你小子睡傻了吧。刚醒来的文昊睡眼惺忪,他眯着眼瞧了一会钱真多,反应过来后便啐了一口,去你的。接着又伸了个懒腰,趴下准备再睡上个一节课。却被钱真多打断,别睡了,陪我上厕所去。文昊极嫌弃地撇撇嘴,可爱的梨涡若影若现,你特么怎么娘们兮兮的,上厕所都要人陪。钱真多,别废话,晚上请你吃烤串。文昊摸了摸鼻头上的小痣,眼睛闪闪,再加个鸡腿。没问题。却不想他们这层楼的男厕所正在打扫卫生,迫不得已他俩只得跑楼下去上。文昊有些不情愿,因为老师办公室就在楼下。果不其然,刚到走廊就撞见班主任从教室里出来,瞧见文昊和钱真多两人吊儿郎当的样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学生要有个学生的样子,勾肩搭背成何体统。于是文昊悻悻然收回手,插进了裤子口袋。班主任见状,手里的戒尺便打了上去,倒也不重,但让文昊感觉莫名其妙。一脸无辜却又无可奈何的文昊只得又把手伸了出来。班主任这才作罢。待老师走远,钱真多才敢出言安慰,那老头子就那样,古板的很。昨天查宿舍的时候我牙刷没朝一个方向,就扣了十分,这个月的文明宿舍别想得了。文昊倒觉得新鲜,文明宿舍?你还在乎那玩意。钱真多眼神躲闪,这不是和班长一个宿舍嘛,那小子抓得严。文昊还想继续调侃钱真多,却觉察到一抹异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年年都被评为校草的文昊,无时无刻不在接受众人或爱慕或崇拜或嫉妒的眼神洗礼,所以他也习惯了时不时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只是这个人的眼睛生的极好看,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疏离。文昊回头瞥了一眼端坐在窗边的人,那人却已经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