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赫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便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神狠戾。“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利用我赢了比武招亲,最后还是难道不是看人貌美起了色心?”宋知砚实在是不想跟他吵,挣扎着站起身来,把他往外推:“明日再说,我头快疼死了,你别逼我在最难受的时候扇你!”封赫闻言身形微怔,眼里少了些乖戾,取而代之的是后知后觉的愧疚。“喝那么多酒作什么?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哎哎哎!”他关心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给推出了房门。雕花木门在背后“砰”地合上,封赫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势汹汹而来,悻悻而去,一点甜头都没讨着。“明日你给我等着!”他狠狠踢了脚门,发出一声闷响。黑夜中,一道身影猝然出现,跪在封赫面前。封赫揉着额角回了自己房间,黑衣人也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宫里怎么样了?”“回主子,并无异常。不过曹家的那位娘娘好像遭到了排挤。”影卫跪在地上,声音透过一层蒙面布传到封赫耳朵里。封赫摆摆手,不甚在意:“让她们闹去,别出人命就成。另外,那块玉佩,可有查到什么眉目?”黑衣人摇摇头,脑袋伏地更低了些,声音有些惶恐:“还没追查到确切的位置,不过关于刺杀曹丞相一案,属下按照您给的线索去追,确实查到了些有用的东西。”“说。”他的声音低沉地可怕。“那位外邦人,好像是尔尔乌摩人士,而且按照您说的,他嘴角有颗痣,属下查了查,尔尔乌摩皇帝身边的一位小太监,倒是很符合您说的外貌特征。”封赫紧蹙着眉毛,食指曲起轻敲着桌面,面色令人捉摸不透。“皇室中人?接着查。”影卫俯首应了,正要告退,他又把人叫住,影卫跪下,封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你先下去罢!宰左那边多留意些,他虽然愚笨,但这幕后之人心思缜密,确是不容小觑!”影卫低头称是,翻窗跳了出去。窗外的月光如水,照亮了半间屋子。屋内没点烛火,封赫便在这忽明忽暗的黑夜里久坐床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第二天一早,宋知砚便被外面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天才刚蒙蒙亮,封赫昨晚上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鸡叫第一遍的时候,就一骨碌翻身下床,跑到了他的门口,砰砰地敲门。“起床了没有?快起来!再不起来我直接闯进去了!”恼人的声音一遍一遍在外面响起,隔着扇门听不太真切,像是群鸭子在耳边不停地叫唤。宋知砚被他烦地没办法,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就算是蒙住头也还是抵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魔音穿脑。无奈他只能顶着一头乱发,起身去开门。封赫正把耳朵靠到人家房门上听动静,他这么憋着一股气似的猛地拉开门,倒是差点把封赫给摔了个狗吃屎。“哎哎哎!”他惊叫几声,猝不及防抱了温香软玉入怀。手下的触感柔软温热,意识到那是什么,封赫心里一震,赶忙把人松开。宋知砚好像还没睡醒,被人抱了也不知反抗,愣愣地被丢在一边,揉着双眼一脸不耐烦地问他干什么。封赫却沉浸在了这样收敛了锋芒而分外柔软的摄政王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算起来,上次跟他一起睡觉,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睡醒了一直这么可爱的吗?有没有起床气来着?好像是没有。他这么想着,脑袋便被“没有起床气”的某位摄政王给狠狠扇了一巴掌。封赫一个踉跄,捂着脑袋瞪他,眼里的红血色昭示着他一夜没睡的委屈。“大早上不睡觉,干什么?”封赫转身关上门,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昨天也睡得晚,还喝了那么多酒,这大早上的又被自己吵醒,也是不容易。但这现在都骑虎难下了,要是转头就跑更是说不过去。“你昨晚,跟宰殊莺幽会?我都看见了!”宋知砚脑仁突突地疼,闻言只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她要到我府上去住,既然你问了,正好现在就告诉你一声。”他的声音懒懒地还带着晨起的鼻音,和平日里揪着耳朵训人的太傅大人判若两人。“……”封赫顿时觉得自己早上来找他是个正确的决定。等回去,寻个法子把他留在宫中久住好了!不过……“她要到你府上去住?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说怎么突然要让我去比武招亲,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怎么,看人貌美起了色心?要不回去后先给你赐婚?让人无名无分的多不好!”封赫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透了的隔夜茶,一口气灌了,紧盯着他。宋知砚:“……”“你要非得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他这么说,只当封赫还没睡醒,想着等人清醒了自己就想明白了,于是也不愿解释。封赫哪里愿意,只当他是默认了自己对宰殊莺有意,坐实了昨晚上的幽会之名。“不行!”封赫暴起,“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能娶妻!”宋知砚这大早上的便被他这么一闹,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这人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自己娶不娶妻,关他什么事!那日来福的话蓦然在脑海中响起,宋知砚微微眯眼,瞧着一脸暴躁的他,缓缓开口问道:“你这么关心我娶不娶妻,难不成你钦慕我?”“……”封赫神色一僵,动作戛然而止。宋知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他的鼻子道:“我说呢!封赫啊封赫,你可别想让我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跟这又有什么关系啊,不是,谁钦慕你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行不行?”封赫耳朵尖微微红了,愈发暴跳如雷。宋知砚噗嗤笑出声来,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逗你玩的。”封赫别扭地瞪他一眼,收敛了浑身尖刺,坐下嘟嘟囔囔:“反正你不许娶妻,我都没碰过宫里那些个女人,你也要是守身如玉,不能沉溺美色!等宰殊莺到了你府里,不许见她!”宋知砚托着下巴笑着看他,良久垂眸掩饰心里那经久不散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