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各怀心事,磨蹭许久才到了石风王府。“吁——”待马儿停下脚步,宋知砚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扒着缰绳就要往下跳,封赫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捞,可还是晚了一步,宋知砚麻利地翻身下马,脸上还带着浅淡的红晕,下来后头也不回就往王府走。封赫在后头叫了他一声,也没得到回应,只好无奈地点点头,把马交给门口小厮,快步追上宋知砚。“回禀陛下,王爷,可不巧,我们家王爷今儿不在府上。”“去哪儿了?”宋知砚问。管家一脸为难,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封赫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快说。“王爷和王妃去游湖了,说是今儿个天气好,于是就……”封赫:“……”宋知砚轻笑一声,心中倒是有些羡慕勋王夫妻俩。封赫问道:“在哪片湖?朕这就去找他!”“这倒不必,”宋知砚出声拦住他,“来福和来喜公公可还在府上?”管家忙不迭点头,点头哈腰着把两位带到了诺诺住的院子里。天光晴朗微风不燥,诺诺正在院子里和来喜来福玩泥巴,咯咯咯笑个不停。封赫看他一脸泥点子,身上也全是泥印子,跟个小花猫似的,正要夸一句好孩子,不愧是我外甥,有几分你舅舅当年的风范,这厢宋知砚便像一阵风似的快步走了过去,想抱人又下不去手的纠结样子,眉头皱地死紧。封赫:“??”诺诺看到他来,小脸一仰笑得更开心了,扔了手里的胶泥,伸着手就要他抱:“小舅!你来啦!抱抱!”宋知砚脸色一沉,瞪向旁边同样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位公公,低声训斥:“谁要带他玩泥巴的?一点都不像话!”来喜来福面面相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缄默不语。宋知砚看着笑得开心的诺诺,想伸手把他从泥巴窝里拔出来,又实在是下不去手,纠结了半天还是回头叫了封赫。封赫好笑地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伸手把诺诺抱起来,笑道:“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再说了,诺诺正是玩泥巴的时候,小男孩嘛!你还能给人当姑娘养着?”诺诺十分抗拒封赫的怀抱,吱哇乱叫着要下去,挥着胳膊乱打,一巴掌呼在了封赫鼻子上,给他也蹭了一块泥巴。宋知砚愤愤地瞪他一眼:“他往后是要继承大统的,要是再跟你似的那么养,以后怎么当皇帝?难不成我老了还要拄着拐杖去萧国帮这小子?”“话不能这么说嘛!朕现在也不是什么草包吧?能文能武,你还不满意?”封赫随意说道,手一滑让诺诺称了空,出溜下来,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又欢天喜地地跑回了泥坑。可把那跪在地上的俩奴才给吓得心惊肉跳。宋知砚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仔细想想,他确实也不是什么草包,就算是真的不想处理政事,还有那么多肱骨大臣帮他,会打仗武功高。已经在周边很多国家的帝王中是佼佼者了。是自己要求太严苛了吗?“先让他在这玩着罢,来喜……你在这儿照看着诺诺,来福跟朕进来。”封赫打断他的思忖,安排道,被点名的两人叩首应了,来喜朝来福投去个同情的眼神,后者也笑得很是勉强。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俩煞神单独审问,要命!不过自己跟着摄政王这么多年,估计也不会因为诺诺这点事有多重的处罚。来福满怀心事地跟着两人进了屋,跪下问安。封赫和宋知砚一人一把凳子坐下,神色不辨喜怒。封赫让人平身,他立马起来给俩人一人斟了一杯茶。宋知砚端起茶小口抿着,朝封赫递了个眼色,然后便是专心品茶。来福心里纳闷,这俩主儿啥时候这么有默契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长公主来过没?”封赫收敛了刚才在外头轻松的神色,问道。来福照实答了:“还没有,不过倒是差人递了信来。奴才一直没敢拆开,正想着什么时候给您送过去。”“信?”封赫和宋知砚对视一眼,朝他扬扬下巴,“在哪儿?呈上来。”来福垂首应了,从袖子中掏出封信来,递给他。封赫接过来展开,粗略扫了两眼,冷笑一声递给宋知砚。宋知砚仔细看了会儿,一头雾水,很是不解他刚才那声冷笑。“长公主还没处理完么?怎么这么久?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她你还不了解,哪里会出什么意外,八成是不想照看诺诺,想让咱们再帮她带一段时间罢了。”封赫很是无语。你自己要和你相公浓情蜜意也就罢了,别把孩子扔给我们啊!怎么你萧国的事就是事,我大合国的事就不是事了么?宋知砚闻言也沉默了,低头又把信从头到尾看了遍。“信上说,锦碌好像又有异动,和考斯那边来往甚密,怕是事有蹊跷。”宋知砚揉揉额角,很是疲惫。“孩子既然她不想带,左右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替她照看几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又说。封赫哼一声,起身往外头走,看到玩泥巴的诺诺就伸手要抱,把人吓得连滚带爬往来喜那儿跑。“小兔崽子!”他笑着嘟囔了句,没跟他计较,抬头眯眼看了看天,晴光大盛,确实是个游湖的好日子。他拢起双手朝屋里喊:“阿砚,出来!朕带你去游湖!”诺诺耳尖地听到了,当即也跟着起哄:“我也要去!带我一个嘛!”封赫瞪他一眼:“你不去!在这儿玩你泥巴吧!”说着还扬了扬拳头,活像个街头欺男霸女小流氓。诺诺扁扁嘴一旁去了,宋知砚出来便看到他挥拳头的样子。“考斯和锦碌接壤,均挨着侯凉封地,若是他们有意联合……”“这你不用担心。”封赫三步并两做到人面前,拉起他的手腕就往外头走,“考斯那王子是朕的故交,不必担心。再者说了,锦碌一弹丸小国,之前也曾是我大合国封地,早些年趁乱自立为王,朕是迟早要将这块地收回来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满眼都是少年的意气风发,宋知砚跟在他后头被人拉着走,突然有些佩服他的自信和得意。自己干什么都要算计着,生怕哪一步走错了就是万丈深渊,可他却好像什么都胜券在握的样子,大大咧咧却又自信满满。这就是常胜战神的意气风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