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来福在一旁帮他揉着脑袋,宋知砚惬意地眯着眼,问道:“陛下守了我一天么?”来福来得晚,自然不知,来喜便照实回了:“回王爷话,下午召见了两位大人,出去了一段时间,其他时间都是在床边陪着您的,饭都没吃一口呢!”宋知砚心里满意了,嘴角微勾,又问:“没吃饭?那怎么能行!快去给陛下送点儿!他不是经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吗?”来喜笑着帮他倒了杯水,道:“陛下说要跟您一块儿呢!王爷您不必过于担心了,陛下常年习武,身子板硬朗地很呢!”宋知砚这才作罢,接过他手里的水,想起什么似的,问:“他召见什么大人?下午的时候。又出了什么事吗?”“这哪儿是咱这当奴才的知道的呀!”来喜帮他捏着肩,压低了声音道,“不过陛下让奴才去请的,是大理寺的赵大人跟新晋的那位状元郎御史大人,想必是要惩治哪位贪官污吏也说不准。”宋知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如今对他做事很是放心,闻言只当是什么普通奸佞,于是也没多问。等晚间一块儿用膳的时候,他才知道,被送进天牢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殷承的那个宝贝儿子,殷胜。宋知砚吃了一惊,问他怎么这么突然就把人给抓了,他爹还在朝堂当丞相。封赫冷哼一声:“他爹也得罢官!你以为朕昨日为何没能去找你,就是因为殷丞相拉着朕,拖着时间不让朕走,这才害你被人截了去。”宋知砚大受震骇,但仔细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殷承只有这一个儿子,一直当成掌上明珠看待,骄纵非常。殷胜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惹出不少或大或小的祸端来,都是他爹给张罗着处理的。如今糊涂地参与谋反,想必封赫也是看在殷丞相往日忠心一片的份上,才没把他就地正法。天牢防守严密,出不来,更进不去。看来封赫还是有意想保他一条命的。宋知砚心里有些愤愤不平,总觉得这种人,死不足惜。“殷丞相会在事情结束后主动辞官,家产悉数充官,朕这才答应保他儿子一条命的。”封赫仰头干了碗里的汤,解释道。宋知砚回神,低头嗯了一声:“你自己有打算,我信你。”封赫对这话颇为受用,把手伸进他后颈揉了揉,道:“还是阿砚对朕好!”宋知砚没躲,忍着酥麻的痒意闷头喝汤。来福晚间帮他去府里拿了欢喜衣物过来,宋知砚这便打算病好之前先住在宫里。封赫每日给他通报自己处理宰左的进度,等到宋知砚病好的差不多了,宰左谋反的罪证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曹康……你想留他一条命吗?”封赫接过他手里空空如也的药碗,换了颗梨膏给他。宋知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心里是想留他一命,但是我知道,这是断然不能的……一切凭你处置便是,今非昔比,就算是我念着他往日的恩情,这件事也得一码归一码。”封赫听他意思也是纠结痛苦了好几天了,于是闭嘴换了旁的话题。“其实有件事,朕一直想跟你说,但是又怕你知道了……罢了罢了,你先休息吧,朕去外室,待会儿再来陪你睡觉。”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把宋知砚一顿好笑,但后头的话听了这几天了还是适应不了,于是便没放在心上,拿起桌案上的史书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下,笑骂道:“谁要等你!要不要脸!”封赫心事重重地朝他笑笑,捂着被打的地方苦着脸出去了。秋雨接连下了两场,一直到宋知砚病好了,才堪堪出了这半个月的第一个晴天。他执意要回府,封赫拦不住他,差点就要当场撒泼。“我还要回去见宰左一面,”宋知砚说,“宰殊莺不是问不到他的军力部署之类吗?我可以去试试。”封赫不情不愿地放开他,拍拍手,几个暗卫不知从哪里出来,跪在他跟前:“主子。”“这些人你带着,不然朕不放心!”他指了指为首的黑衣人,“这是影卫首领,孙涛。孙涛,这几日你要贴身保护好王爷,他若伤了一根汗毛,朕唯你是问!”孙涛心说本来不就是一直跟着王爷的吗怎么现在说这,但嘴上毕竟不敢忤逆,只能俯身领命。果然不出宋知砚所料,他晌午回的府,晚上便被宰左的人给“请”了出去。来福要跟着,那人不许,宋知砚便只能偷偷带着一众暗卫,坐上了马车。地点还是在天香楼,他自从来了京都便一直住在这儿。宋知砚心想,这要是知道天香楼老板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不得气死。这回没了酒席,只有他和曹康,宰殊莺没来。宰左见他进来便眼前一亮,语气却是带着几分不耐:“怎地现在才来?!让本王好等!”曹康重重地咳了两声,宰左看看他,这才稍微收敛了些。“病好了吗?听说你一直在宫里养病,陛下没为难你吧?”曹康推过去杯茶,温声关切。宋知砚心下动容,但更多的是难受。他对自己是真的关心,还是一直想利用自己?“没有,只是他好像瞧出些端倪,本王几次三番想回来,都被他以各种理由给强留下来,实在是……唉!”宰左闻言握拳重重垂向桌面,发出一声闷响:“这个皇帝老儿,居然把殷胜给捉了进去!他是什么意思?是想杀鸡儆猴怎么着?”宋知砚笑笑,没说话。“想来殷胜也是个废物,不知哪里露出马脚惹人怀疑,虽说安的罪名皆是以往他在京都逞凶作恶的那些个劳什子光荣事迹,但依本王看,就是针对咱们来的!”他义愤填膺,锤得桌子砰砰响。宋知砚也跟着附和:“我倒是听说他父亲极力要保他,相比不会有性命之忧。”“他父亲?”宰左冷哼一声,“可怜他父亲一世忠义,到老来竟被这个儿子给拉下了水。总之等本王事成之后,或许会可怜可怜他,给他们全家在乡下置办处宅子,让他老子安度晚年才是!”曹康拍拍他的手,说道:“这事容后再议,今天匆忙叫你出来,是有件其他的事要说。”宋知砚放下杯盏,精神集中了些,问道:“哦?什么事?”“你可知陛下前些日子大费周章找的那块令牌,是干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