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吧!”那老者又把枯草般的头发往后捋了半天,甚至还朝手中吐了口唾沫。“当初你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就想吓唬吓唬你,其实也不是说活不过三年。”宋知砚顿时眼里亮起了光,拉着他袖子示意他快些多讲下去。“你这命格奇怪,本来是要死的——不过不知道上一世那个算不算吧,恕我才疏学浅,实在是参不透。”时隔大半年,这是他重生来第二次听人说这前世怎么怎么着,一时间有些恍惚。“不过这回看到你,倒是比上次情况好了许多。”老者又说,语气有些疑惑,“最近是否和什么贵人接触过?或者说是,交往过?”宋知砚想了想,没答话,脸却悄悄红了。能有什么贵人,让他沾上些好气运的,不就那个成日里耍流氓的紫微星陛下么!“罢了罢了,或许是和陛下来往多了,你们关系想必也是缓和不少,他有没有告诉你上一世的其他情况?”宋知砚尚且还在想封赫知道自己遇险了会如何,下一刻听到这么道惊雷。“他……他也是……”“对啊,他没跟你说么?”老者很是不解,这俩人到现在了难不成根本没互通消息过,怪不得这回轻易便遇险,简直是……唉!宋知砚摇摇头,又想起这地儿黑暗他看不见,于是便又小声嗯了声:“他没说过,我也……没提起过。”老者倒也不甚在意:“回去再说也不迟,反正你这命数因着紫微星,已经在悄然发生变化,但当初属实算着你这命中有着生死一劫,还是要做早日破了才好。”宋知砚稍稍坐直了些,凑近他问:“如何破?”-“参见陛下!”“免礼!”封赫一手夹着头盔,一手握着长剑,大步迈进了主帅帐内。“兵马都在这儿吗?”“回陛下,这里只有两万,本是掩人耳目,岂料摄政王遇险,其他七万将士便暂停了计划。”封赫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地图,眼底神色晦暗不明。阿砚,这一世,朕必然不会再让你离开朕!他思绪千转百回,外边急匆匆进来个小兵,神色慌张,看到封赫后更是当即便跪了下来。“何事如此慌张,像什么样子!”瀚王训道。封赫眼皮子突突地跳,胸口那股子闷越发明显,像是块石头压在上面,连呼吸都是痛的,他捂着心口,让那小兵说事。“回禀陛下,王爷,探子来报,摄政王他……他……薨了……”“什么!”封赫和瀚王两人几乎要原地跳起来,封赫更是瞬间便红了眼,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抓着人衣领恶狠道:“你可知欺君之罪,罪可当诛!谎报军情,更是罪加一等!”“小人知道,可是他们亲眼看到王爷……王爷的尸首,被抬出来,孙将军那儿都乱做一团了……这……哪敢骗您啊!”封赫扔下他,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气冲冲地就要去拔剑讨伐,被瀚王给拦了下来。“如今情况未明,咱们还是要……”“您莫要拦朕!否则当心朕连您一块打!”他还算是压抑着火气的,总觉得宋知砚不会这么轻易便死了。他机敏聪慧,怎么会如此便……瀚王拦不住他,只能连夜帮人重新部署军队,三更十分,趁着夜色沉沉,一举攻了过去。他们本就实力强横,封赫又是带兵领将的奇才,只不过是做了皇帝,许久未打仗,这才让人逐渐淡忘了他这个常胜将军的威风。如今倒是一下子给找了回来。孙将军首级被他一剑砍下,咕噜噜滚了老远,被马蹄踏碎了去,脑浆横流。一战到天亮方休,封赫带着两万精兵,竟如如无人之境般,把数倍于自己兵力的宰左部下杀了个鬼哭狼嚎。但却始终没发现宋知砚。最终打扫战场的时候,在将帅主帐发现一具尸体,一身的月牙白长袍,正是封赫那天给宋知砚那一身。天上又下起雨来,冲刷了这一地的血水狼藉,也把封赫的心给淋了个湿透-三个月后。太阳刚刚升起,便有贩夫走卒推着车直着架起来营业,间或几个小孩你追我赶地跑着闹着,拉开一天的热闹。一位身着天青长袍的瘦削男子立在包子铺前,递过去几个铜板,笑道:“李婶儿,还是老样子,五个包子!”李婶笑得开心,帮他包好了递过去,道:“今儿个来得可早,婶儿这刚整出来一屉,给你尝个鲜!”男子抿嘴笑笑,眼角的狰狞伤疤也仿佛柔和了些许。李婶看着他出了神,等人走了,叹口气给自家掌柜的说道:“你看小赤多好一孩子,要是没有脸上那道疤,我定然要认了这个女婿!”掌柜的吸口烟,无奈道:“你倒是想人,人家一看那气质就是达官贵族出身,才来这儿仨月,指不定是避灾啥的,你还认女婿,先不说咱闺女愿不愿意,人家能看上咱么?!”“你懂啥!去去去,去街头老张头那买点菜花回来!”李婶踢他一脚,被下了面子也很是生气。不过这小赤确实穿的用的都不像是什么平民百姓,说不定啊,真是什么落魄贵族!落魄贵族宋知砚正在等着买豆浆,心里默默盘算着什么时候得想办法再搞点钱来。眼看着又要交房租,那神棍儿也整日无所事事,现在花的钱还几乎都是自己身上的东西当的。也没多少银子,他不敢声张,上好的一块儿玉佩只当了三百多两银子。剩下的也没什么能当的了,当初为了做戏做真些,跟那个小兵换得很彻底。本来还想把脖子上封赫送的那块玉佩留下做留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买豆浆的大妈就是租给宋知砚和那个神棍落脚之地的房东,家里房产无数却还成天来卖豆浆,宋知砚也不知她是图什么、是在家躺着不舒服,还是钱太多花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