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廿垂下视线,他不知道宋九原还有多少遗憾,是自己不经意留下的。“为什么?”宋希延腮帮子鼓鼓的,随口接话。宋九原:“没有为什么。”“哥哥你做的饭真好吃,以后哥哥每天给我做饭好不好,让我哥哥出去挣钱。”宋希延说。宋九原也没有纠正小丫头混乱的称呼,只不满道:“宋二你有没有点良心?我凭什么就得出去挣钱啊?”“因为你做的不好吃。”关廿看向一脸无语的宋九原,话却是回答的宋希延:“我明天下午就得走了,过段时间再来,可以吗?”他们还没聊以后,宋九原下船那天说过休假的时候可以在一起,当时关廿不同意,不仅仅是因为“未婚妻”的误会,还因为关廿是真的不愿接受宋九原离开。因此他不能确定宋九原现在怎么想。旁边小丫失望的瘪起小嘴。宋九原伸手过去抹掉她嘴角上的米粒,顺便捏了捏她的脸:“不好吃你自己做!”“那就做方便面好了。”“……”宋希延吃的有点多,饭后没一会儿又吐了一次。关廿看的揪心,宋九原却很淡定:“没事儿,她每次生病都这样,夜里发烧,白天没食欲但是精神正常,该玩玩该作作,有时候还不耽误上学。”“我的小战士是夜猫子。”宋希延漱完口又拎起衣襟擦了擦嘴,补充道。宋九原“啪”的一声打掉她的小手:“脏死了!一会儿得午休,不然你的战士今晚就废了。”宋希延撇撇嘴:“那睡前能让哥哥给我讲世界最大的14缸柴油机是什么样的吗?”宋九原惊呆了:“什么玩意儿?”关廿:“……”昨晚提了一嘴,没想到她还惦记着。宋九原倚在沙发上回手机里乱七八糟的消息,耳朵听着从次卧传来的声音。“它把地球上的油烧光了怎么办?”“暂时不会。”“那它有多高?”“五层楼左右。”“好高呀!快要比我们家高了……”“嗯。”“哥哥墙上的画扔了吗?”“……嗯。”“你是不是回不去天上了?”“你平时也赖床吗?”……两点,关廿从宋希延房间出来,宋九原放下手机,有点幸灾乐祸:“怎么样,小孩子可爱吗?”关廿似是回味了一下:“嗯,可爱。”“行啊,会撒谎了。”宋九原乐了,他光听着就脑袋直嗡嗡。“没有。”关廿说。宋九原不信,但也没再说什么,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想抽烟:“我去门口超市买点东西,你有想要的吗?”“没有。”“那……来份炒栗子吧,船上没这个。”“九原。”关廿站在沙发边,挡在宋九原身前:“你去买什么?”宋九原看了他一会,无奈笑笑:“没什么。”“陪我一会儿。”关廿抬手在宋九原颈侧抚过:“九原,你可以告诉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他说的诚恳,因为他能感觉得和宋九原之间的距离,不止一个三年。而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怎么对别人好。“一天时间你还想做什么?”宋九原眼睛看向别处:“再说,我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不来,我今天也会收拾家。””关廿看着他,一时无言。“哎,别想那么多了……”宋九原握住他的手,顺势把人拉近。两人身体贴在一起,宋九原看着关廿轮廓清晰标致的唇,小声说:“先做想做的,再做该做的。”不等关廿反应过来,宋九原就凑上来,一边亲吻一边将人带进卧室,还不忘反手将门上了锁。关廿有些动容。宋九原的主动让他觉得亲切且心安,没有烟草味的青年还是他记忆里的感觉,他闭上眼认真的回应。室内寂静无声,只余两人忘情的拥吻,直到最后都有些难以自持……“九原……”关廿握住那只不断惹火的手,俯视身下的青年,眼睛里像汇着一泓幽泉。宋九原抬起下巴在他眼睫上亲了一下:“没东西,凑合一下吧。”……久不经性*的两人缴械很快,却仰躺在**平复了好久。外面宋九原的手机嗡嗡个不停,他叹了口气坐起身:“再不接宋二得被吵醒了……”关廿拿过纸巾帮两人擦拭,他觉得宋九原是有魔力的,即便这样仓促简单的灭火,只要碰触到的是他,感官上都比任何境况下的自我慰藉强烈百倍,超越人体所能达到快感的极限。电话是宋九原经常帮忙跑腿的一家公司经理打来的,想让他给市北区的一个活动现场送演讲文件,非常着急,经理年纪不小,不太会用软件下单。宋九原本想拒绝,推个别人的名片过去,然而经理一句“加两百”,宋九原无奈妥协:“好吧,十五分钟到。”他快速收拾了一下,嘱咐关廿:“宋二睡醒一般都很乖,让她多喝点水,没事做看电视就行,我很快回来。”关廿很想说自己可以给他更多钱,让他留下的来多陪自己一会儿……他看着宋九原一边在胳膊上套好冰袖,一边快速甩掉拖鞋,踩着还没穿好的运动鞋就出了门,接着是楼道里急促的脚步声,关廿能想象到宋九原连跑带蹦飞奔下楼的样子……屋里安静下来,像是所有鲜活的气息都随着那道仓促的身影流失掉了。关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开始没有目的的在屋里转悠,这是属于宋九原的点点滴滴,却都与自己无关。他修好了客厅那些被拆解的物品和玩具,以及卧室床头的闹钟。正看着充着电还是没反应的碎屏手机出神时,次卧隐约传来声响。宋希延睡了将近一个小时,关廿急忙过去,就看到毯子下面蜷着的身形正微微颤动。关廿不确定她是不是醒了,他慢慢靠近,就听见被子里传出一声带着哭腔的低唤:“哥哥……”“希延?”关廿走到床边,弯腰去看她的脸:“你……怎么了?”只见小丫头藏在小臂后的眼睛紧紧闭着,抖动的睫毛上挂满泪水,连枕头都洇湿一小片。关廿有些慌神。宋希延缓缓睁开眼睛——“我想哥哥。”关廿心尖一紧,他无措的蹲下身:“他出去了,很快回来。”“……”“你要起来吗?”“嗯。”宋希延吸吸鼻子,坐起来,让关廿帮忙挡住摄像头抽搭了好一会儿。关廿就那么僵立在旁,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宋希延擦干眼泪,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的天线散了……你能帮我绑吗?”“天线?”关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她的三只小辫,他轻笑道:“我试试。”关廿常给自己扎头发,所以并不觉得给小孩绑辫子有什么难度,然而,当宋希延又细又软还带着压痕的头发在他手里不受控的乱跑的时候,关廿头都大了。跟着静电乱飞就算了,三份总是分不均匀,而且那颗小脑袋左摇右晃,关廿有那么一瞬间希望有个大号钳子能给她固定住……“一定要扎三个吗?”关廿纠结着开口。“对,一个接收爸爸的信号,一个接收妈妈的信号,中间的接收哥哥的信号。”宋希延答的理所当然。关廿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尝试。“你要先扎中间的。”宋希延提醒道。“好吧……”关廿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你刚刚……为什么哭?”“嘘——”宋希延忽然转过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警告:“不能让哥哥知道!”关廿看着刚捋起来又散了的头发,默默做了个深呼吸:“……为什么?”宋希延转回头:“他从监控里看到,就会着急赶回来,很危险,有次撞到腿流了好多血。”关廿手上动作一顿,接着把软软的头发再次拢起:“你每次醒来都哭吗?”宋希延摇头将头发再次晃散:“哥哥不在才想哭,不过他平时都在。”“那刚才你怎么知道他不在?”“我醒来他就会过来看我。”关廿没再多问,小心的梳理手中的发丝。中间的一捆总算扎好了,宋九原还没回来。他抬头看了眼空调上放置的摄像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应该先跟宋九原要个联系方式的。“哥哥,你想下楼玩吗?”宋希延又歪了下脑袋。“不想。”关廿如实说。宋希延小肩膀明显垮了些。“……”关廿重新回答:“想。”“真的?”宋希延又转过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关廿:“……”他泄气的把剩下的头发放下:“那今天只接收你哥哥的信号好不好?”宋希延:“好!我想**秋千。”“嗯。”解脱。要带宋希延出门,关廿有些忐忑,但是他想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修手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