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看着符宁递给他的糖,嘴角翘起。他翻到下一篇课文:“我要背书,劳烦学霸帮我剥一下糖纸。”符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是你爹,既要管你学习还要伺候你吃喝。”江屿吊儿郎当地踢了踢翘起来的二郎腿:“你要是有这个癖好,我也不是不可以配合。”符宁:“6。”好脾气都是有限度的,符宁可不想惯着他,把糖盒放在他桌子上,转头自己看自己的书。虽然符宁记忆力也很好,但是毕竟过了二十年,二十年前的课文他早就忘了,但是幸好的是,符宁这具17岁的身体还记得那些背过的课文,这也是他还能够从容应对的原因。相应的,上辈子后来发生的许多事,符宁都渐渐模糊了记忆。就像是一场梦,梦里诡异扭曲又真实万分,醒来却又逐渐忘记梦里的场景。但是符宁是不可能忘记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伤痛的。符宁的嘴角不自觉往下压了压。忽然有什么细腻的触感碰了碰符宁的嘴角。符宁转头,那颗剥好的糖果就顺势塞进了他的嘴里。江屿擦了擦手,见符宁愣住的呆样,忍不住笑了下:“甜不甜?”符宁一口咬下去,清甜的糖水在齿缝间弥漫,连鼻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太甜了。“别这么看我。”江屿恢复了那二世祖讨人嫌的模样,“暗恋我的人那么多,你可排不上号。”符宁无语。“特么鬼才暗恋你。”跟少年的江屿待久了,符宁脾气日渐暴躁,开口就是以前他绝不会说的“国粹”。这样的他在江屿看来却是活泼了不少,有精气神了很多。-“屿哥,你课文背得怎么样?”周洲一下早读课就冲过来,哀怨地嚎叫。江屿头都没抬:“你不是不在乎这些么?”“我爸在乎啊。”“你爸不是只看你试卷么,怎么还看你默写?”周洲:……符宁安慰他:“没事,默不出来下次再接再厉吧。”周洲却仍旧盯着江屿:“屿哥,你课文背了多久?”江屿:“没多久。”周洲放下心来,眉眼都舒展开来:“没事,像学霸说的,下次再接再厉。”语文老师早就倚在走廊外的栏杆上,在铃声响起的一瞬间整理整理了下仪容走进了教室。“课文默写,一三五七组默写《出师表》,二四六八组默写《蜀道难》。”钟文华宣布了默写的课文,教室里沉默了很久。这就是意味着每个人的左右同桌默写的课文不一样,避免他们互相抄。“还有,所有人的课本都拿出来。”全班同学照做。钟文华点点头:“都放在地上。”“……”书扔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过了一会,看都差不多了,钟文华才开口:“开始吧。”钟文华和张龄一样都是师范大学刚毕业被招进来的新老师。教学的成果暂时没看到,但是防作弊的手段是一套又一套的。这大概就是“我曾经淋过雨,所以我要撕碎你的伞”的真实写照。“一帮一小组,默写全对的两个人,小组分加一,我和你们班主任老何商量过的,所以大家认真对待啊。”周洲叽叽歪歪:“全对也太难了吧,万一写错了一个笔画。”钟文华和煦道:“没事,只要能默写出来,错几个字没关系,也照样加分。”周洲不说话了,反正这样他也加不了分,他默写的是出师表,他背过,但是没记住。基本上能想到的话写上去后他就撂笔了。徐燕燕听到他撂笔的声音,果然皱了皱眉。周洲“切”了声,扭头看向最后一排。嗯,江屿还在写……嗯?不对劲。周洲又仔细看了下,江屿果然还在默写,而且全程没皱眉,没有抓耳挠腮,显得像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一样。那不疾不徐的样子,和他学霸同桌一模一样。周洲内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说好的没背呢?在全班都差不多默写完的时候,钟文华让第一排的下去收默写本。周洲首先冲到江屿的位置拿起他的默写本。干干净净的笔迹写了慢慢一页:“我靠,屿哥,你居然默写出来了?”江屿拿回他的默写本交给他们这组第一排的人。“你不是说没背多久吗?”江屿语气淡淡的:“不巧,刚好是我背过的。”周洲:……他们那组的人不满道:“别的组都收完了,周洲你在干嘛?”“哦,来了来了。”“然后随机发下去交换批改,十分钟后再收上来。”-办公室里,钟文华把全对的默写本挑出来,跟老何说谁谁谁加一分。“江屿组加一分。”念完名字,钟文华自己都怀疑念错了,他看了好几遍,确认没念错名字。“是你们班那个刺儿头江屿?”每个班都有一两个不爱学习,喜欢闹事的刺儿头学生,老师基本上都不喜欢他们。比如钟文华带的两个班,一个方启明,一个江屿。老何探头过去看了一眼:“是江屿的字迹。”钟文华仍旧怀疑,不过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怀疑江屿作弊了。“下周就是月考了,到时候教室有摄像头,绝对没人能作弊。”钟文华呵呵一笑,反正一个默写而已,月考才是见真章的时候。张龄抿了口茶水:“钟老师,你不能带有偏见地去看学生,江屿从前是调皮了点,但是聪明记忆力好,还有符宁帮他,真不至于一个默写还作弊。”钟文华摆了摆手:“月考再说吧。”他是摆明了不相信什么天才学生的,真要天才还能厌学,连续两年都考试不及格?-符宁已经发呆发好久了,他看着窗户外面飞过的鸟,看他们振翅飞翔,消失在视线才想起还没想好江屿的生日要送他什么了。已经三天了,总不能后天空着手去江屿的生日会。还有一件事,江屿生日会后,马上就是严老爷子为他准备的宴会,为了庆祝他回归严家。严家到时候会请记者……严书雅的事好解决,主要是怕媒体一报道这件事,被他妈妈看见……符宁和那位心理医生聊过,他母亲现在只要不接触刺激的事,会慢慢康复的。他回到严家,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会刺激到他的母亲。考虑了很久,符宁决定先和母亲坦白这件事。回到宿舍,符宁先给母亲打电话,为了怕母亲误会,他以另外一个复仇者的角度说:“妈,我想了很久,决定拿回属于你跟我的东西。”符母还愣了会:“什么?”“严家,严峰和严书雅母女。难道您就甘心让他们安安稳稳的享福而自己受罪吗?”符母明白了,立马喝止:“你别乱来。”符宁笑了笑:“妈,你放心,我自有打算。你就等我的好消息。严家的所有都会是我们的。”这样一来,到时候媒体报道这件事的时候,符母就不会受什么刺激了。最多只是有点担心而已。-新山别墅在A市市区内一个环山环水的地方,从大门口到别墅都还要开车进去。走路估计得要半个多小时。他们刚到大门口,就有江屿安排的司机等在那里。周洲感叹江屿家有钱:“这个大腿没抱错。”别墅正体在一个湖边,湖泊是人工造湖,碧绿的水面上倒映着别墅的剪影。这只是一个小型的生日会,而且来的人都是平时相熟的同学,大家都很放得开,吵吵闹闹的,气氛不久就火热起来。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放在了中间一个长桌上。这个长桌是欧式古典的设计,四周依次放好了高背椅,椅背上雕刻着欧洲神话故事里的人物。符宁轻咳嗽了一声,将礼物袋子也跟着放在了桌子上。江屿本来没有看这边的礼物桌,符宁靠近的时候,他飘了一个眼神过去,最终视线落在他提着的那个袋子上,袋子长长的方方的,能装的东西……相册或者平板电脑之类的。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后面贴身跟着一个保姆。“哇,江屿,这是谁?你妹吗?”江屿心痒想抽烟,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那天符宁替他讨要来的一盒糖,于是他就剥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嚼着甜腻腻的糖,江屿飞了个白眼过去:“不然是你妹?”周洲嘻嘻哈哈:“对吼,也不可能是你女儿啊。不过这么小个女儿你跟谁生啊?”邓佳新吐槽道:“周洲你傻.逼吧,屿哥什么校规都犯,就是不早恋你知道吧。”“对象都没有,还能有女儿?”符宁心里呵呵一下:就算江屿谈对象了,也生不出来女儿。他未来对象就没那功能。江渚抱紧了布娃娃,抿着嘴看向哥哥,江屿又剥了一颗糖塞进妹妹嘴里,跟保姆说:“带她去楼上睡,这里太吵了。”“我不要。”江渚跑开,刚好跑到了符宁的脚边,小小的女孩子还没人家腿高,一张手刚好抱住了人家的大腿。符宁低头看着小丫头的头顶,想起二十年后和江屿截然不同的书呆子模样不禁笑了起来,蹲下去抱起了江渚。符宁不抽烟也不喝酒,身上的味道非常干净,还带着隐隐约约沐浴乳香,这种香味有点像奶糖的香味,江渚十分喜欢,抱着符宁的脖子就不撒手了。刚要开口呵斥的江屿顿住了,慢吞吞地嚼着糖,心想:生不出来以后领养一个也挺好。作者有话要说: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