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个帅哥站在实验楼底下，怪炸眼的，何况其中一个还拽着另一个衣服。来来回回的同学都多看两眼。学长神情随意，嘴角挂着笑，并不怎么怕人看。小少爷有点不自在，但是跟学长较劲，就僵持着。过了三分钟，学长才往人跟前一凑，说：“小朋友，我们再这样站下去，整栋楼的同学都要知道你跟我闹脾气了。”小少爷于是终于肯跟学长说话了：“我才不用你哄。”学长声音带笑：“不用哄啊？那就是没跟我生气了？”靠的太近了，小少爷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口气倒是很凶：“谁说我没生气！”“以前你看见我就生气，那是误会我是你情敌。”学长又靠近一点，语气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可是我只想哄着你一个，也没说你一定要接受我，还气什么呢？”小少爷又被学长强大的逻辑给忽悠懵了。他仔细思考一下，语气友好了一些：“那你不许再揉我的头，不许再戳我的脸，我就跟你讲和。”学长答应得极其痛快，他揽住小少爷的肩膀，说：“好，讲和了。”小少爷赶紧往一边一躲，追加条款：“也不许揽我肩膀，反正不许任何动手动脚！”学长答应，偏偏又问：“这么讨厌么？你想想上回在演出厅里我牵着你，感觉是不是也没那么差？”提起那一回，小少爷脸颊有点红。何止是没那么差，还有点心安。小少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有炸毛的趋势了，口是心非地说：“特别差！”学长不戳穿他，笑了笑，发出自己的邀请：“那既然我们讲和了，一起吃个晚饭行么？”小少爷答应了，不然显得他不大度似的。他以为学长还会选一家精致优雅的西餐厅，结果学长带他去了学校门口大排档。到了地方，学长熟络地点吃的，又拿纸巾帮小少爷把桌椅板凳擦了一遍，用矿泉水把杯子冲洗干净，才说：“坐吧？”小少爷愣愣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第一次看见小学弟的时候，小学弟大概刚步入大学，当时他正在跟哥哥讨价还价，要求来大排档撸串，被以“食物不干净”为理由驳回申请，当时那可怜巴巴的小神情，看得学长差点上前抢孩子。于是从小也习惯了精食细餐的学长大半夜自己吃了人生中第一次大排档。学长把一次性筷子递过去，说：“可算是给个笑脸了。”小少爷想了想，冲着学长露出来一拍整齐洁白的牙齿，说：“你好像真的不是很烦人。”小少爷有点兴奋，第一次没炸毛地、高高兴兴地跟学长吃了一次饭。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神采奕奕，比高悬的路灯要亮，比穹顶的星星要美，还弯出来一抹弯月般的弧度。学长差点刚答应人家就毁约，伸出去想揉人家脑袋的手半路拐了个弯，拿了一串牛肉串。自己吃的那次没觉得多好吃，这回倒是觉得比米其林的牛排还味美，然后他说：“偶尔吃一次没事，不过自己不要来，的确不算卫生，要听话，嗯？”两个人一共和平相处了三个小时。小少爷再度炸毛了。原因是他回家之后，看见了乔落的留言。乔落：你和学长和好啦？我看见你们一起吃大排档了。小少爷：我和他不是情侣！不是！乔落：啧……你好难哄哦。小少爷：？？？？有一种被捉奸在床，偏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小少爷这才终于意识到学长目的不纯——他还送了人家一个笑。小少爷又把抱枕给砸了。没了抱枕抱着，小少爷把脑袋撑在书桌上，打字：我不喜欢他，真的。乔落：好吧。乔落：我继续做作业了。小少爷觉得乔落是吃醋生气了，他得哄哄人家。但是他追着乔落跑经验很足，却不会哄人——总不能也去带人家吃一顿大排档吧？他左思右想，决定写一封情书。随信要再带一束花，才比较浪漫真诚。小少爷想得挺好，提笔用他那秀气的小楷端端正正地写：乔落，你好。然后……卡壳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写情书，没什么经验，怪紧张的，提笔忘词，不知道写什么。小少爷撑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思考，神游天外半晌回神，信纸上写了好几行字：邢岸烦人鬼！邢岸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