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停车场到餐厅,步行只要五分钟的脚程,但五个大男人之间萦绕着诡异的气氛,和现男友一同碰到了前暧昧对象和他现在的感情纠葛对象,这是什么修罗场的画面。任秋安这个唯一的直男只觉得十分闹心,心想要不是姓戚的老头非要盯着要我老婆嫁到他们家,干脆不管这摊烂事算了。好在戚宣提前招呼过,不用再点餐,几个人直接上了一条中型的游船。安樊仍旧憋着劲,大约是真的非常生气,别着头不搭理路聿明,脸色也臭臭的,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但手还是紧拽着路聿明不放,仿佛路聿明是个风筝,他一撒手,路聿明就飞走了。上了船,菜品很快也摆好,池谨给几个人一人倒了杯柠檬水,才问:“需要先给你们俩一些空间处理感情问题吗?”路聿明被安樊抓着的手腕挣了一下,安樊就更用力地拽住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柠檬水,气鼓鼓地说:“不用!”抬手一抹鼻子,又说:“先说正事,正事要紧。”池谨这才看出来,安樊紧紧压低的帽檐底下,他一双眼睛都红了,竟是快给委屈哭了。池谨本来不愿意路聿明掺和进来,但这下估计是不行了。路聿明估计不可能同意暂避,安樊也不可能答应让路聿明离开他的视线。他看了路聿明那边一眼,无奈地在心里感慨这是什么孽缘,先将话题挪回了正事上:“行,那说正事——”虞 烟山他从兜里掏出上午整理好的U盘,递给任秋安:“这里面是戚守勤疑似以出口医疗器械形式携带制毒设备处境的证据,还有一些他经济犯罪的证据——是之前聿明帮我查过的。”路聿明的目光果然立即投了过来,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但碍于人多,或者只是碍于戚宣的存在,没有说出口。池谨知道他在责怪自己之前的隐瞒,但也无从辩解,回避了这道目光,不过安樊却立即炸毛了:“你帮他……你看哪呢!”路聿明有些疲惫地皱起了眉:“我和池谨是旧交……你不是要先谈正事吗?”安樊不爽的摘掉了自己的鸭舌帽,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顶着红红的眼睛,将被帽子压垮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才说:“我之前盯着飞鸿天材,宣哥让我在那边门口留了一个摄像头,国庆放假的时候他们在半夜运出去很多东西,我看不太清,也看不懂,嫂子——看看吧。”他把平板递给池谨,池谨拿过来,没忍住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你叫我池哥或者谨哥都行——”说到这,看见安樊不怎么高兴的脸色,才意识到这声“嫂子”是还给路聿明听呢,于是话头一转:“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又把平板拿给任秋安看:“像素太低了,任律师,这个能直接作为证物提交吗?或许警方的技术组进行一下处理,能更快地从这里发现问题。”任秋安说“没问题”,安樊又从自己的大背包里翻出来了一叠照片:“还有这个,任哥你让我去洗出来的照片,存储卡我也带过来了。”任秋安将照片拿了过来,将存储卡递给戚宣,又问安樊:“监控视频备份了吧?你回头把备份给戚宣他们一份。”安樊说“备份过了”,任秋安就点了个头,拿着U盘、照片和视频存储卡放进手提包里,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顿了一下,看一桌四个人:“六点钟了,那我先走?”他是要去见调查组的那位副组长,但池谨莫名听出来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无奈一点头,说:“辛苦。”任秋安便去联系餐厅的小艇,打算返回。戚宣于是也站了起来,给池谨递眼色:“那……我们也先回去?墩宝儿一只猫自己在家,还没吃饭。”小猫给了充分的借口,池谨虽然担心路聿明这边的情况,但也知道自己并不合适还在这里,便也跟着站起来:“任律师!等我们俩一下。”路聿明想拦,但也觉得不合适,手臂动了一下又放回了远处,安樊立即就不理智了:“你不和我说清楚,就不要想走!”池谨和戚宣飞速往船舱外走,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听见了后面路聿明无可奈何的声音:“你不要闹了行不行?是你趁我喝醉把我睡了,怎么反过来倒打一耙。”池谨:“……”他没控制住,脚下一滑,险些一个趔趄摔在夹板上。戚宣扶了他一把,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后头还隐约传来安樊的声音,诸如“那我对你负责”和“本来我下学期也要出国读书”一类的话。池谨听着想笑,路聿明那么传统一个人,碰上安樊,简直是碰上了个魔星。折腾了一圈,没想到最后只打包了两份馄饨带回家。一进家门,门口蹲着毛茸茸一团,见着人就开始“喵喵”喊起来。应该是饿了,早上添的奶粉和猫粮估计不是很够,戚宣蹲下身把猫捧起来,揉着眉心的毛安抚几下,拆了个昨天从宠物医院带回来的奶糕,将墩宝儿安置在客厅的地毯上吃饭。墩宝儿的眼睛很灵气,饿了的时候可怜巴巴,看见奶糕又开始撒娇,舔了两口奶糕,开心得在地毯上打了个滚,露出小肚皮来。戚宣再度感受到了毛茸茸的小猫对两脚兽的特别吸引力,屈起手指挠了挠墩宝儿的下巴,才把他拎起来放到奶糕碗旁边,让墩宝儿继续吃饭。哄完墩宝儿,池谨已经洗好了手,换了家居服坐在餐桌边。拖鞋又被踢开,池谨左腿搭在右腿上面,睡袍的下摆散开,小腿勾着一只白皙漂亮的脚掌,一晃一晃的,将馄饨倒到小碗里,拿了只勺子慢悠悠往嘴里送。戚宣洗过手,拆了袖口扔在饰品托盘里,一边卷袖口一边往池谨身边走:“你的猫,你又不管了。”池谨吹凉了只馄饨,唇边似有若无的碰到了一点馄饨皮,感觉温度适宜,便抬起手将勺子送到戚宣唇边,眼神像极刚刚看见奶糕的墩宝儿,悠悠地笑:“谁说我不管啦?”戚宣袖口挽到了小臂弯,手掌撑在桌面上,微微俯身,含住了半只勺子,才一点点将馄饨纳入了自己嘴里:“你先吃,我去换衣服。”但又没有动,等池谨真的“先吃”,将馄饨送到自己唇边的时候,又说:“勺子刚刚被我碰过了。”他的胳膊仍旧撑在餐桌的桌面上,俯身更低了一些,小臂因为用力绷出明显的肌肉线条,等着池谨来过来亲他。——要不是墩宝儿饿得喵喵直叫,早该在进家门的时候就问池谨讨要这个吻然而与他预想不同,池谨将勺子里的馄饨吃了,勺子沿压住一点唇瓣,刚刚晃晃悠悠的脚尖抵在了他的膝盖上,问他:“你餐厅卖的馄饨,不亲老板一下不给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