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杯里的水没有喝完,被戚守勤扔进垃圾桶里,水洒出来,弄得垃圾桶里湿漉漉脏兮兮的,池谨不由得皱了眉。他抽了两张纸巾扔进垃圾桶吸水,拿过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又再度打开刚刚拿取纸杯的那个抽屉,拿了一只冷萃茶包出来泡进被子里,才说:“一次性纸杯是招待客人的,自然要人,不过主人用的细瓷杯倒是也不用怎么换。”冷萃茶包里加了一些桃子果肉,微甘,池谨慢慢喝水,注意力却留在戚守勤带来的那些保镖身上——他可没真的当戚守勤只是来破坏他和戚宣的感情的。而戚守勤似乎也不耐烦继续打太极,终于亮明来意:“你倒是以主人自居了,小林同我提起你的时候,很夸你通透,我看到也未必。”池谨又喝了口水,将杯子放下了,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是么?”“他怎么跟你说?”戚守勤像是觉得他很可笑,露出讥讽且不屑的表情,“跟你说这是他买下来打算结婚的房子?跟你说他不会和严家的孙女结婚?你难不成还当真么,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两个男人玩玩就是了,还真想着什么情情爱爱,就很荒唐了。”池谨的注意力被“婚房”这件事情吸引走了,但戚守勤话锋一转,又说:“但如果你是别有目的地接近戚宣,就倒也说得通了。”——这老东西果然终于也查到了。池谨在看到戚守勤带了保镖来之后就提起来的警惕心立即放到了最大,飞快从单人沙发上立起来,飞速往后撤退了一大步,往门口的方向靠近,目光变得带有攻击性起来:“别有目的?”戚守勤报了两个名字出来,是池谨的爸爸和妈妈,而后他说:“是该把你也收养了的,不过那会儿阿正还在……是我疏忽了。”他也从沙发上立了起来,扶着拐杖,一副慈祥的老人模样。他这个样子,如果乘坐公共交通 ,甚至会有好心人给他让座,可却说出诛心的话:“我是从戚宣办公室来的,你猜他知道了你的真实目的之后,现在应该在做什么?给予恬道歉?或者直接求婚?”池谨在戚守勤立起来的时候又往后撤了一步,丝毫不逞强地与戚守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戚宣刚刚知道他真实目的时做了什么——把他带去中心医院自证立场,然后……亲了他。池谨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才说:“那戚总现在在这里是想做什么?怕我去大闹他婚礼现场么?”戚守勤朝身侧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同时说:“让你调查到的东西太多了,为了避免麻烦,孩子,你得跟我走一趟了。”与各类电视剧中英雄的男主角不一样,池谨很快就认清形势,飞快认怂,转身就往门口跑。他根本打不过这两个身高几乎一米九浑身腱子肉的彪形大汉,最大的优势是离门口很近,而且口袋里装着家里门锁的钥匙。谁要逞什么英雄,出门右转赶紧报警才是正道。池谨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然而在他迎着正道的光奔过去的时候,本就虚掩着的门打开了,戚宣出现在门口,把他堵了回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其实戚宣就算是长期保持着健身的习惯,也是打不过戚守勤带来的两个人的,可池谨在看套戚宣的那一刻还是没来由感觉到心头一松,然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戚宣骂道:“贱人!”池谨:“?”戚宣表情很愤怒,愤怒中又夹着一些难过,并不理会池谨满脸的困惑,抬头看戚守勤,问:“爷爷?您怎么在这里。”戚守勤看起来似乎非常忌惮戚宣,从来没有过的好商量,遮掩道:“有些事与池总监谈,他是林教授的学……”他的话没有讲完,被戚宣打断了。戚宣做出只是随口一问,也并不想追根究底的样子,很烦躁地说:“还有三个小时不到航班就要起飞了,您不需要收拾行李吗?”戚守勤愣了一下:“航班?”戚宣捏了下池谨的手腕,但脸上露出来冷笑的表情:“感谢予恬不计较爷爷仓促的安排,同意乘坐您预定的航班出国与我订婚。”池谨看到戚守勤似乎立即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立即问道:“那你呢?不一起走?”戚宣眼神很危险地眯了一下,露出来更多的不耐烦,赶人道:“我的东西就在这个房子里,而且我要跟这个人算账,您要看?”这几句对话包含的信息量有些大,池谨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两个姓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被戚宣扯着手腕拉上了二楼拉进了卧室,卧室门“咣当”一声被关上,在门缝最终合上之前的瞬间,池谨看见戚守勤在楼下与两个保镖小声说些什么。但门很快合上,楼下的人和声音被隔绝,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池谨紧绷的情绪一松,就明白过来戚宣这是在对戚守勤的离间将计就计,但还是捏住了戚宣的下巴,算账道:“贱人?”戚宣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故意使坏的成分,但 对池谨没有办法,只好开口解释:“我是……”可池谨的手下滑到他的喉结,又打断他的话,继续审问道:“订婚?”没有解释的空间,戚宣很没有办法地笑了下,伸出手扣住了池谨的腰,在池谨还要再发问之前忽地用力,转身将人扣在了门板上,凑上前吻住了他的嘴,让池谨彻底没办法再问,获得了说话的主动权。“池谨。”戚宣在接吻的间隙喊他,慢慢将吻从唇瓣转移到面颊和眼角,在池谨“嗯”了一声给出回应后,才结束了这个吻,拉开一些两个人的距离,看着池谨的眼睛,说,“我们订婚吧。”在池谨一瞬间错乱的目光里,戚宣缓缓单膝跪了下去,举起的右手掌心托着一只戒指盒,里面两只素圈在卧室不算强烈的日光下只折射很少的光,却让池谨觉得眼睛有被晃到了,听见戚宣继续道:“刚刚都是演给他看的,我怎么可能和别的人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