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司法天神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独属于小表弟的喜爱，别的神仙想要还没有呢。云珩说：“可是这里太远了,我的小马驹走得太慢,来不了。”杨戬朝门外看了看：“今日是谁送你过来的？”云珩说：“是我师父呀。”“师父？”除了不得不面见玉帝上奏仙务,杨戬极少出现在凌霄殿，并不清楚云珩还多了个师父。小家伙点点头：“是一只长着翅膀的大白羊。”“白泽神君？”云珩点点头：“他去五明宫见好朋友去了，天黑之前来接我。”杨戬说：“表哥仙务繁忙,可没有时间陪你。”云珩却并不在意：“没关系，我陪着表哥。”杨戬抱着他走入大殿,云珩是第一次来这里，立刻就被周围那种威严,冷肃的氛围震慑住了。他在天庭见过许多宫殿，庄严的、华丽的、金碧辉煌的、玲珑剔透的……尤其是凌霄宝殿,从外面看云霓雾霭、檐四簇，巍峨雄伟,殿内更是雕栏玉砌、金碧辉映。神将列阵、天妃掌扇,文武仙臣分列左右。玉帝周围更是仙女仙侍,天兵神将簇拥，何曾如此冷清过。真君神殿呢除了数十盏宫灯,什么装饰也没有。宫殿一侧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案几,上面堆满了各种卷宗,另一侧则是一排一排顶天立地的大书架，也是被各种书籍卷宗塞得满满当当。一走进这里,那种压抑、肃穆的氛围就让云珩很不舒服。小嘴立刻就嘟了起来，依偎在杨戬怀里，小手在他脖子上勒得更紧了。“表哥……”杨戬摸摸他的头：“珩儿不喜欢这里？”云珩摇摇头,又点点头，没说话。杨戬也不知道他这一边摇头，一边点头是个什么意思：“要不，我叫人送你去五明宫找白泽神君？”这次云珩摇头摇得很果断：“我就要在这里陪着表哥。”杨戬无奈：“不是不喜欢这里吗？”云珩反问道：“那表哥喜欢吗？”杨戬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在天庭虽然同门师兄弟众多，但真正能坐下来一起喝酒聊天的朋友，只有哪吒。但哪吒身为坛海会大神，成天跟着他爹，不是守在南天门，就是守在凌霄殿，偶尔下界捉个妖出个魔，也没多少闲暇时间跟他喝酒。杨戬自己也很忙，每日都要查阅无数卷宗，处理一大堆胆敢触犯天条的大小神仙。他从来没有想过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只是这里远离天庭，没有那么多纷扰。距离斗牛宫不远，他能偶尔与母亲见一面就很好。一只小手忽然扶上他的脸颊：“表哥，你每天你住在这里，是不是很孤独呀？”小家伙眼里盈满了疼惜，声音虽然奶声奶气的，却满满的都是关心，生怕他的表哥受了一点委屈：“表哥要是不喜欢，我回去找父皇，让他给你换一座宫殿住。”“天庭有好多宫殿，为什么要让表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那么远的地方。”“……”杨戬这才明白，刚才他问小家伙是不是不喜欢这里，他摇头又点头，心里有多矛盾。他不喜欢这里，可是表哥在这里，他想陪着表哥。杨戬轻抚他的后背：“表哥没有孤零零的，哮天犬不是在这陪着表哥吗？”云珩说：“可是，这里一点也不热闹。”“表哥不喜欢热闹，表哥就喜欢清静。”“真的吗？”杨戬摸摸他的头：“这里是表哥处理仙务的地方，司法天神可是很严肃的，不能那么热闹。”大人能不动声色，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是云珩是个敏锐的小家伙，他见过表哥和哪吒哥哥、雷震子哥哥坐在一起饮酒畅谈时的恣意，也见过他和小猴子斗法时的酣畅。他想看到的是表哥潇洒快意自由自在的样子，不是冷冷清清对着一大堆卷宗紧锁的样子。杨戬抱着云珩来到案几前，小家伙歪着头去看那些卷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太上……什么什么……文女……什么什么……书天……”“是《太上混洞赤文女青诏书天律》。”他这个读书的方式可把杨戬乐坏了，掐一把小家伙粉嫩嫩的脸蛋儿，“哟，多日不见，珩儿都学会认字了。”小家伙骄傲的扬起脑袋：“我现在认识好多字呢？”杨戬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一共十二个字，你认识一半，真厉害。”小家伙得了表扬，颇有些得意：“我也觉得我很厉害。”杨戬将他放下来：“行了，表哥这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你自己玩儿会儿吧。”“好！”小家伙嘴上答应得好好地，自己玩一会儿。可是杨戬刚坐下来，翻开卷宗。那小崽子也不知道在旁边捣鼓什么，敲得叮叮咚咚一阵响。杨戬捏了个静心诀，摒除干扰，专心处理卷宗。过了一会儿，他正埋首在成堆的卷宗里面，忽然感觉案几下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几次撞在了他的腿上。杨戬弯腰一瞧，又是云珩这小崽子，不知何时钻到了桌子底下，撅起小屁股，爬来爬去好像在找什么。杨戬将人拎起来，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表哥，我的弹珠找不到了。”平日里，面对那些胆敢触犯天条的小神仙，总是冷心冷面，不怒自威的司法天神，现在却是一脸服气。他手掌隔空一抓，散落在四周的银弹珠全部汇聚起来飞入他的掌心。杨戬垂眸一瞧，这不就是他当初送给云珩的金弓银弹吗？云珩抓起银弹珠往荷包里塞：“这是表哥送给我的法宝，我最喜欢了，一个也不能丢。”“唉……”听到这话，杨戬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连叹气都像是甜蜜的烦恼。小家伙在他腿上不安分的扭了扭：“放我下去吧，我不能打扰表哥处理仙务。”他现在倒是挺懂事……杨戬将人放回地上，看他跟个雪团子似的，不一会儿就滚到了大殿角落不知玩什么去了。看着闹腾又可爱，调皮又暖心的小表弟，笑容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眉梢眼角。这时候，梅山七兄弟从殿外走进来，看到杨戬皆是一愣——二郎真君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笑得这么开心？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旁边有颗小团子滚来滚去。“二哥……”听到声音杨戬立即收回目光，敛了笑容。很刻意的清了清嗓子，这才意识到，他几个月加起来笑的次数都不及今天多。梅山兄弟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抱拳道：“私自逃往下界的神兽已经抓回来了。”杨戬这边有仙务要处理，于是将云珩抱起来：“表哥这会儿有要事处理，你先去外面找哮天犬玩一会儿好不好？”云珩乖巧点头：“好！”小家伙倒是很听话，叫他到外面去玩，他就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杨戬这边听梅山七兄弟汇报仙务，那边，云珩在真君神殿周围跑了一圈，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就是没有找到哮天犬在哪里。小家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真君神殿的后面：“大白，大白！”他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就是没有看到那条又细又长的大白狗。“大白，你跑到哪里去了？”“哼！这么不听话，等我找到你，看我不打你的小屁股！”远处忽然飘来一股味道，小家伙吸了吸鼻子：“好香啊！”这个香气不是仙果也不是点心，是小家伙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小家伙歪了歪头，顺着那股香味往前走，时不时抽抽鼻子，调整方向。不知不觉，云珩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那是两座宫殿的夹道，一般很少有神仙路过。小家伙探出脑袋往里看了看，巷子里并没有人，可是那股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云珩继续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这才发现，里面拐个弯还有一处天井，此时那里正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云珩倒是不怎么常见，可他认识，于是小家伙站在他跟前，高声喊道：“大白，原来你在这里呀，我找了你好久！”“！！！”这是幻化成了人型的哮天犬，此时，他手里正拿了个东西，那东西就是香味的来源。哮天犬口水都快从嘴角淌出来了，正要享用，没想到，这位小祖宗又招来了。“这是什么呀，我从来没见过。”云珩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他手里的东西。金黄色的，一头大一头小，光是闻着味道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真香啊！”“……”梅山兄弟从下界出任务回来，没来得及给哮天犬带什么好东西，就给他带了个鸡腿。哮天犬跟着杨戬在九重天住了几个月，已经很久没有尝到人间的美味。好不容易得了个大鸡腿，又恰巧遇到云珩这小祖宗跑来真君神殿。无奈之下，哮天犬只得幻化成人形，找了个人迹罕至的角落躲起来，准备美美的享用一番。可他还没来得及尝一口大鸡腿的味道，那小太子又找来了。云珩又走进一步，眼睛始终盯着他手里的鸡腿：“这是什么？”哮天犬吸溜一下口水：“香喷喷的大鸡腿。”“大鸡腿也是一种人间美食吗？”哮天犬点头：“人间美食。”云珩已经站在了他的跟前：“大鸡腿看起来真好吃，我也想尝尝。”“……”“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哦。”云珩张着嘴，靠近那个大鸡腿，正要“嗷呜”一口咬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云珩的嘴将将要碰到鸡腿的时候。哮天犬“噌”的一下站起来，从云珩身旁冲了过去，蹭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云珩眨了眨眼，扭头就追：“大白，大白……”“你别跑。我要打你的小屁股！”“等等我，你等等我呀！”“……”云珩那小短腿，怎么可能跑得过一条狗。等他气喘吁吁跑到前面的时候，哮天犬早已经变回真身，正坐在那里吧唧嘴，面前就剩了一根鸡骨头。云珩的目光从哮天犬的嘴上移到鸡骨头上，下一刻，小家伙就扑了上去，伸手去抓地上的骨头。哮天犬比他更敏捷，低头就是一口，堪堪从他手底下叼走了那根鸡骨头，歪着嘴嚼得嘎嘣嘎嘣的。“！！！”小家伙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哇呜呜呜呜呜~~~表哥，我要表哥！！！”他这一嗓子，整个真君神殿的人都惊动了。杨戬立刻从正殿里走出来，看到云珩站在那里伤伤心心的抹眼泪，一旁，哮天犬缩在墙角，比他还委屈。杨戬把人抱起来，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不是让你跟哮天犬好好玩吗？”云珩抽抽噎噎的说道：“大白躲起来偷吃好吃的，被我发现了。”“呜呜呜呜~~我让它给我尝尝，它不肯，他还跑了。”小家伙越说越委屈：“我追过来，他已经吃光了，一点也不给我留，全都吃光啦！哇呜呜呜呜~~”杨戬一个头两个大，这小崽子怎么总是跟狗抢吃的：“什么东西？”一旁的梅山兄弟说道：“应该就是个烤鸡腿，我带回来的。”杨戬瞪他一眼，咬着牙怒斥道：“我一会儿再收拾你。”他拍着云珩的背哄他：“那个不好吃的，表哥让人给你准备仙果好不好？”小家伙摇头，委委屈屈的说道：“不吃仙果。”“那……吃点心好不好，表哥让人给你做点心，绿豆糕，你不是最喜欢了吗？”云珩仍是摇头：“就想吃大白吃的那个大鸡腿。”“……”杨戬问梅山兄弟：“还有吗？”梅山兄弟支支吾吾：“就那一个，专程给哮天犬带的。”“……”杨戬忽然想到小家伙刚才说，最喜欢他送的金弓银弹，于是转移他的注意力：“珩儿乖，咱们不跟他玩，表哥带你进去玩儿尖两刃刀好不好？”一听到尖两刃刀，小家伙立刻止住了哭声，大鸡腿也抛到了脑后，乖乖地答道：“好！”杨戬：“！！！”没办法，为了哄小表弟，他只好将人带回大殿中，掌心一翻，掏出尖两刃刀。两个云珩加起来都没有尖两刃刀长，杨戬又使了个法术，将尖两刃刀缩小到适合云珩握在手里的大小，又将前端锋利的刀刃全都用法术封印起来，看上去就是一把缩小版的玩具。他把尖两刃刀递给云珩：“去玩吧。”小家伙高兴的接过去，一个人跑到大殿角落，比比划划。可是云珩不会法术，也不懂武艺，比划了两下，一点也没有表哥拿着它时那股威风凛凛的气势。于是，小家伙坐下来，开始研究起这把神兵利刃的构造，并且试图将它拆分。等杨戬和梅山兄弟谈完事情，再过来看小家伙的时候，他的尖两刃刀已经变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地上云珩正埋着头，尝试着一块一块再拼装回去。杨戬不气也不急，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云珩。尖两刃刀虽然称为刀，其实他的尖端是把双刃剑，原本就是分别在炉中锻造而成，再组合到一起。他本来是为了哄着云珩，不让他调皮捣蛋，没想到小家伙玩着玩着，竟然玩出了新花样。小捣蛋鬼也有凝神专注的时候，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手里的尖两刃刀上，并没有留意到表哥的到来。杨戬叹了口气，早知道他能这么安静，一早就应该将尖两刃刀拆成八块放在他面前，让他好好研究。那尖两刃刀已经被杨戬缩小了，现在就跟个玩具没什么两样。云珩很是耐心，这块错了就换一块，过不多时，还真的被他装回去了。“好啦！”小家伙站起来，抬头看到杨戬，立刻冲了上来，“表哥表哥，尖两刃刀刚才坏掉了。你不要担心，我又把它修好啦！”“……”杨戬哭笑不得，那不也是你弄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