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忙里偷闲谈恋爱

有多久没有看见人了？其实也不久， 他们总是在视频。有空的时候，没空的时候，总是会给对方发一个视频请求， 可能一晚上也说不了几句话，也可能一晚上有说不完的话。但隔着手机， 通过卫星信号的见面，并不能满足恋爱双方的需求。杭峰想见唐隽， 非常的想。哪怕即将比赛， 在这需要专注的时候， 却更加的想。“那个……”在杭峰迎上去前， 刚刚才从他身后拿走行李箱的青年，又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杭峰的脸。杭峰无心理会， 他目光黏在唐隽的脸上， 抬手将拦路的人， 像扫开一张纸片一样， 将对方轻松地拨开，三两步就迎了上去。被拨开的年轻人被留在身后，不但一点不恼， 反而扶着自己刚刚被杭峰的手摸到的地方，兴奋地对自己的同伴说：“你认出来了吗？是他啊，他啊， 运动员， 极限运动员！”“是吗？我对亚洲面孔总是有点分不清楚。”“我肯定就是他。”得到肯定答案的年轻人声音提高， “是杭峰吗？你为什么在这里？还是我认错了？”刚刚拉上唐隽的手，杭峰就被人点了名字，转头一看，八九个人的团队都在楼下和楼梯口看着他， 就连领队的数学家都默默地拿出了手机。在他们身后，前台的两名接待人员，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手机拿出来，镜头对准了他。拉上的手，又不好意思地松开，杭峰摸了摸鼻子，指着唐隽说：“你们比赛的对手，华国的唐隽，我很重要的人，我过来为他加油。”于是，大家似乎这才注意到杭峰身边的人。这是一个不应该会被人忽略的长相，微微的卷发裹着冷峻的脸，过于白皙的皮肤在冷光下像是发着光，东方的面孔，却并不显得扁平，尤其是那双狭长的凤眼，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望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有种浓墨重彩的雅韵。和杭峰这类各种意义上，浓眉大眼，都极为阳光的运动男孩儿不同，这个人的长相有种极为让人印象深刻的地域美。见过，就会让人觉得这是个“美人”，无关男女。被十多双目光望着，“美人”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随后一把抓住杭峰，拉着人就上了楼去。“……”相当没有礼貌啊！很好！记住你了！赛场上见！杭峰被拉着一路往楼上冲，只不过很快冲在前面的人就慢了下来，杭峰追上去，看向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打理头发，眉宇被略长的头发遮挡，而显得脸格外小而清俊的唐隽。随后，似笑非笑地目光，落在他急促喘息的唇瓣上。“果然在体能上，从来不需要对你有过高的期待。”杭峰调侃道。唐隽：“……”眉眼飞斜，抓着杭峰的手，指甲在那掌心肉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嘶！”杭峰吸口凉气。掐着的手指又猛地松开，下一秒改成了指腹温柔地磨蹭。杭峰反手狠狠抓住，不给对方一丝挣脱的机会，就像一头咬住猎物的饿狼。“咳！”醒了醒嗓子，杭峰问，“住几楼？没有电梯吗？”“顶楼，我单独开的房间，有电梯上去……忘了。”唐隽说完，赧然地眨了眨眼。长时间的分离，多少带来了一点陌生感。不是感情变淡的陌生感，而是迫切的想要接近对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的不知所措。一路登上五楼，也到了最高的楼层，走廊两侧的房门变少，地上的地毯也显得松软更多。唐隽拿出房卡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直至停在一扇房门前，刷开房门的瞬间，深深看了杭峰一眼。杭峰：“……”有被强烈地勾引。进了房间，比想象中的环境好。或许是这里最好的房间，一眼可见的通透大房，在阳台的窗户下面，还有一座半圆形的浴池。双人大床干净整洁，在橘色的灯光下耀起绸缎般金色的光辉。杭峰的目光被**堆砌成心状的玫瑰花吸引，看向唐隽。唐隽努力冷静地说：“这里用作竞赛组接待，我去问的时候，就只剩下蜜月套房，要不开这间，就得换家宾馆……”“蜜月套房好啊！”杭峰声音放开，眼底是压不住的**漾。唐隽：“……”红色上了脸。唐隽进了屋，弯腰抓起一把玫瑰花瓣，在杭峰暴殄天物的目光中，将手里的花瓣丢进了垃圾桶里。被他这一搅弄，玫瑰香气逸散的满屋都是。转过身来，面露关怀，又努力正经地看着杭峰：“要吃饭吗？”唐隽三点的飞机落地，杭峰下午训练到三点，尾巴尖上的毛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坐立不是，一颗心跟长了翅膀似的早就扑腾没了，范总看得烦死了，抬手将他撵走。这一路过来，自然没有吃饭的时间。要说饿，也没那么饿，有情饮水饱。可要说不饿，到了饭点儿，就该吃饭。“走吧。”唐隽又抓起一把玫瑰，这次随手放在了电视柜上面，就往门口去了。两人进了屋连屁股都没挨一下椅子，这是又要出门的节奏。杭峰被拉的来回乱转，按住他手臂：“出去吃啊？把饭送到房间不行吗？”唐隽蹙眉：“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距离近，口碑还好的餐厅，不吃吗？”杭峰看唐隽眼睛，求生欲很强地点头：“吃。”唐隽开了门，一步已经迈了出去，在杭峰撞上自己之前又停下来，转头问他：“想在房间吃？”杭峰视线落在唐隽的脸上，没说话。不就是一顿晚饭嘛，再好的餐厅能有多好吃，还大冷天的出门，这是多想不开，非得折腾一下自己。唐隽又退回来，把门关上了。屋里重新变得温暖，紧闭的门窗隔绝了所有的声音，暖色调的灯光照亮唐隽的脸，血色从脸上透出来。“我有点晕。”唐隽小声说着，看了杭峰一眼，“冷静不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做很多事，又好像都很多余，杭峰，我们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了。”两个月的“世界杯”之旅，再前面为了滑板速降的年度总决赛，他们也分开了一个月，好像从他们在一起后，就总是非常忙。“忙起来就很害怕淡了，见面就总想做点什么，这样安静地呆在房间里好吗？会不会太浪费时间？可不可以把时间填满，做什么都好，不要让难得相聚的时间变得太无聊。”唐隽看着杭峰，“想的太多了，所以就这样了。”杭峰笑着长叹一口气，将唐隽紧紧搂在怀里，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这样抱着，然后就这么抱着人，摇摇晃晃的往房间里走，直到来到床边。好小一个，看着高高瘦瘦的一个人，抱在怀里怎么这么小，像小动物似的温顺的模样，真让人受不了。杭峰的双臂松开，用了点力气，唐隽被推倒在了**。很无助的姿势。杭峰微微弯腰，压迫性十足地说：“差不多吧，从刚刚起我就在想这件事，我想的应该比你多一点，我赢了。”“……无聊。”唐隽被逗笑，笑到一半，眼眸微眯，“所以是什么阻止了你？”“呃……”杭峰想了想，说：“觉得忍着的自己才帅。”唐隽抬手拉上杭峰的衣领，在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开始纠缠的时候，吐气如兰地问他：“忍者神龟？你管那叫帅？是世界冠军拿多了，审美逐渐离奇？”杭峰的胸口震动，终于把脸埋在唐隽的脖颈上蹭了蹭，在他耳边小声说着：“好想你，真害怕抱着你就不想撒手了，吃饭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想你。”是啊，这个时候提吃饭太煞风景。明明想的都是另外一个意义上的“吃”，却偏偏把自己伪装的各种伟光正，好像这样就显得清爽不油腻了似的。一句“想你”，终于还是将那表面的那份矜持撕扯殆尽。杭峰的眸光暗沉下来，拖在唐隽后脖颈的手，没轻没重地揉捏着，看着那张脸上逐渐升腾起的绯红，他徐徐压了下去。一场冗长到让人融化的亲吻，持续了很久很久很久……“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杭峰正捧着一盘子的意大利面往嘴里塞，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唐隽。唐隽起身去开了门，再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无奈。是黄老师。黄老师是竞赛队的特训主讲师，也是这次比赛的副领队数学家。范总找杭峰要竞赛队领队的联系方式，杭峰给的就是黄老师的微信。对方早就知道他要来，这一次过来本来也应该他先去打招呼，奈何小别胜新欢，自打来到这屋里，杭峰就没想过再出屋的事。晚饭也是叫的客房服务，一份意大利面就打发了。杭峰放下盘子，站起身来：“黄老师。”话刚说完，杭峰又看见一张脸从黄老师身后探出来，因为长得还不错，穿着气质都显得有点儿钱那意思，杭峰看过一眼就记下了对方。王源泉。和唐隽视频的时候，时不时就在视频里露个侧脸，有点讨嫌，看着就烦。“杭峰你好。”王源泉很热情，一冒头就挤上来要和杭峰握手，同时还说，“我和唐隽住一个房间，看他好半天没回来，我就知道你来了，备赛这么忙还赶过来，你们关系真好。诶晚饭吃这个吗？我还以为你们会出去吃，要不我请客，我们在附近吃顿晚饭？我知道一家餐厅的味道相当正宗……”王源泉说的正好高兴，握着杭峰的手也始终松不开，正打算继续说，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抬头一看，是唐隽冷锐的眼。固然平日里和唐隽住一个屋里，没少被那身冷气洗礼，今天未免冷的过分了点。这一冷静，王源泉才发现这屋里水汽很重，杭峰脸上有着明显沐浴后的潮热，再看唐隽竟然也像是洗过澡的模样。诶！？黄老师说：“你们范总很担心你，到了地方给他去电话了吗？”杭峰摇头，哪顾得上。再说进市的时候，范总打了电话过来，当时就应该算是交代好了行程。“记得打电话，要不现在打吧。”比起老带着队员往国外跑的国家体育队教练，黄老师带的都是很难出国一趟的高中学生，明显更加负责认真。杭峰只能笑着，转身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这边杭峰打电话，那边王源泉挪到唐隽身边，视线在他脸上脖颈扫来扫去，满脸困惑地问：“你们还洗了个澡啊？这么早就睡了？”唐隽淡淡解释：“倒时差。”王源泉说：“也对啊，那晚上不回来睡了呗。”唐隽点头。王源泉目光扫过杭峰，小声：“我可以上来玩吗？玩到杭峰睡觉，我也可以睡沙发，啊！说起来你和晚上不回来住这屋里，你们睡一起吗？”唐隽紧张起来，想解释。王源泉一脸羡慕：“这么大的床，睡三个人也可以吧？”唐隽：“……”假装看不懂暗示。王源泉绝对是他认识的人里，各方面都极为精明的一个人，但在这方面不知道缺了哪根筋，让人一言难尽。而且他真的很想认识杭峰，很慕强。杭峰这边已经挂了电话，端起餐盘继续吃剩下的午饭，那大快朵颐一脸满足的模样，看的唐隽耳朵阵阵发烫。尤其是端着餐盘拿着叉子的那双手，简直让人无法正视那盘满是肉酱的意大利面。唐隽将目光移开，咳嗽了一声说：“我下去拿套睡衣上来。”“唐隽。”叫住唐隽的却是黄老师。黄老师说：“这次赛程紧张，后天就是比赛，留给你们调整的时间只有一天多点，不要玩闹太晚，好好休息。再说杭峰也要在近期比赛吧？”这句话里太多具有歧义的词句，本就心虚的唐隽只能绷着脸点头，开门下了楼。杭峰还在巴拉盘子里的肉沫，视线落唐隽的背影上绕了一圈，收回来的时候听黄老师说：“我在国内有看过新闻，那个米国人要和你在世界杯再比一场是吗？”杭峰停下刮肉沫的动作，扬眉：“国内已经传开了？”“不要小看自己在国内的人气啊。”黄老师说，“就算我们备赛那么忙，也到处能看见你的新闻。这次你拿了超级U型池的冠军，不仅我经常用的媒体平台都在报道，央爸还买了你这次比赛的转播权。”杭峰这次真惊讶了。还很高兴。华国在极限运动上，和国际一直属于脱轨状态，运动员在“X-games”取得好成绩，也就是网媒报道一下，央爸还从来没在电视上播过。X-games的转播费巨贵，而且“极限运动”国家也向来不阻止不提倡，央爸能买下来播放，可见对杭峰的喜欢程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难怪我全明星快冲进40名以内了，华国的人口基数让我占大便宜了。”“这哪里是占便宜，你先自己有了成绩，国家才宣传你，想要自己强，有本事对不对。”杭峰点头，想起来有又去刮盘子上的肉沫，一口的量，是真不够吃，这样的意大利面他还能吃三份。黄老师和王源泉没话找话说，都没有走的意思。杭峰自己不觉得，在华国老百姓心里，他就是国家的骄傲，国宝。这样的人谁不想多认识。就唐隽单独开房间和外人一起住这事儿，但凡换个人，亲妈来了，黄老师都不会点头。可要是杭峰，就不一样了。黄老师好几次想问，这大床好像能睡下四个人的鸭子～大半个小时过去，杭峰逐渐烦躁。这和礼貌没关系，他过来是和唐隽谈恋爱的，况且刚刚那点儿食物也没吃饱，馋的厉害，谁想聊天啊。放下第二盘吃空的意面空盘，杭峰扯纸擦嘴，顺便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对两人笑。这下，两人坐不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找不到留下的借口，只能起身离开。黄老师顾虑着脸面，起身告辞就走了出去，王源泉落在后面，拖拖拉拉，问杭峰：“你们两个人无聊吗？要不要我留下陪你们斗地主？”杭峰笑着没等拒绝，唐隽蹙着眉把王源泉撵到门外，“嘭”一声关了门。屋里重新安静下来。杭峰的嘴角还挂着番茄酱，但谁还在乎那两盘意大利面，目光在唐隽拿上来的丝绸睡衣上绕了一圈，意味深长地说：“这天穿这睡衣很冷，直接进被窝吧？”唐隽把睡衣拿起来，看了杭峰一眼，将睡衣丢在沙发上，反手开始脱衣服。一颗扣，一颗扣，他解的很慢。一截劲窄白皙的腰肉从厚实的衣服下摆探出来，杭峰鼻子一热，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三盘意大利面。激动跳起来：“你先进被窝里等我，我去刷牙！”两个年轻力壮的男性，感情正浓的时候，小别重聚要单纯是盖大被聊天，未免说不过去。不过到底这两天都有正事，尤其杭峰心疼唐隽，怕他后天比赛坐不住，所以隐忍克制。好在男人间的办法也挺多的。唐隽像小猫一样，嘤嘤叫了半宿，第二天睡醒起来，却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大好。杭峰躺在“温柔乡”里叹气：“真不想走。”唐隽不说话，把自己埋在他怀里深呼吸，跟有瘾似的，一晚上都这样搂着。杭峰喜欢他这样，这种痴迷上瘾的模样，让他觉得一点都不比拿冠军的成就感差。没有人提醒他们吃饭，两人早早地睡醒，却一直在**黏糊到了大天亮。刷牙洗脸，换衣服出门，酒店的早餐说不上好吃，但胜在安全，杭峰的比赛在四天后，吃的东西这么短时间很有可能无法代谢掉。杭峰扒了两个鸡蛋，配着牛奶勉强顺下去，目光落在对面同样蹙眉下咽的唐隽，说：“那我吃完饭就走了，很想陪你比赛，但时间上确实很冲突，很抱歉，你难得需要我的时候。”唐隽失笑：“你怎么就知道我需要你呢？做几道题而已，还非得人陪着才行吗？”杭峰说：“但我想陪着你。”唐隽望着他：“我这边比完，我去陪你。”“每次都这样。”“但我高兴。”杭峰深深看着唐隽，想起昨夜里喘的停不下来的人，清冷的脸上染了绯色，被眼泪濡湿的睫毛又重又沉，非得蹁跹成蝶的模样，像是在心口上狠狠地挠着。真是一丝一毫都不想走。一天晚上的相聚还是太短了，尤其顾虑太多，意犹未尽的让人难受。“那行吧，我回去就把房间留好，等你。”杭峰极不情愿说出这句话，也意味着这一次的相处时光结束。唐隽被杭峰的磨叽逗笑，抬手托着下巴看他，眼眸眯着：“我后天就过去了。”“后天怎么可能。”杭峰说，“比赛就要拿冠军吧，拿了冠军还得庆祝吧？至少晚上要聚个餐，第二天可能还有采访，你怎么都要晚一天才能过来。”“典型的冠军思维，怎么就知道我们能拿冠军？”“难道不是吗？你们队有你啊。”唐隽眨了眨眼睛，表情突然严肃：“赶紧走吧，我得好好复习，拿不到冠军，白瞎你的信心。”杭峰想在离开前亲唐隽一口，可惜车已经在楼下等着。范总到底是不放心杭峰在国外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说是让他自己找车回去，结果一大早就把回去的车安排好了。本来打算吃了午饭再走的杭峰，被迫一大早出发。唐隽把杭峰送到楼下，宾馆前的这条马路不通车，两人又沿着潮湿的人行道往路边走。清晨的敦市天色暗沉，城市里遍布着浓浓的白雾，这里是城市的旅游街区，遍布的都是旅馆和游客，大清早的路上行人很少。路走到一半，依稀可以看见尽头马路上，停在那里的皮卡车，一闪一闪的黄灯，像是浓雾深处的巨兽。杭峰突然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压着唐隽把他推到了墙壁上。潮湿的墙壁应该会很不舒服，杭峰用手垫着唐隽的后脑勺，隔开了他头发和墙壁直接接触的可能。低头，压在那唇上狠狠亲了一口。相思如网，越是挣扎越紧。杭峰不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如闪电般的一吻结束，松开唐隽，头也不回地离开，消失在雾中。唐隽落在后面，震惊地摸着自己的嘴唇，遂回过神来，大声喊道：“比赛加油！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