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峰从宠物店出来就给唐隽打了个电话:“都办妥了, 特意留了半个小时,确认它们对环境适应的不错。还有一个事和你说啊,宠物店的老板一见到咱家的小崽子就眼睛发亮, 托起来一阵摸肚子, 还问我要给它找媳妇不。他家里养的是一只两岁的银渐层小猫,长得挺漂亮的, 还特别喜欢咱家崽崽, 看到咱家崽崽就上来又是蹭又是舔的, 呃……你看要不要换一家宠物店, 咱家崽要是在这里放一个月,肯定得被那小妖精吸干,说不定得下一窝小猫崽。”唐隽淡定:“照片发我一张。”看过照片后的唐隽说:“挺漂亮, 和老板说,无论之后生几个, 我要一只银色的小母猫,答应我们就把猫留下。”杭峰再从宠物店出来的时候, 太阳已经西斜到了楼后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门, 急匆匆的上了一辆黑色德系轿车的驾驶位, 从支路拐到主路,往早就订下餐的餐厅赶了去。驾照一拿到手, 杭峰就买了一辆高油耗也高安全的德系车, 后窗玻璃还贴着黄色的“实习”标志,车的里程表已经行驶了有一千来公里了。刚拿到车那几天, 训练回来晚上都闲不住,就带着唐隽满海岛的“游车河”,至少目前已经过去了新手开车上路最紧张的时刻。放松地开着车, 从宠物店所在的小路开上公路,车速逐渐快起来,增加到了60多迈。在超过60迈的时候,杭峰克制地踩下了刹车,压下自己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洪荒之力,那对极限速度的追逐,努力做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司机。飙车应该很过瘾,等自己退役后,或许可以参加一些赛车类的运动项目,合法飙车就谁也说不了什么……最后车停在了一家餐厅楼下的停车场。N市很有名的私厨餐厅,每天就五桌的接待量,预定用餐的人都排到了两个月后。老板其实是“看人下菜碟”,自打一次机缘巧合杭峰加了他的微信后,只要杭峰提前一天打个招呼,第二天就能吃到这位据说是清朝御厨后人的手艺。他后院有桌子,装饰的还很好,专门接待“大人物”,再不行他住的小房子里还能摆上两桌。一番寒暄后,杭峰拎着两大口袋的外卖盒,重新回到车里,点火油门,左拐右拐,不到十分钟,停在了老宅的门口。杭峰拎着餐盒进了屋,将外卖盒从纸袋里拿出来,整齐地摆在餐桌上,听着楼上传来的动静,走上了楼去。唐隽在家里收拾出门的行李。除了衣服裤子,带的最多最重的就是书,除此以外还有他那价值百万的照相机。他想要将这些东西塞进一个行李箱装不下,装两个箱子又太空,杭峰上来的时候,唐隽正把衣物放进旅行包里,卧室的**地下简直就是一片狼藉。杭峰上前,一边将他拿出来又不带走的衣服叠整齐放回衣柜里,一边又把崽崽被迫“相亲”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接着还有点担忧地说:“听说银渐层再生出金渐层就很难了,家里多个银公主我能理解,你会让崽崽生二胎吗?”“再说吧。”唐隽把终于把行李收拾好,心情大好,黏过去双手勾着杭峰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今天晚上吃什么?”杭峰想起:“走,一会凉了。”杭峰起身,由着唐隽挂在身上,他双手往后一揽,就把人轻松背在了身后。唐隽如今也不挣扎了,自从在一起后,杭峰就特爱抱他,开始他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就沉溺在这又宠又爱的感情里,每天都像是泡在蜜糖中。被杭峰背到楼下,放在椅子上后,还被狠狠地亲了一口。唐隽的凤眼眯成了月牙儿,鼻尖上的黑痣一晃一晃的,这是幸福到了骨子里的模样。他们吃着杭峰打包回来的晚饭,味道说不上多满意,毕竟是成菜许久的口感,一些本该酥脆的食物都被菜汁泡软了。唐隽胃口向来不大,就着两道喜欢的菜勉强吃了不到一碗饭,就放下了碗筷盯着大快朵颐的杭峰看,陪着他吃饭聊天。杭峰的饭量很可观,毕竟每天的运动量在那儿呢,胃口好的人大体上也不挑食,在唐隽嘴里一般般的饭菜吃的杭峰喷香。一阵风卷残云,吃不完的饭菜也不能再留下,唐隽收拾桌子,将厨余垃圾整理在一起做了垃圾分类,出门丢垃圾去了。杭峰上楼将唐隽的行李扛下来装箱,装了好几本大头部书的行李箱那叫一个沉,杭峰拎下来都吃力,沉甸甸的都是知识的重量啊。再等着唐隽换好衣服,将门窗都关严实,夕阳已经落在了海平面上,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波澜的海面上,漾起粼粼的碎光。海风吹拂。杭峰没有开空调,开着车窗户,慢慢的在滨海路上行驶,偶尔目光会从路面移开看向身边的人。唐隽最近剪了头,额前的发丝被剪断后露出了眉眼。不知道是自己的心态转变,还是唐隽的身体确实在变化着,在那浓郁的书卷气息下,有种诡谲而汹涌的魅惑流动,像是熟透的果实般绽放着香气。即便是这样再正常不过的日常相处,却总是引得杭峰想要探头过去偷个香。犹豫了一下,杭峰很没有新手司机自觉性的将右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感谢滨海大道的宽敞和笔直,让他可以“冒死”表现自己的色心。抓着唐隽的手,挠着人的手心,开了大半截的路。等到了地方,杭峰将车开到浪域的停车场,将行李箱先送到宾馆大厅放着,然后又和唐隽一起给车穿上了车衣。快穿完的时候,老杭同志正和罗总从浪域里走出来,看见忙乎的两人,罗总调侃道:“一看就是才买车的,我现在开那车被刮一下,都面不改色,哪像出趟门还不忘记给穿车衣。”老杭同志却将目光落在唐隽脸上:“都准备好了吗?过去呆一个月呢,别拉下些什么东西。”杭峰蛮不在乎地说:“这年月带钱就行。”老杭同志瞪眼:“可不兴这么过日子,年轻的时候能赚钱,老了呢?对了,你俩的养老保险是不是可以买着走了?”“我才十八,想什么养老啊?”杭峰闻言大惊,养老保险是什么鬼,他为什么现在就要思考那玩意儿?只有唐隽在老杭同志睿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那份慈祥的担忧。杭峰没注意,但唐隽听的明明白白,老杭同志的话里是连带着他一起说了。养老什么的固然很遥远,但这份被一同囊括进羽翼下的温暖,却传递的清清楚楚。唐隽决定从澳洲回来,就给自己和杭峰买养老保险,不但买养老保险,还买医疗保险,再去找几家信誉好的保险公司,买一些商业险……出发往澳洲的国家冲浪队员一共只有10个人,男队女队各五人,分别是队内选拔成年组靠前的前三名,以及未成年组靠前的前两名。成年组要参加的是今年的“奥运会”,未成年组的队员要为“世青赛”做准备。这一个月的训练时间门,国家队进行了两次集训选拔考核,杭峰也被要求参加,结果并没有出乎意料,他以一个断层般的实力拿到了集训名额。如今10名国家队员,加上包括后勤在内的教练团队四人,最后再加上一个跟队出行,特意交代被告知队员是自掏腰包的亲友成员唐隽,总共15人。在天微微擦黑的时候,坐上了前往N市机场的大巴车。车往前走的过程,太阳最后的一点余晖消失,但马路两边的路灯却点亮了一座城市,照亮那一张张来自全国各地游客的脸,还有忙碌了一天归家的本地人匆匆的身影。大巴车将他们送到机场大门口,驾驶员还下车帮他们搬了行李,最后拽出了一个沉的驾驶员都龇牙咧嘴,绷出一脖子青筋的行李箱。里面装什么玩意儿,这么沉的?一抬头,却看见挤到人前的杭峰说着谢谢,一边从他的手里拿过行李箱。驾驶员满肚子的不爽瞬间门烟消云散,笑的见牙不见眼,嘿嘿,杭峰还和我说谢谢,真是懂礼貌的孩子。杭峰:“……”进了机场,老杭同志和罗总,再加上上次也一起去过澳洲的张部长,带着所有人的签证和身份证去办理值机,剩下的人则被特意安排进VIP休息区,等待登机。就这短短的路程,杭峰都被不少于十批人认出,有人默默上前签名合照还好,最怕的就是有人突然失控尖叫,立马就会吸引更多的旅客挤向这边。国家队员一身狼狈地冲进VIP休息室,何洲摸过额头,甩了一手看不见的汗水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去年一起出行可还没有这个阵仗,我第一次发现出名也不是多好的事,简直就是唐僧进了妖怪堆,所有人都在垂涎他的一身皮肉。”说到这里,何洲挤眉弄眼:“我刚刚看见一个追着你的姑娘超级漂亮,简直长在了人类共同的审美点上,要不我帮你要个微信号码?”正说的兴起,何洲面前的人换了一个。唐隽盯着何洲上下打量了一圈,说:“想要自己去,别拿杭峰说事。”何洲此人没什么大毛病,做朋友大方,做兄弟道义,做运动员也能吃苦拼命,唯一就是看见漂亮姑娘挪不动步子,而他能做到根据姑娘的颜值高低,调整自己的“真心”。真正的“颜狗”。渣男。唐隽把杭峰推到椅子上坐下,自己紧贴着杭峰身边拿出了一本书打发时间门,一开始视线的余光还在何洲的身影上绕,等着后来看进去后,就再关注不到了。何洲一直在往杭峰和唐隽这边看。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唐隽和杭峰中间门的气氛不太对劲儿,而且自己和杭峰聊漂亮姑娘,最终却是唐隽接话这种事,很明显是不太对劲儿。可偏偏何洲就是说不出来问题在哪儿。最后这个“榆木脑袋”干脆也就不想了,求生欲十足地避开唐隽冷冷的目光,勾着手指将杭峰叫到了一旁。“那姑娘还在门外呢,现在还来得及,怎么样?”“什么?”“去微信号啊。”“你别害我!”“啊?”“咳!”杭峰醒了醒嗓子,说,“你喜欢你就堂堂正正地去认识,没必要非得拉上我,每个人眼光不一样,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何洲不说话了,好一会郑重开口:“你说的对,是我一见钟情,看在我一生一次的心动上,你帮帮我吧,你看她是追着你的,你帮我要个微信号码,我真的很想认识她。”“……”沉默了两秒,杭峰说,“你等着。”说完了“你等着”的杭峰,在何洲兴奋期待的目光中,竟然奔着唐隽的方向走了去。两人用听不见的声音交谈了一会儿,唐隽将手里的书一合,起身走过来的时候,何洲竟然莫名的有点儿脚软。他能感觉到唐隽的不高兴,更离奇的是他竟然还有点儿怕唐隽,明明是个书呆子,怎么回事?“手机。”唐隽到了何洲面前摊手。何洲就乖乖的把手机递到了他的手心上,然后就那么看着他走出VIP室,看了一圈后,朝着一名穿着白色卫衣的姑娘走了过去。何洲一看就再想不到其他,激动地扯着杭峰的衣服说:“对对对,就是这姑娘,是不是很漂亮?”杭峰没觉得,胸太大了,本该宽松的卫衣绷得紧紧的,让人觉得一点不体面。还有就是脸上的妆容,这么浓是怎么看出来漂亮的?而且……唐隽怎么直接就找到这姑娘的?难道在他眼里,这姑娘长得也很漂亮?唐隽一去一回只花了两分钟的时间门。就看他拿出手机,指了一下杭峰和何洲这边,那边儿就高高兴兴的加了好友。唐隽再回来,不顾那姑娘突然淡下的笑脸,直接将手机丢到了何洲的手里,拉着杭峰就回到了椅子上。杭峰没让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表现出来,这样的胡乱猜测真的没什么意义,唐隽深爱他这一点毋庸置疑。大不了就是像何洲说的那样,那姑娘就是长在了全人类的审美点上,所以唐隽才能一眼认出。杭峰心情不好,低头看着手机也是眉心紧蹙,这种不悦不仅是一直关注他的唐隽看出来,就是办完值机回来的老杭同志也能看出来。老杭同志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敲了敲,目光从杭峰的脸上移开,落在唐隽的脸上。早前唐隽找女孩儿要微信的那一幕,正好被回来的他看见。当然不是觉得唐隽能当着杭峰的面,做出这种奇葩事,但不得不说,年轻人就是好啊,一点儿小小的误会就上了脸,弥漫了整个VIP室的醋酸味,都是青春的气息,啧啧啧。在看见唐隽终于忍无可忍,合拢书,探头往杭峰那边附耳低语的时候,老杭同志摇头笑着,移开了目光。唐隽说:“怎么了?”“没什么。”“不是说了我们不能瞒着对方,有事不要藏在心里说开才好。”杭峰想了想,说:“我没见过你问何洲是哪个女孩……”“……”唐隽愣了一下,继而眼底浮现笑意,嘴角勾出甜蜜的弧度,小声说,“他从一开始眼睛就黏在那姑娘身上了,不要小看我的观察力啊。”杭峰瞪眼:“你盯着何洲看?!”“谁盯着他看了?观察力,全局的。”“不管,你盯着他看,还发现一符合全人类审美的姑娘,有空东看西看的,你不多看看我。”“……”唐隽被杭峰的无赖说的词穷,但在沉默了几秒后,又笑了。杭峰看见唐隽笑,他便也笑,两人目光交织,“噼里啪啦”的似有细小的电流闪个不停。对面坐着的老杭同志抬手捂上了右脸。牙疼。上了飞机,杭峰和唐隽理所当然地坐在了相邻的座椅上。飞机飞出去不到一个小时,陆陆续续的就有人睡下,甚至响起了呼噜声。杭峰找空姐要了两张毛毯,给自己和唐隽盖上,两人一时间门没有睡意,拿出笔记本电脑找了部电影,两人戴着同一副的耳机安静地看。不知不觉间门,像回到了老宅的卧室里,两人的头靠在了一起,毛毯下的手也十指交握,唐隽的每根手指,都被杭峰磋磨了个透。老杭同志上飞机后就放倒座椅睡了一个短觉,突然被尿憋醒,结果一起身就看见头靠着头,眼里闪烁着相同光华的两孩子。老杭同志愣了一秒后,又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右脸。疼。杭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机舱里的灯完全暗了下来,唐隽的头歪着靠在他的肩膀上,而他则靠着唐隽的头睡了不知道多久。前方的笔记本电脑已经关上,就连自己耳朵上的耳塞都被摘下,放在了笔记本的电脑上面。是唐隽在自己睡着后做的。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行为,杭峰却在这安静的夜晚,三万英尺高的空中,心里深处浮现出浓浓的幸福感。最终,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围的人都睡下后,转身托起唐隽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唐隽被吻醒,似乎忘记了此刻身处哪里,就像在家里相处般,自自然然地抬手搭上杭峰的肩膀,并且张开了唇。只想浅尝的杭峰顿时就是像是被人下了降头,再也顾不上周围的环境,加深了这个吻。安静而冗长。于那太平洋上,燃烧着浓郁炽烈的感情,像是一团天火在燃烧。……国家队在澳洲订的旅店算不上好,沿海的宾馆价格昂贵,国家队员是出国来训练,而不是来享受,哪怕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也不能宠的过分。因此,他们入住的是华国驻南澳皮皮市的一家华国办事处,办事处建在接近内陆的方向,所以从宾馆前往训练场需要坐车半个小时的时间门。办事处是在千禧年建成,当时奢华的建筑在如今已经显得非常落后,房间门内的设施设备也都老旧,除了**用品经常换新以外,整体来说并不符合杭峰的消费标准。无论是杭峰现在的个人资产,还是他在体育圈的名望,比赛入住的宾馆几乎都是当地排名前列的环境。在这狭窄的房间门里,杭峰连脚都伸不开,费劲地蹲在巴掌大的地方,整理自己和唐隽的行李。唐隽则拿着自己装在行李箱的消毒用品,在床头床脚,浴室的马桶上擦了又擦。杭峰将两人的衣服放进门后的衣柜里,说:“冲浪协会的收入一直有限,要不是今年奥运会,体育总局拨了一笔款项下来,估计出国集训都得暂停。滑雪队虽说也不是强队,但这些年也多多少少出了几名优秀的运动员,冲浪队到现在也就女队那边有一个能够冲出亚洲的长板运动员,想要在国际赛场上拿到好成绩,时间门还早着呢。去年我不是参加青运会拿了冠军吗?老杭同志就用我的名字往上面申请了一大笔的钱,可惜这些钱大部分拿来补前两年的窟窿,所以这次出国集训就只能继续住长期合作的办事处。”杭峰想了想,又说:“我爸挺难的,你看浪域客人多,实际上属于薄利多销,海滩到现在都没收钱。公司的股份我爸一份,还有两家投资公司,实际上都是国家单位,包括我爸在内,股份收入的钱,几乎都投进了协会里。国家队的教练和运动员原则上来说,就是浪域在养着。”唐隽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所以说,这次出来训练的差旅费,就是国家通过浪域赚的钱,换个名义,再拿出来呗。”“对啊。”杭峰点头,“一个体育项目,光靠国家补助是搞不起来的,关键还是要拉赞助。现在就看我这次回去后,参加的奥运预选赛表现出来的实力,老杭同志早就惦记着把我当明星一样包装出去,签一大笔的赞助费回来。”听这话说着,好像遇见了一个只往钱看的教练,拼命压榨队员的价值。可要是把思维往前推,想想这些年老杭同志和国家相关机构地付出,杭峰的出现简直就是救命的稻草。唐隽手上戴着长度到胳膊的胶手套,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消毒液,靠在门框上看着杭峰:“训练认真一点,不准偷懒,回去拿个好成绩,给你爸赚钱。”“啧。”杭峰说,“完全占我爸那边儿啊?”“当然,我岳父。”“公公吧?”杭峰说完,在唐隽瞪圆的眼睛里 ,求生欲十足地说,“嗯,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