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穆系上安全带,到现在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批评。他收回视线,他们并不了解元霁,似乎没人能了解元霁。元家,元攸宁托陈璟初打包私房菜,小陈勤勤恳恳的把元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摆放整齐,一进去就能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啤酒拆了包装扔进冰桶里,减少几分秋季的燥热感。几轮推杯换盏,他们喝的适量,但耐不住量的累积,最先醉的人是小美人,面色微醺,增加几分昳丽感,软白的手揉了揉脸颊,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我很高兴,能回来。”元霁坐在旁边,伸手剥开他遮着脸的黑发,他轻声道:“宁宁,大哥也是。”小美人眼眸湿漉漉的,他垂下眼睫,抱着绿色的玻璃酒瓶低语,“不是的,不一样。”他现在拥有的,都是曾经失去的,如今伤心变成开心,遗憾变成美好。这何尝不是一种圆满。元霁让元穆背着元攸宁上楼睡觉,元穆蹲下来,把人扛在背上,拉开走廊的门,小心的放在**。下午刚晒过的被子,有一种松软的感觉。小美人滚了滚,陷进被子里,乌黑的眼眸很是乖顺,手指抓着元穆的衣袖不松开:“二哥…祁羽应该很喜欢你。”元穆愣了几秒,把被子盖好,关上门下楼。元霁站在一楼的长廊下,灯光昏暗,他的手指夹着烟,醉酒后嘴角不见笑意,微微侧头,看向元穆,“好了?”元穆点头:“嗯。”元霁对着窗边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他冷不丁问道:“你真的喜欢祁羽吗?”元穆仓皇的点头,一时间心情变得紧张起来,“我…喜欢吧。”似乎怕元霁要说些什么,急忙认真的补充一句,“大哥,我是心甘情愿的。”那句他没有直接回答祁羽的话,如今回答给了元霁。“心甘情愿。”四个字居然从元穆嘴边冒了出来,元霁神色淡漠,他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你要分清,你对祁羽是不是和对元钰一样。”一样的在心甘情愿付出,无底线的维护,倘若爱情是如此,他们则会一起坠下去,无限的崩塌。元霁要在他们深陷之前,做出提醒。…元穆小时候,做事有一股傻乎乎的冲劲,长得人高马大的,偏偏成了一个弟控,整天护在元钰身后。要不是元霁及时出手,就凭他们那一对不靠谱的父母,元穆估计在哪个技校已经毕业,端盘子进工厂。元霁在学校后巷逮住元穆的时候,他胳膊上已经在搏斗中划出一道划痕,鲜红的血液往下滴,身后还躲着元钰,连拿起棍子保护元穆的想法都没有,畏畏缩缩的躲着,身上干干净净的。元霁冷冷的拿起脚下滚落的棍子,把围着他们的一群混混打的求饶,贫民区长大必备的条件,不会打就会被打。元穆看不透元钰的劣性,他流着血甚至还要上下检查一遍元钰,看他没有受伤才放心。元霁微微蹙眉,拽着元穆的衣领,“跟我去医院。”元穆扑棱着手臂,脸上挂着彩,转头看元钰,“大哥,钰钰呢,我要送他回学校。”元霁冷笑一声,“他这么大人了,走路总会吧,你这个伤再不去打破伤风,死了我也不管你。”元霁说的很严重,元钰似乎被吓到,红着眼眶点头,“我会,会的,二哥哥快去医院吧。”元霁鲜少管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件事他却看的仔细,曾经自己的学长现在是学校的老师,认真的跟他说了元钰和元穆的情况。“元钰啊,有学生跟我反应,只要有人说他一句不好听的,他立刻会去下战书挑衅,再喊上元穆同学一起。”“我找了他好几次,每次元钰都说是被人欺负他。”元霁敛了敛神:“谢谢学长。”学长拍了拍元霁,直直叹气,“你也不容易,至少元穆要高三了,他底子不差,抓紧一下吧。”高三整整一年,元霁撑着身体,两头跑着为元穆复习,好在元穆并不傻,做题也很认真,拒绝了元钰许多次约架。只是时到今日,元穆才看清元钰的面具,如何的虚伪,如何的恶心。月色下,元穆弯了弯嘴角,“大哥,我长大了。”他说:“祁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不像元钰的卑劣,有他在,我会努力靠近的。”在元家,元霁是中心。这些年,他看上去冷淡,但对自己弟弟的帮助从未减少,甚至是在割离父子关系,专心为爷爷尽孝心的情况下,也从未停止过。心里困扰了很多年的答案,掀开就像布满灰尘的回忆册,有温情,有恨意。元穆站在柱子边,“大哥,你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我没有追上你,你是怎么走的?”元霁摇摇头:“我躲在楼后面,看到你跑下来了。”“只是当时,我告诉我自己必须走。”贪婪的人始终贪婪,元钰无形中继承了元祖谭的卑劣,十几岁的他看的透彻,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开,只有元穆在中间,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存在,不会被沾染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