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按下文件,深邃的眼眸扫过办公室的简单构造,以及红着耳朵,哒哒发着气的小兔子。他慢悠悠的支起下颌,唇角带笑,拿起笔签字。这么不好意思啊。林薄雪拿起签完的文件,哼了一声,漂亮的脸上是冷冰冰的表情,快速往外走,关上了门。楚渊靠在椅背上,抬起冷厉的眸子,接通了某个刚到燕市的男子电话,开口就扔出来一句,“朝宗,我见到容斐了。”“楚少爷,拉黑。”金朝宗声音疲倦,划拉一声,直接挂断了。“脾气真大。”楚渊见消息发不出去,他收起手机,站起来四处逛了逛,拉下帘子,露出两面的隔音大玻璃。这才看到,办公室门外的沙发内,正坐着急匆匆赶来的楚涵,楚风的母亲。女人拎着刚买来的包包,一身装扮的很是奢靡,做完美甲的手指敲着林薄雪的额头,居高临下的抓着人的肩膀,留下一片红痕。“你之前告诉我楚风在哪里,林薄雪,你骗我干什么?我们家阿风哪里对不起你了?”一直低眉顺眼的林薄雪,突然按住了楚涵的手指,柔软的语调染上了难以发觉的漠然情绪,“夫人,我没有骗你,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贱人,我都听说了,你分明是搭上了楚渊,瞧不上我们阿风了。”楚涵扬起了手,对着白净软白的面颊使了足足的力道,就是这张脸,当初就不应该和他订婚,什么林家,配不上她的阿风。她在楚家的聚会上听到了这件事时,别人用打量嘀咕的视线看向她时,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在谈笑风生。楚家的堂小姐被辞退,一回来数落楚风没本事,连未婚妻都管不住,聚会里传疯了。楚涵坐在那里,脸色极为难堪的找理由离开,一直以来她过得都是好日子,何曾遭过如此的屈辱。楚渊修长的手指掐过楚涵的手腕,阴鸷森寒的眸色滑过指尖上镶嵌的珍珠和装饰,楚涵挣扎,换来更强硬的对待,不能挪动分毫。“姑姑,律师去了,是楚风不想和解,你却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的作法,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啊。”楚渊拿过桌子上的一把剪刀,对着上面的装饰,一个个的损毁,啪嗒嗒的掉在玻璃茶几上,指尖拉扯的很疼。简直就是疯子,楚家哪个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长辈,“做错事,应该得到教训,您说对不对啊。”“林薄雪,你是谁的人,还不快过来救我。”看没人帮她,楚涵眼神变得极为惊恐,她大声嚷嚷道:“楚渊,我是你姑姑,松开我!”楚渊嗓音低哑,极为的阴冷,说起陈年旧账,也是不变神色,让楚涵变得心虚,闭上了嘴,“您当初背弃我母亲,一心投奔继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我会如何对待你呢?”“又或者说,你当初冤枉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还会从国外活着回来。”“您可真是我的好亲人。”“我错了,楚渊,我不应该来找林薄雪,我走。”楚涵哀求的求饶,整个身体在颤抖着,眼泪刷刷的流,不见来之前的高高在上,反倒像是卑微的蝼蚁。剪刀咣一声掉在了茶几上,楚渊松开了女人的手指,他提起楚涵的包,放在颤抖的掌心中,极为轻的说道,隐约带着嗤笑,“您知道的,我不正常。”楚涵落荒而逃,气氛很寂静,和工作区隔着半个楼层,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薄雪一直在观察对方,但他发现,自己并不害怕这样的楚渊,从桌子上抽出一张消毒湿巾,低头走过来给楚渊擦手,喃喃的吐出几个字,“给你消毒。”楚渊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后颈,像个刚下拳击赛场的暴徒,猩红一双眼,藏满了对于世俗的厌烦,还有对他的偏执,“阿雪,不要离开我。”林薄雪微微点头,雪白的下巴蹭了蹭肩膀,小猫一样,刚才还在哼,现在又心软起来。他任由楚渊抱住了他,沉浸在彼此的气息中,让他们短暂的迷恋,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处。…短短一上午,楚式变了天,不仅换了许多作威作福的老人,更是使用了在楚风在任期间,没有怎么用过的会议室,高层开会集中,无用的部门和人员快速被整理,HR的使用率达到最高。若是开除的高层泪眼婆娑的提起感情,楚渊楚总则会抬起冷冰冰的眸子,笑吟吟的敲着桌子,温和的问一句:“您在任期间有什么付出吗?”高层擦着汗解释,实际上这些人没什么用,大部分是靠着关系进来的。楚渊随便听听,抬起手,让林薄雪和沈助来把人带走,冷酷道:“没有,下一个。”“我呢,也是带着任务来的,楚风不太懂管理公司,造成每年分公司几千万的亏损。”“你们习惯安逸,习惯躺在楚家的钱上过日子,以前的事情我不提,但从今天开始,随时调整各部门的人员,大家做好准备。”一个会议室的人冒着冷汗,生怕下一个就到自己了,唯独设计部门的首席设计师容斐,抱着画板坐在末尾,头也不抬的听了全程。会议解散后,处理一下午,林薄雪找了半天,他没看到楚渊去哪了,专心的收拾完准备回家抱小孩。在拿着车钥匙停在车前时,林薄雪意外看到楚渊,对方面前几个泡沫箱,上面贴着各色的水果图,符合他的取向,没有车厘子,也没有苹果。楚渊眯了眯眼睛,伸个懒腰,让他打开后备箱,一个个搬上去,“我让人给你买的,有的是燕市果园里现摘的,新鲜着呢。”林薄雪不爱吃东西,一时头痛,试图阻止,软绵绵的拉住楚渊,撒娇求饶,“真的太多了,我吃不完。”楚渊心里还是醋着,没忍住,冷硬的说了一句,“陆修远呢,他看起来经常给你送,下午我还看到他给你发信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