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外面的太阳光折射,照进人来人往的酒店一楼大厅里,楚渊微揉了揉太阳穴,眼圈下带着淡淡的青黑痕迹,身后跟着楚深的助理和别野。对于一个个要求,楚渊冷眸平静如波,说出来的话并不算客气,“关于合作有什么我们可以继续谈,私事不必多聊了。”“如你所见,我很忙。”仔细望过去才发现,楚渊的斜对面原来站着一位青年,一身白色的西装,容貌出众,棕色的软发搭在额前,神色低垂,语气带着些许的伤心。“我们老同学这么久没见面,我不过是想多找你说说话,楚渊,太不给面子了。”楚渊脸上没什么表情,“是老同学,但我们不熟。”楚深的助理笑的脸都僵了,没想到三少是这样的风格。远处,拉着行李箱的林薄雪慵懒的靠在休息的软座上,桌上刚刚端上了一杯热咖啡,在深秋季节,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色卫衣跑来了,下飞机才发现有点冷,手指藏在长长的袖子里回温,气质很绒软。他微支着下巴,能够细致入微的看到他们的表情。这位同学,像是来者不善,眼神钉在楚渊的身上了,一动不动的。让他有些不开心。横跨六千里的飞行距离,他本来是准备给楚渊一个惊喜,为了不暴露,出来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拿到他的房间号。在看到青年往前迈步卖惨的时候,林薄雪终究是没忍住,径直走了过去,把行李箱的拉杆直接干巴巴的塞到了楚渊的手心里,不合时宜的走到越发相近的两个人中间。楚渊抬头,阿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渊看了看大厅墙壁上的时钟,他没在做梦。“好冷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伴随着冷清的嗓音,尾调是上扬的弧度,漂亮独特的美人,撒娇的意味显而易见,他皮肤极白,浅插着卫衣口袋,眉眼间透着浓浓的冷感,不会让人不舒服,像是降落的温和初雪。林薄雪姿态乖巧站在大厅中央,他微挑起唇角,看向楚渊,静静反问,“阿渊,你现在很忙吗?”成年人的诱.惑,总是在漫不经心中展现出来。——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则是愿者上钩。林薄雪把这一条表现的尤为出众,莹白脆弱的脖颈就在眼前,他不经意的就能展现,往上看,是漂亮的摄人心魂的一张脸,恰到其分的冷艳感。特别是对于楚渊而言,任何关于林薄雪的一切,全部是没有例外的第一位。更别说是看到本人还穿着自己的卫衣,在眼前晃悠,大了两个尺码的衣服,宽宽松松的套在他的身上,高挺的小鼻子泛着红,眼眸下垂时,会让人忍不住的遐想。楚渊神色晦暗,悄无声息地拿紧了行李箱。毛茸茸的小兔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臂,看他不说话,低下头,瓮声瓮气的伸手,想要拿回来自己的行李箱,他颇为懂事的说:“那你忙吧,我走了。”楚渊怎么会给他机会离开,骨节分明的手指立刻按在拉杆上,冰凉的掌心同时盖住了他的手。他往后面一推,别野拉住了行李箱,本人则严丝合缝的牵住了软白的手指,漆黑如墨的冷眸微弯,笑的颇为温柔,“不,阿雪,我不忙。”林薄雪眨了眨眼睛,勉强先让他牵着吧。呵,一会儿再找你算账。仅仅只在两分钟间,两人黏糊的拉丝。方岩的脸快绿了,声音克制的开口,同他打招呼,“学长,好久不见,我是方岩,我在和楚渊谈合作。”林薄雪微抬下巴,乌黑的眸子显著安静。不认识,他客气回道:“嗯,好久不见。”方岩神色平静下来,无声的进攻开始:“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学长现在似乎失忆了,真是神奇啊,怎么又走到一起了?”“当年学长也是,说着不喜欢楚渊,还是答应了。”这句话莫名其妙的出现,挑起来了浓烈的战火味。林薄雪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扔出一句难以分辨的话,绿茶气质冒了出来,不接他的质疑,笑的越发纯真无邪,“大概,因为我们天生一对。”说罢,林薄雪晃了晃楚渊的手臂,“对吧,阿渊。”男人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毫不客气的说:“对,现在没有什么事了,今天上午先这样,方岩,告辞。”190的身高,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宛如模特,冷峻的眸子里分外专注,轻松的揽过林薄雪的肩膀,完全的亲密关系,一起往电梯走去。方岩咬了咬牙,气的跺脚。林薄雪现在的样子,比起当初真是更讨厌了,他本来还要找机会,让楚渊陪着他去吃饭的,能让楚渊低头的次数,数都数得过来。一进电梯,林薄雪推开了楚渊搭在肩膀上的手。他直接按了另外一层,“我自己住。”楚渊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周身充满了冷意,声音又有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喊,狼狗收起了爪子,“宝宝。”可惜没用,电梯一到,林薄雪抬脚直接迈了出去。楚渊拎着箱子跟在后面。小兔子拿出房卡,冷淡的撇了他一眼,身上仔细闻,还沾着楚渊常用的香水味,早已融入进衣服中,“我累了,先休息了,你去忙吧。”门开了,林薄雪干脆利落的拿起自己的箱子推进去。楚渊被挡着进不去,无奈的停在了门口,有些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在生什么气,“阿雪,你是吃醋了吗?”门咣叽一声关了,是冷淡又明确的回应。——他似乎戳到了兔子的尾巴。屋内,林薄雪气的哼了一声,他揉了揉泛红的耳垂,踢掉鞋子,往后一倒,把自己砸进了床铺上。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横跨六千公里。说实话,他很累。林薄雪第一次对陌生人这个样子。——全怪楚渊。小兔子盖过被子,把自己闷在了被窝里。独自认真生闷气一级选手。灰色的宽大卫衣,沾着楚渊的木质香水气息,无声无息地飘入了鼻腔中,他低下头,柔软的脸颊贴在袖子上,安静的嗅了嗅,随之而来的是积压许久的困倦感,一同席卷了他。他抽了抽鼻子,睡得越来越沉了。好冷啊,好烦人,楚渊。林薄雪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靠在楚渊的怀里。对方脸色阴沉,坐在床边,这幅样子看着就吓人。林薄雪眨巴眨巴眼睛,眼睫湿漉漉的卷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头枕在楚渊的胳膊上,姿势是舒舒服服的,想再睡过去,“你怎么在这儿?”“我再不来,你估计就烧傻了。”楚渊拿过桌子上的水杯,试了一下温度,拿起了药丸,“阿雪,自己生病了,不知道吗?”“来,吃药。”林薄雪啊呜张开嘴巴,脸颊因为生病烧的微红,他抿了一口水,快速咽了下去,“你怎么进来的?”一睡醒就忘记了,刚才自己还在对他生气。“你说呢?”楚渊冷笑一声,神色冷冰冰的,仿佛脸上结了一层薄霜,拿起他放在枕边的手机,青筋毕现,“我再不来,怕你会死在这里。”本意是叫林薄雪去吃饭,结果打了几十通电话,叫不醒林薄雪,他只能喊来酒店的工作人员开门,生怕他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抱歉嘛。”小兔子软软糯糯的道歉,柔软的唇瓣轻抿,吻了吻他的手背,得心应手的哄他,“我下次不会了。”楚渊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睡吧,我陪着你。”他还想再问他为什么不走,明明记得他很忙才对。但是,林薄雪眨巴一下眼睛,看着这幅气还没消的样子,没敢多说话,直接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睡觉。在楚渊的陪伴下,加上药物作用,又意识沉沉的睡着了,比之前睡个安稳的多。两个小时后,楚渊合上了文件,关掉了床头灯。他从后面,逐渐抱紧了自己的小兔子,占有感无处不在的钻进四肢百骸,像个濒临死亡的绝症患者。这个世界里,只有林薄雪才能救好他,化解他的孤寂,走到他的身边。源于爱,又因为爱。m国l城,位于海边。昨晚夜里,他睡得并不安稳,来来回回醒了好几次,中间又吃了一次药,楚渊拿着电子体温计,隔一段时间给他测一次。直到早上,温度下去。楚渊才放心去工作,临走时,他俯下身,吻了吻小兔子的额头,一遍遍嘱咐,“阿雪,出门记得告诉我,给你订了早餐。”“好。”林薄雪没带什么厚衣服,直接拿了楚渊的外套披上,出门来酒店里逛一逛,迎面还能撞见方岩。真是奇了怪了。他插着口袋,面无表情的路过,不打算和方岩又二次交集,但是,对方不是这样想的。直接让随行的保镖挡住了他的去处。“学长,我们聊聊?”林薄雪笑的云淡风轻,苍白的手指捏紧手机。他淡淡道:“可以。”-南林市,楚家。楚麟自从燕市回来,一直在躲着楚深走。松曼一方面知道他害怕楚深,一方面嫌他没出息,每天耳提面命,“他年龄大你八岁,你好好学学,以后不比他差。”楚麟撇了撇嘴巴,也太看得起他了吧,“妈,楚渊我都搞不定,别说楚深了,他们两兄弟就是老虎,天天看着我的眼神能把我生吃了。”松曼气不打一处来,拎着耳朵教育,“对了,忘了问你了,楚渊身边跟着的人是林家的?”说起这个,楚麟眼睛一亮,“对啊,看着可漂亮了,就是带着个孩子,没想到楚渊能这么心甘情愿哎,他当冤大头还挺高兴的。”松曼头痛:“八卦起来,你会说话了,你父亲刚才问你公司的事情,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就是想把你调去燕市,公司股东也没办法同意啊。”楚麟并不放在心上,自己一会儿还要去参加party呢。他点头,像是在听,扫了一眼手表,时间一到,立刻拎着自己的跑车钥匙出门:“嘿,妈,我先走了,有事有事。”楚宅车库。楚深站在楚麟的跑车边,眸色温润,一身白衣温文儒雅。本来是平易近人的样子,无形之中却带给人压迫感。他伸手,从助理的手上接过来一桶油漆。楚麟站在了门口,笑容停在嘴边,没敢动了。这是要报复回来了吗?刚提回来两天的跑车啊。未想到,楚深直接招手,笑着把他喊了过来。楚麟龟速挪了过去,“大哥,您找我?”楚深淡淡道:“我感觉,这个颜色不太好看,你涂一下吧。”楚麟低下头,是鲜艳的红色油漆,飘着一股劣质的味道。“大哥。。”楚深双手插兜,拍了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土,笑意渐淡:“不然,我给你亲自涂。”楚麟要哭了,就不应该听松曼的,“哥,我涂。”“记得什么东西能动,什么不能,我从小都教过你的啊。”楚麟拿着一把小小的刷子,把亮黄色的跑车涂成了难看的红色,整个车库弥漫着一股味道,他的身上也有,累的不行,哪有什么心思去聚会,直接在家里躺平了。松曼做完美容出来,听到了这条消息,急匆匆赶过去。房间内,楚麟刚洗漱完,靠在沙发上玩游戏机,对她埋怨的说:“现在生活不是很好,妈,别再折腾了,受苦的是您儿子我啊。”一番毫无斗志的话,亲儿子难指望。松曼气得够呛,找到了许久未拨的电话。化妆室,女人拿着手机,美丽的面容透着自私和尖刻:“我可以再把他弟弟逼疯一次。”“别忘了,那个小畜生有多么喜欢林薄雪,只要再失去一次就行了。”再一次,楚渊一样会疯的。-酒店三楼,一整面落地窗前,只零散坐了几个人在吃下午茶。方岩的脸上带着志在必得,自信非常:“学长,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楚渊的同班同学,方岩。”“直接迈入正题吧。”黑色的大衣搭在林薄雪的肩上,温柔的包裹着抵挡去了寒冷,犹如盖上了楚渊的专属印章,整个人透出一股冷淡的应付,冷冷清清的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很想和你聊天。”“我要你和楚渊分手。”林薄雪乌黑的瞳仁一动不动,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问:“分手的原因呢。”方岩认真的说:“学长,你们不合适,从大学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合适。”“你失忆了,现在一点都不了解他,楚渊单方面的追逐你,很辛苦的,就当做慈善,放过他吧。”林薄雪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遇到一个圣母心泛滥的少爷了,请教道:“哦,你们合适的依据在哪里?能和我讲讲吗?”“我们家族实力相当,我可以照顾他,一心一意对他好,喜欢他。”方岩皱眉:“以前的你还好,现在不行。”林薄雪还以为能听到什么过去的故事,他冷淡道:“这种理由的人,我能拉出来不下十个,方岩,你又真正了解他多少?”“我们的事情,不用你关心了。”林薄雪眸色倨傲,完全没有被他的说辞感到自卑之类的情绪,“喜欢楚渊就去告白,我不会拦着。”至于楚渊,敢有半分的犹豫。腿给他打断。林薄雪从钱夹里抽出纸币,放在杯子下,漂亮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告辞。”美人面色冷若冰霜,走进电梯。凭什么认为他不可以呢。下午五点,刚打开房门的林薄雪,看到了待在屋里踱步的楚渊,“不用找了,人回来了。”林薄雪摸了摸口袋,他忘了看手机。眼看着,楚渊对他微微一笑,笑容很是虚伪:“阿雪,干什么去了?”林薄雪心里都是火,话里不相让,冷淡的回答:“准备出去转转,然后,见到了你的爱慕者。”估摸着是方岩。楚渊站在鞋柜边,看他换鞋。随后,是火上浇油的一句:“聊的怎么样?”林薄雪清冷的眸子瞪着他,把大衣脱下来,直接扔到他的身上,气呼呼的,又酸又气,“不怎么样,非常不好,你想和他聊,现在下去来得及。”他踩着拖鞋往屋里面走。“我见他干什么。”楚渊直接揽住了他的肩膀,“我不想见他,阿雪,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呵。”林薄雪不搭理他,漫不经心的打开电视,无视抱着自己的一双手,“我不管你。”楚渊幽幽的扫了他一眼,自己就不该多说那句话。他凑近林薄雪的耳朵,单手撑在沙发上,是慢条斯理的一句求饶,裹着沙哑的嗓音,钻进他的耳朵里,“阿雪,我今天下午,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你可以问别野,我把他叫过来。”林薄雪看了他一眼,“你拒绝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对,阿雪说的没错。”楚渊轻笑着翻旧账,把电视机关了,遥控器扔在桌子上,颇有和他讲道理的架势,“阿雪让我等了好久啊,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留言没有。”“哦。”林薄雪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他眨了眨眼睛,心虚发言,“你现在不要和我说话。”楚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掰过他的肩膀,抬起了他的下巴,同他对视。楚渊笑了一笑,故意道:“不说话,别的总可以吧。”这人在靠近自己的时候,林薄雪心跳的会很快,进一步城防失守,功亏一篑。在小兔子躺在沙发上时,似乎朦胧的听着楚渊的手机响了起来,伴随着安静悠扬的钢琴曲声。他和他,在梦里尽情跳了一场舞。…小阿瑾打视频电话过来的时候,林薄雪刚洗完澡。系臻坐在一旁,目光慈爱的看着小阿瑾奶声奶气的对着镜头,撒娇着喊,“雪雪,你去找爸爸了吗?”林薄雪抬起了手机,他说的那个人正站在椅子后面,给他擦头发,微微俯下身,“阿瑾,想我了吗?”这两个非常不负责任的家长,把孩子交给了朋友、姐姐还有阿姨,三个人照顾。“只有一点点想。”小阿瑾糯声道,小手指指了指自己额头的小红星,刚刚才让阿姨贴上去的呢,要给幼儿园的朋友看,“老师给的,老师说阿瑾画画很好,是不是很好看呀。”不过,阿瑾小朋友习惯了,在老师的教导下,自觉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宝宝,不用整天缠着雪雪要亲亲和抱抱。洗完澡,感觉浑身骨头散架,林薄雪倚在椅子上,仰起头,靠近摄像头,说,“回来要给阿瑾带礼物,要好好学习哦,要听叔叔和姑姑的话,好好跟着阿姨吃饭。”小阿瑾软绵绵的说:“阿瑾知道啦!”系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宠溺道:“好了,别撒娇了,快去吃饭。”小阿瑾撅了撅嘴巴,看着挂断。这次,居然没哭。系臻有些新奇,“阿瑾不开心吗?”小宝宝摇摇头道:“阿瑾开心,雪雪有爸爸陪着了,不是自己去工作,爸爸会照顾雪雪的。”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还好,现在薄雪都熬过来了。楚渊工作忙,白天没空去看。林薄雪对小阿瑾说的话,基本上不会食言,站了起来,微湿的发尾垂在肩颈上,眸子里沾着几滴水光,他的眼尾还红着,一副温软又好欺负的样子,“明天,我去街上看看吧。”楚渊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弯下腰,手臂穿过腿弯,把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放在**,“你要等我,明天下午,我有空。”“好吧。”林薄雪点了点头,靠在枕头上,拿出自己的手机看新闻,看了不过一会儿,整个脑袋快埋进被子里了,越发下垂。从遮住尖尖的下巴,到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不过十分钟,说是个小兔子,最不为过。漂亮的、生动的、让他心动的人就在眼前。楚渊低下头,克制不住的掀开被角,动作虔诚,贴纸在唇角边吻了上去。哎,老婆太漂亮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