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包一束。”楚渊修长的手指搭在花瓶上,他拿起来看浅色的花瓶,冷峻的眉眼带着些许温情,这份少许的温和感,只是让人看着,就会情不自禁的陷进去。花店的店长是一个老婆婆,和蔼的拄着拐杖走过来,询问:“先生要送给什么人?”楚渊指尖微停,温柔的说:“我要送给我的爱人。”花店就在酒店的旁边的小巷里,它并不大,但是给人感觉非常的柔和,有亲手织的地毯和弥漫着花香的屋子。没有高高在上的不适感,只是一间小小的,漂亮的花店。宝马车停在路边,楚渊眉眼低垂,他的身影修长,黑色高领衬衣,井井有条的穿在身上,外面是一件棕色的大衣,冰冷的气质搭配黑色的冷眸,像古世纪高贵的王。即便是王,也在想着送给心爱的人花。老婆婆收回视线,“先生,您的花。”“谢谢。”楚渊掏出明显多份额的纸币,礼貌的放在柜台上。老婆婆祝福道:“先生,祝您今天好运。”楚渊微微点头,他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缓缓离开了花店,在繁忙的工作里,体会到了来之不易的慢时光。他重新坐上了汽车,助理立刻递过来国内新发来的修改方案,他有条不紊地解决每一个问题。时间不急不缓,走到中午十二点半。楚渊进去的时候,屋里面还没亮起灯,小兔子的生物钟没有调整好,他翻了翻身体,半睁开眼睛,呐呐的喊他的名字:“楚渊,你回来了啊。”有些呆呆的可爱感。白色的睡衣衬得乖巧纯真,头顶后面的头发竖了起来,他坐起来,按开了床头灯,想找手机看时间,“我好像睡了好久,几点了啊。”“阿雪,送给你花。”楚渊从身后轻轻拿出花束,神色沉静,花束包裹的很漂亮,香槟玫瑰配红玫瑰,还有几支别的花,他不太认识,只感觉很漂亮。暖黄色的灯光下,林薄雪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刚睡醒有些懵了,自觉的伸手接过来,抱着的动作也是僵硬的,“这么突然吗?”楚渊摊开干净的手掌,上面放着进门时从口袋里掏出定做的情侣对戒,“我准备很久了。”楚渊抬起冷眸,专注的看着他,毫不遮掩自己热烈又汹涌的爱意,单膝跪地,俊美的侧脸雕刻着温柔,“宝宝,我很想给你求婚,但怕吓到你,这次,我们先预热一下吧。”林薄雪软白的手指伸出来,眼睫轻轻颤动,看着楚渊低下头,为他套上了戒指,并不让人感觉繁重,而是很喜欢,很喜欢他。他怎么有福气,遇到这样一个人呢。每一步都在为他着想的人。“我一直认为,在一起要有一个明确的仪式。”楚渊笑了笑,看着双方手指上的戒指,冷眸里泛起愉悦感,“阿雪,上次我不太懂,这次开始,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会的。”林薄雪揉了揉眼睛,忍住酸意不哭。他软绵绵的钻进楚渊的怀里,鼻音隐约有些糯,拉着他的衣角撒娇,“你怎么这么好啊,楚渊,我好想记起来我们的过去。”想把爱意充满心脏,再多爱他一点。“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楚渊揉了揉他的脑袋,温热的气息垂了下来,抱着他的小兔子哄了好一会儿,吻了吻唇瓣,“阿雪,收拾收拾,带你去海边吃烧烤。”林薄雪去洗漱换衣服,他站起来拉开了窗帘,任由阳光洒进屋里。男人神色淡漠,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他刚才拍了一张照片,现在上传自己的博客,宣示主权。他想,他们不会再分开,任何人都不能。失去爱人的痛苦,是慢性的,它会从指尖疼到四肢百骸,再印在记忆里和身体里,挥之不去的痛感。没人会想经历第二次。海边的风景带有干净的感觉,盈盈海风吹过,整个人都感觉很舒适,楚渊牵着他的手,在小兔子的要求下,第一次讲起了从前。——五年前,海边。“好热。”主动提起出游计划的林薄雪,正靠在楚渊的肩边,整个人懒洋洋的没骨头一样,楚渊举着一把从代购那里高价买的遮阳伞,把阳光全部遮住了。容斐插着口袋,带着白色鸭舌帽,踩在沙滩上,忍不住回头撇了一眼粘的紧紧的两个人,肤色白的亮眼,“你们是出来玩,还是专门谈恋爱的?”“阿斐。”林薄雪弯了弯漂亮的眸子,总算站直一点,他软软回道,“当然是两者都有呀。”楚渊一副神色温柔乖巧的样子看着他,左手指骨上带着几点淤青,“马上就到了,这家烧烤很不错。”昨天晚上刚陪楚渊打完架的金朝宗,他面无表情的带上限量的墨镜,一脸酷酷的路过,否则感觉眼睛要被他们两个闪瞎了,“我先过去点菜,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海边的夜色很好。”楚渊穿着白T恤,青葱水灵的样子,像一颗小白菜,他眼底藏着晦暗,慢条斯理的看着林薄雪的脸颊,手指不动声色的握着软白的指尖,缓解心里的那一丝渴望。楚渊唇角上扬,继续慢慢的说,“我们今晚来沙滩看星星吧,我订了附近的酒店,离这里很近的。”“好啊。”林薄雪喝了一口饮料,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殊不知自己快要被面前这头狼所认真食用,再拆穿入腹。楚渊笑了一下,继续牵着他的手,“我们快点走吧。”烧烤店里,桌子上的食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点单之后,很快上的差不多,他们两个人还不太熟,各做各的。容斐坐在一边,低着头,浅棕色的眸子透着一股认真,他在用消毒湿巾擦他们的餐具。林薄雪端着冰饮料,放在了他们旁边,甜甜的喊:“阿斐,辛苦啦,我来帮你。”容斐抿了抿嘴唇,浅浅的发出一声,“嗯。”“快来帮忙。”金朝宗拿着夹子在烧烤,不一会儿,烤炉发出咝咝啦啦的声音,很快飘出了烤肉的香味,他眼神威胁这个乖乖仔,大有再不干活,就曝光昨天晚上事情的意思。“好,来了来了。”楚渊立刻带上手套,坐在他旁边烤肉,“说好了,不说的。”金朝宗似笑非笑,感觉拿到了这位少爷的命脉,真是不容易,“看你表现。”有人私下里看上了林薄雪,还是不好惹的一个本地人,光是喜欢没问题,问题是手段下作,声称要拍下林薄雪的l照。楚渊一听哪有好反应,明里暗里观察着那人一段时间,盯得严严实实,从对方的赌局到日常违法活动,笑眯眯的电话亭举报,表示自己是一个良好青年。从一开始的流年不顺,到后面知道自己是被人盯上了,直接粗暴的约架,楚渊用从小学到大的强势拳法,直接把人打服了,现在估计还趴在医院里疼的嗷嗷叫呢。正是旅游的淡季,屋里面只坐了几桌人。他们几个趁着星期两天,出来玩,几个人彼此间大多有耳闻,但是并不相熟,尤其是年轻人几杯啤酒下去,大多能变成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但在容斐推开他的手,独自生闷气往外走的时候,金朝宗直感觉这人有点娇气,“哎,你干嘛去啊?”容斐晒红了耳朵,脖颈也是很烫,他伸手遮住阳光,心情不好,闷闷的对他说:“太晒了,我要回去睡觉。”金朝宗回头看了一眼漫步在沙滩的小情侣,“我和你一起。”两个人一前一后,金朝宗摘下墨镜观察了一下,看出来容斐好像是晒伤了,皮肤被太阳照的很薄,几乎能看到下面的血管,这个肌肤,真是脆弱又娇气啊。金少爷脱掉自己遮阳用的花衬衣,搭在容斐的肩膀上,没管他愿不愿意,“先凑合穿着吧,回去我问前台要晒伤药。”傲娇的小猫咪摇了摇尾巴。浅棕色的眸子在专注的看人时,总会让人误会其中的意思,他犹豫又感谢,但听起来像是不愿意,“好吧,谢谢。”金朝宗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你不愿意穿也没有办法,我现在也没别的衣服给你。”容斐眨巴眨巴眼睛,有点茫然,“我没有不愿意啊。”金朝宗拉着他的胳膊,身体凑近,看到容斐眸子里闪着的委屈和迷茫感,心里像是突然被暂停了一下。金朝宗若无其事道:“好吧,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讨厌我呢。”“没有讨厌你。”容斐认真说。两个人从一前一后到肩并肩,迈进酒店。容斐从小身体毛病多,自己不经常晒太阳,更不喜欢出门玩,行李箱里面带了一堆药,唯独没有带晒伤药。前台看了看红着脸颊的容斐,从架子上拿出来一只新的药膏,告诉他具体涂抹的次数。金朝宗拿在手里,容斐跟在一边,把搭在肩上的衬衣还给他,说出的词汇很乖,“谢谢你,金同学。”金朝宗还从来没有听过谁,这样喊自己。他微挑唇角,漆黑的眼睛倒映着笑意,“走吧,我教你怎么涂,前台刚才都告诉我了。”容斐:“…我自己也是可以的。”“跟我客气什么。”金朝宗揽着他的肩膀,拿过他手里的房卡,开了门。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然后,他被推着洗完脸,眼看着金朝宗靠近自己的脸,无措的眨了眨眼睛,睫毛湿湿的,对方指腹沾着晒伤药膏,仔细的给他的脸上涂抹,冰冰凉凉的。“不严重,一天两次,涂三天就行。”金少爷合上了药。“谢谢。”容斐随口道,他接过药膏,只感觉自己的脸好像更红了,一定是因为关系不熟悉。如果薄雪给他涂药,不会这样。对,没错。金朝宗狭长的眸子微眯,淡淡笑了笑,“我先走了。”“你等一下。”容斐缓缓呼吸,本着礼尚往来,从行李箱拿过一个药包拆出来,打开里面的云南白药喷雾,白皙干净的手指,看着感觉很舒适,“这个给你。”金朝宗神色自若,捏着小瓶子:“给我?”容斐低声解释:“昨天我去买书,路过的时候,看到你们打架了。”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是末尾,局势显而易见,楚渊和金朝宗赢了。彼时,金朝宗擦了擦脸上喷溅到的血,他蹲在地上,用懒洋洋的英语问对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吗?”对方倒在地上,求饶。容斐见过这个人,是调戏过他的一个学弟,在留学圈里面的名声很不好,很多人受过欺负,但因为难以取证和学生的缘故,没有人报警。“你放心,我没有告诉薄雪。”容斐说,“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我不会评判自己之外的事情。”金朝宗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为人的?”容斐有些尴尬,手指紧握,“他也调戏过我。”“没事,他以后不会来学校了。”金朝宗安抚道,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神色微冷,背身往外走。昨天还是下手太轻了,早知道再多踢几脚了。“阿斐的性格,其实很温柔。”下午三点,林薄雪坐在烧烤摊,吃着烧烤,听楚渊间隔五年的和盘托出,然后巴巴的盯着楚渊,“你当年瞒着我的事情,算起来真多啊。”小兔子哼了一声,啊呜咬了一口肉。“还拐我去看夜景!”“还骗我你房间里有虫子!”“就是想…”楚渊咳了咳,早知道不说那么详细了。他的兔子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快速的进行后期的弥补解释,“我脸生,出手比较好。”实际上,是占有感在作祟,他要毫无保留的去保护自己的阿雪。林薄雪:“那我呢?”楚渊面不改色的夸道:“阿雪太漂亮了,就算你打别人,我也会吃醋的。”然后,他收获一个踢踢,脚踢到裤子上留下印子的那种。“我打了不少人,你吃醋去吧。”烧烤店里人来人往,他们吃完付钱离开。即使不记得,还能通过描述感受到当初的样子,走在前面的林薄雪,回头问他,“你不过来吗?”楚渊立刻跟上来,修长的手指牵住了他的手,一对情侣戒指,暗暗发着光,极为登对。沙滩上总是有很多玩的项目,但大多数是小孩子在玩。林薄雪和楚渊彼此没什么兴趣,但不约而同提起了家里的小朋友,“下次带阿瑾来吧。”“阿瑾会很开心的。”楚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彼此望向了同一片海,湛蓝色的一望无际的海,“下次,我带你出海玩。”“好。”林薄雪软绵绵的答应了。生气的小兔子总是很快消气,不拒绝他的靠近,一直和以前一样的温柔,即使失忆,也让楚渊深爱着。…隔天,方岩站在办公室门口,堵着不让别野走,“告诉你老板,现在让我进去。”红发的保镖挺直背脊,神色冷淡,摇了摇头,“方先生,我们三少不是单身,刚才开会,你没看到手上的戒指吗?”别·磕cp只磕对的·野,他奉承的话里总感觉带着虚伪:“放过我们三少吧,一直纠缠多没意思啊,您这样好的条件,找谁找不到啊。”楚渊听了半天,才冷冷说道:“让他进来吧。”实在是不想和方岩有什么交流,让别野去说些话,也是想让他死心。方岩推开别野走进来,“楚渊,我有话要跟你说。”楚渊带着黑框的眼镜,坐在桌前,嗓音依旧冷漠,“嗯,说吧。”“我是真的喜欢你,楚渊。”他目光恳求,“你考虑一下我吧,我能帮你继承楚氏。”“方岩,你去医院看过我,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楚渊,即使现在死了,也只爱林薄雪一个人。”楚渊摘下眼镜,近乎漠然道:“你喜欢的是,我爱林薄雪的感情,你想要的是这份感情,我给不了你。”“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限制我。”门口,林薄雪把袋子交给别野,他悠悠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听着深情告白,眸色逐渐有些冷。别野:“林先生。”林薄雪竖起手指,漂亮的面容染上了一层薄霜,他轻轻道:“嘘,安静”“人的感情是有限的,你在我这里找,不如去找别人要。”楚渊抬眸,“放弃吧,方岩,我们没有可能。”一个正常人,找一个真正意义上疯过的人说爱情。谁会相信,楚渊早就看透了方岩对他们感情的痴迷。方岩想往前走,去接触楚渊。林薄雪迈着脚步走进来,一袭卡其色的风衣,眉眼弯弯的掐住了方岩的手臂,随口道:“别野,把方先生带出去。”“对了,我还要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认为我做不到爱他,即使失忆的我,还是再次爱上了楚渊,这份感情,你能做到吗?”“我…”方岩没有得到过这种假设,他不能回答,失魂落魄的被别野带走了。-办公室。楚渊听完就一直在笑。看着,有点傻。林薄雪掏出自己打包的饭菜,有点嫌弃道:“吃饭吧,别笑了。”“阿雪,说的真的吗?”林薄雪揉了揉他的头发,几下把冷酷霸总的发型揉的乱糟糟的,“当然是啊。”兔子是最能忍痛的一种生物,林薄雪本以为自己能够忍住思念,不去想楚渊,甚至他只需要等他回来,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没有忍住。——在那个做噩梦的夜晚,在日复一日的那片暴雨中,他看到了自己清楚的爱意。一声巨响,黑色的车辆同货车相撞。伴随着大雨,现场一片混乱,之后进行二次爆燃,违规超载的货车和车辆内的两名司机,当场死亡,只有后车座的人被及时救出来,可惜只剩一点微乎其微的呼吸。那个人叫,林世诚。是林薄雪的父亲。林薄雪无数次的重复梦到这样的场景,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抬出来,看着二次爆燃,车辆损毁。在案发后,他亲自看过的监控刻入了他的记忆里,后来,成为了每次午夜梦回必经的噩梦。这也是,他不和阿瑾一起睡的原因之一。他睡的很不安稳,整个人疼的埋在被子里,在小声啜泣,模模糊糊的几个字冒了出来,“不要死。”在睡梦里,他感到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他感觉自己看到了楚渊,醒来却只是梦中梦。他睡在系臻的家里,不是自己的房间。身边更没有楚渊,他一个人,感觉很冷很冷。——“我爱你,楚渊。”林薄雪望着楚渊,眼角泛起点水光,氤氲的雾气在眸中消散,手里的筷子滑落,掉在了地上。如同他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跳声,还有一直视而不见的真心,“我承认,我再次爱上你了。”无论星河流转,时间回溯。一个人会爱上另一个人的事实,不会改变,因为他们值得,因为他们注定要相爱。楚渊侧过脸,鼻梁顶住了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随后,温柔的吻上了他的唇,“我爱你,阿雪。”楚渊的手指少许冰冷,十指相扣时的力气有点凶狠,感受到轻微幅度的在颤抖,一直沉稳安静的人,现在心里有些难以控制的雀跃感。如果说,爱用物质来定义。对于楚渊而言,林薄雪的爱是必需品。却不知,林薄雪同样如此。“乖啦。”林薄雪低下头,捡起来筷子放在桌子上,语调乖乖的,“先吃饭,回去再亲。”意外的有些主动。楚渊手指收拢,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小兔子眨了眨眼睛,一心虚的解释起来,话就多了,“啊,我明天要回去了,我也有事情要忙的,阿瑾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楚渊猛地攥住他的手腕,看着姿势霸道,说出来的语气越发委屈,尤其是刚刚被他揉乱的头发,搭在眼皮上,很乖很乖。“哥哥,不走好不好?”撒娇还挺熟练。不对,他们两个好像都差不多。林薄雪咳了咳,有被可爱到,“我…再多留一天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