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冷眸低垂,修长的手指伸进口袋,打开手绢,拿出真正的白玉手镯,和田玉的质地,内敛中透着高雅,上面刻着母亲名字的月字。“你当初把我绑去医院,不就是为这一个吗?”当时,楚渊尚且清醒,故意丢给医院的是赝品,他在出国前,旧货市场随便买的一个。松曼太会利用自己的每个筹码,以前她用曾明月好友的身份,在她病倒之际,整天勤勤恳恳的陪在身边照顾。为的是楚英泽来时,虚弱的晕倒在对方的怀里,之后的日子里,是踩着好友的尸骨往上爬,得以享受如今的地位。松曼惦记楚渊手上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楚渊高中时期,一整天上课不回家,回去后总能发现自己的屋子被人碰了,松曼不知,楚渊那时早已日日带在身边。母亲唯一留给他的遗物,从未拿下来过。“你在胡说什么,之前是你生病了,我和你父亲好心送你去治疗,怎么现在还反过来怪我呢?”松曼急迫道,乌黑的卷发垂在肩上,眼眶泛红,委委屈屈的看着楚英泽。一副真情实感的表演白费了,她没想到,楚英泽正低头看着遗物,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一点没有关注她的意思。往日的亲密感情,此刻都错付了。松曼低了低头,牙恨得痒痒。“他和我母亲的定情信物,让你嫉妒的发疯,是吧。”楚渊微曲长腿,同恶魔般俯身低语,唇角勾起,冷森的视线过于锋利,让人感觉他了解松曼的每一步计划,还有肮脏的心思。一个垃圾,也值得人如此费心思。可惜了,楚英泽这样的人对谁都不会有长久的感情,他最爱自己,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人。楚深淡声道:“父亲,我找到了当初照顾母亲的护工。”温柔又夹杂冷淡的声音,把楚英泽从回忆里拉出来。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在大厅里,脸上是不属于城市的局促感,长相没有怎么变化,只是遭遇了很多生活的苦楚,多了不少皱纹,“大家好,我是李珍。”楚英泽站起来,不可置信道:“李珍,你不是出车祸了吗?”李珍低埋着头,说话断断续续的,“先生,我没有…我当初是这位太太逼我走的,她说我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不走就找人做…了我。”楚如卿走过去,她温和道:“曾明月是我母亲,李女士,现在说说吧,你当初听到了什么,我们想知道。”楚深眉眼微弯,无声的给予安抚,“没关系,这里没有人能欺负你,她当初说的都是吓你的话。”李珍不敢看松曼,只低着头,说这些年埋在心里,当初不敢去说的话,“她…对曾小姐说自己怀了楚先生的孩子,曾小姐…气的心口疼,差点没顺过来气,说要和她恩断义绝,我当时来送餐,当面撞到了松曼。”“两天后,我被这位太太带走了。”“走之前,我劝她告诉伯父,至少有个人商量,曾小姐说,她身体快不行了,为了孩子也要忍住,她只告诉了最大的孩子。”楚英泽看向楚深,神色慌张,“阿深,你早就知道?!”没想到楚深只是抬眸,对他淡淡说:“我在十岁的时候,对父亲说过的,你是不信啊。”白衣的青年,温柔款款的说:“父亲,我一直在等着你自食恶果,没想到,来的这么晚。”楚深在三个孩子里年龄最大。在这种环境发影响下,心思自然深起来,常年脸上挂着笑,实际上难以捉摸,说实话,他是待在楚家最多的一个人。原来,今天不是针对松曼的讨伐会,而是针对他们两个背叛者。楚英泽看着松曼在地上喊,内心冰冷又麻木,“他们胡说的!都是为了诬陷我!我和你清清白白啊,英泽。”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瞒他更多,去欺负一个重病的病人,这个病人是陪他走过二十多年的妻子。“闭嘴,太吵了。”楚渊抬起长腿,把红木椅子踢着震响,滑过大理石地板,咯吱倒在地上,重重的砸在松曼的腰上,发出一声闷哼。早已成长为成年人的楚渊,他冷冰冰的开口,像是发出了一道审判,看的他们心虚,“楚英泽,松曼,你们两个真是不负众望的恶心。”“英泽,好疼,救我。”楚渊蹲下来,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上女人的脖子,慢慢收紧,眼眶恨得发红,他嗓音低哑,似笑非笑的讽刺道:“疼,有我母亲疼吗?我现在很想杀了你。”冷眸对上视线。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楚英泽是废物,眼看着自己受苦,松曼痛苦的流泪求饶,“我求你…放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楚深走来,拍了拍楚渊的背,拦住了他的动作:“阿渊,松开吧。”松曼平躺在地板上喘气,脖子上是红彤彤的手印,楚麟爬过去,把她扶起来,“咳咳…”接着,他们听到楚深温和道:“阿渊,我保证,她会比死了更难受。”“嗯,我有事,先走了。”楚渊神色淡淡,他擦了擦手指,迈步走过去,直接把手镯从楚英泽手里拽了下来。没有半刻停留,带着金朝宗走了。在场局势,完全被他们带着走,楚深让人把松曼关起来,随后,他看着楚英泽,突然微微一笑。楚英泽心里发毛,开口就是想要推卸责任,“还有什么?她不都要受罚了吗?我也被骗了好多年啊。”楚深摇了摇头,温柔的眸子里泛着厌恶的色彩,“接下来,父亲该签辞职信了,您年龄大了,还是退休享清福吧。”猝不及防被楚如卿大力按上手印的楚英泽:“……”你觉得我信吗?好孝顺啊,你们一个个的。“楚深,楚如卿,你们太过分了吧!”楚英泽被架走的时候,居然找不出一个自己的人帮忙。楚如卿转头,不见刚才乖巧女儿的样子,一圈打在他的肚子上,她冷淡道:“呵,你个渣男,闭嘴。”出了小区,金朝宗才敢喘个气,“呼,你们家真可怕。”楚渊眉眼淡漠,靠在副驾驶上座上,他拉下车窗,点了一支烟,心情不佳:“一直是这样。”“你哥会处理好的,暂时没你什么事情了。”楚渊看着窗外的夜色,他吐了一口烟雾,烟条刁在唇角边,衬得有几分匪气,说出一句上下不跟的话,“不,我想见他。”人在感到心情低沉的时候。总会本能的想起,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地方。“飞过去要时间。”金朝宗打了个方向盘,开往机场的路很安静,桃花眼微弯,很是哀愁道:“我也想见阿斐啊。”满洲里,市区内,谢州带着口罩,领着他们两个人去酒店房间,他提前去开好的两间屋子,不用担心暴露。尤其这边的天气温度低,晚上比较冷,他们决定在酒店里面点烧烤吃,再看看四周有什么好玩的。“薄雪,这是旅游的推荐地点,我们刚去拍过,这几个都不错。”谢州垂下眼眸,手指敲了敲页面上的几个图案,耳垂不自然的红了起来。他昨天刚在这里拍过吻戏…呜,不要想起来。谢州一闭上眼,就能想到钟书白的手,尤其是在抬起他下巴时,肌肤上残留的温度,还有靠近时交织的呼吸。谢州抱着抱枕,不说话了。“阿斐,过来看看。”林薄雪转头,招了招手。“好。”容斐收起手机,他带上眼镜,一本正经的坐在旁边看册子。他穿着暗红色的针织毛衣,气质温软的靠在沙发里,略微苍白病态的肌肤显得人很瘦,又脆弱,像极为漂亮的琉璃,只可远看看,近碰极有可能碎掉。“好难选,都想去。”病美人眨了眨眼睛,听到外送的门铃声,他乖乖的说,像个瓷娃娃,带有几分懒懒的语调,“薄雪,不如我们吃完饭再看吧。”谢州跑去门口拿吃的。“嗯,先吃饭。”林薄雪看容斐脸颊微红着,担心的摸了摸他的头,轻轻道,“阿斐多穿一点,没发烧就好。”容斐摇头,走过去帮忙,“穿很多了,里面有两个加绒的衣服。”谢州快速的打开锡纸盒,在桌子上摆开,语调带上几分怀念的感觉,“其实,我很想再看一场雪,开车去北方的尽头,我两年前去过一次,终身难忘。”林薄雪又想起来了谢州的吸血合约,念念不忘道,“冬天的时候,你正好解约了,我们可以去玩几天。”谢州捧着小脸,开心道:“嗯,希望吧。”屋内亮着几盏灯,他们开着空调,坐在地毯上,咬着烧烤吃,几瓶啤酒撞了撞杯子,聊着天南地北的话,唯有容斐喝着果汁,温软的对他们笑着。不辜负每一场相遇。凌晨,染上醉意的小兔子懵懵懂懂的打开了门。门口的男人身上满是寒霜,他低下头,吻住了林薄雪的唇瓣,推着人往里面走,靠在耳边低语,“抓到你了,我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