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里,谢州眼眸沾着泪滴,眼尾泛红,身上披着毯子,可惜,里面只是一件单薄的T恤,靠在帐篷里的床铺上,手里抱着一杯热水,等待回温。冷不丁的声音响起,“很冷。”钟书白黑发低垂,伸手递过去一个暖手袋,俊美的脸上,神情安静,“暖一暖。”“谢谢。”谢州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鼻子冻得红红的,也可能是刚才哭的,他把热水袋抱在了怀里,暖暖的贴着身体传递温度,没有拒绝钟书白的好意。深夜的温度很低,尤其是在秋冬季节,一降温,冷到人的骨子里,冻得身体打颤。他没有助理,凡事靠自己。之前还好,现在换了拍摄地快抗不过来了,不过还好明天就是杀青戏。导演站在面前讲戏,就是情感爆发最大的一场,两个人对未来的观念不合,彼此之间开始争吵。情侣之间的争吵,需要足够能接上的演技,彼此之间要契合,而且在这里面,谢州是台词数量最多的一个人。导演停了嘴,看了看他们两个,披着厚羽绒服搓了搓手,扔下稿子,一锤定音,“你们两个先对对戏,半个小时后咱们再拍。”帐篷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谢州吸了吸鼻子,有些难堪的低下头看台词本,他想要缩起来,“我是不是很笨。”钟书白却对他摇头,“不,你很有天分。”谢州闷闷的,眼圈红红的在台词上做标记,刚才哭了几次,都不行,现在眼睛有些酸痛:“你只是在安慰我。”“没有安慰你。”钟书白掏出一个小瓶子,他坐在了谢州的旁边,伸出手,抬起谢州的下巴,修长冰凉的指尖按在脖子的皮肤上,温凉感,“闭眼,给你点眼药水。”谢州哦了一下,他闭上眼,由着钟书白的手指挑开眼皮,滴了两滴眼药水,舒缓眼部的疲惫感。钟书白俯身看着他的时候,漆黑的眸子带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白皙的指尖捏着下巴,缓缓松开,像是猎人松开了他的猎物。再给对方一点逃生的机会。这些,全然都被他隐藏的完整。谢州面前是一个演技精湛的少年成名的影帝,他的能力,无法能从细枝末节的表情里窥探到不同的东西。比如,为什么要递给他热水袋。为什么又要答应他的要求,做一个只用脸拿钱的偶像替身,模糊位置的亲密关系。可能,这些只是钟书白来了兴趣的游戏。谢州睁开眼,“谢谢你哦,眼睛好了一点。”钟书白把眼药水递给他,“给,回去做一个冷敷。”“给我了,你用什么。”谢州摆摆手,又开始客气了。钟书白把药塞到他的手心里,若无其事道:“我又不哭,拿着吧,我买的还有。”谢州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他抬眸,抱着剧本说,“钟书白,你为什么这么懂住剧组啊,你带的东西都好全。”暖黄色的光正好照在谢州的半张脸上,他唇瓣微抿,透着一丝稚气,还有浓烈的美感。他的身上,永远有一种能在舞台上燃烧的力量。让人们会为他鼓掌,吸引。明明二十岁的年龄,比娱乐圈的其他人要真诚的多,也比他二十岁的时候,艰难的多。没有好的公司,没有好的环境,他有的只是自己的坚持,坚持要做完,要努力做好。钟书白喉结微动,拿起剧本转移话题,“多了,就习惯了,赶快对剧本,一会儿就要开拍了。”谢州嘟了嘟嘴巴,抱着剧本振振有词,“不愿意说就不说嘛。”钟书白拿起剧本,敲了敲面前这个小脑袋,“你老实一点,保证你一会儿一次过。”谢州瞬间开心了,身体在床边移了移,坐在钟书白的旁边,小爱豆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粘人,只是一心想要演过去,“呜,那赶快开始吧。”钟书白微微侧了侧身,不着痕迹的靠近谢州,视线凝固,低哑的声音传出来,“现在,听我的。”谢州微仰着头,完全的被吸引了,“好。”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在沙漠里走了很久之后,遇到了水源,比心动更深刻十分。“你在刚开始进入情绪的时候,带入你…”钟书白眉眼低垂,一点点给他拆开讲错处。谢州悟性很好,只是缺乏实际经验面对这样的大场面。谢州耳朵有些热,他往后坐了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如果我找不到带入的回忆呢,我不太吵架的,父母也很支持我。”钟书白微微蹙眉,他说:“那就把他当成自己,当成你和我吵架,我接的住。”谢州看着钟书白的俊脸,默默的点头。对上偶像这张脸,我也要吵的起来啊。…时间到了之后,导演按时的掀开帘子过来,带着补妆的工作人员,还有摄影人员。谢州闭上了眼,由着补妆。钟书白扑了几下散粉,拿着剧本去导演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换来导演的点头。“123、第100场3镜开拍。”谢州坐在床铺上,他们都穿着单薄的衣服,白皙的手垂在床边,声音越来越低,脸色惨白难看,“因为我们未来不能在一起,现在你要和我分手吗?你说喜欢我,都是骗我的。”他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下去,从忍耐着,到无法维持镇定,漂亮的人哭起来,会很让人心疼。他倔强又伤心的重复,“你说喜欢我的,你骗我。”钟书白站在他的一米外,英俊的面孔上,情绪泛着不忍,“小州,我们分开吧,现在对你我都是最好的选择。”到了以后,他就走不掉了。小州很爱家人,他没办法说出来,是小州的父母以死相逼,如果可以一直在一起,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谢州眼圈红红的,他扑过来,光脚站在冰凉的地上,抱住了他的手,模样可怜兮兮的,说出来的话也是上句不接下句。“我不要,你不爱我了吗,你说要一直在一起的,我…现在已经准备和父母说了,我会争取家里面的同意的,你也带我见过家人了,你不能反悔。”谢州很慌乱,脸上湿湿的,沾满了眼泪,说话时还打着哭嗝,一直是一个骄傲的小朋友,哪里受过这种苦,“我们不分开。”钟书白眉眼微蹙,直接弯下腰,把他从冰凉的地上抱了起来,放回之前的位置上,无奈的喊:“小州,我…”没料到小家伙真是受了惊,听不得别的话,哀求的看向他,眼泪刷刷的流,“你说,不分手。”谢州扯着钟书白的衣角,压住了他的手腕,本来是温情的时刻,显得如此的令人心碎,“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就算是再心硬的人,也舍不得对他狠下心肠,钟书白抱他入怀,唇瓣贴在额头上,一句关于一辈子的承诺。“乖,我们不分手。”被子一盖,停止了拍摄。谢州埋在被子里,哭的停不下来,情绪沉浸在里面,难过的要死,他比故事里面的人更知道事情的另一面。来自于父母的威胁,来自于朋友的不认可,还有最难过的,本来要一起走的人,说要分开。钟书白无声的从背后抱紧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人不要害怕,酷哥哄起人来也是温柔的要命。很长一段时间里,谢州靠在他的怀里,从哭泣变得平静,再到双耳发烫,慌乱的推开,“对不…起。”钟书白微微扬唇,揉了揉他的脑袋,漫不经心道:“没事儿,你第一次拍戏,不好出戏很正常。”谢州怔怔的点头,不敢再直视他第二眼,巴巴的说:“我们回去休息吧。”手边正好有工作人员刚拿过来的东西,是钟书白的袋子,他掏出了一个卸妆湿巾,不容质疑的招手,“过来。”谢州披着被子,只感觉他的动作像是在逗猫。但他没有拒绝的机会,钟书白把他按在了腿上,脑袋枕着大腿,享受一对一的卸妆服务。“反正回去也没事。”谢州闭上眼,捂着小心口想,他一定是看我哭的太可怜了,所以才想要帮我的。一定是这样。好正直的钟书白。钟书白没有听到他的内心想法,他低下头,把谢州脸上的淡妆卸了,细节的擦掉睫毛膏和眼线。太久没有拍戏,动作说不上多么熟练。一片阴影照在谢州的脸上,钟书白像是在探究一样,手迟迟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谢州睁开眼,“我哭的很丑吗?”钟书白嗓音淡淡道:“没有,很漂亮。”从钟书白嘴里面听到夸奖,真是难得,谢州坐起来,哥俩好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兄弟呀。”钟书白环住了他的腰,把他按倒在了**,神色间带着不悦,又很浅显的褪掉了,“不要这样喊我。”“应该怎么样喊?”“喊我名字。”钟书白松开了他。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米外的花絮摄像头,记录下了一切。谢州懵懵的喊,“钟书白。”一个称呼,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