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打你啊？（一）

顾子钱折扇一翻，扇面上赫然写着四个水墨大字：舍己为人。玄明看了看，收了收拂尘，继而道：“贫道不过是好言相劝，今日也是诚心为村子收一收晦气，以免扰了村子来日的清净。”此言一出，把陆昭是祸害自己家里的克星上升到了整个村子的灾星。顾怀瑾撇了一眼玄明，现在他是一点不信这老头，本来对玄明还存着一点敬畏心的，但是玄明这种吃完了饭不给钱还撒泼，直言当家人是煞星还要替天行道，谁能愿意？方正顾怀瑾不信，甚至还想把玄明给赶出去，一手指向问外道：“道长，我家不需要，而且，我家也没有什么煞星。”围观的村民信了，事情不牵扯到自己家都是各自看热闹，这一说到可能自家还会被连累，人群中还在讨论之声变声反抗之声还更激烈了。“是啊，顾秀才，你不能这么自私啊，你说没有就没有，到时候这一村子因为这个受牵连，你.......你能赔人家吗？”秋月灵一听这话来了劲，本就是气陆昭考中童生她儿子柳家宝没考上。以前这样说得说是她胡诌，现在连道士都这么说了，陆昭是克星没跑了。“是啊，道士好心要帮我们村子又不是帮你们自己，万一陆昭真是煞星，凭什么你说走就走。”赵红梅哼了一声道。陆昭摩挲这裹着白布的手指，轻微痛感传来才能让自己不听这些闲言碎语。“哦？”顾怀瑾扭头一看咋呼的最欢的郭晴和赵红梅不屑道：“二婶和三婶觉得害怕，可以把道长请到家里去，正好可以看看两个堂弟的脑子是中了什么魔怔，还是书都读给鬼了。”“你......”顾子钱折扇一合，指着顾怀瑾。郭晴就听不得别人说她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当下回道：“顾小子，别忘了你这秀才是在谁家读出来的。如今勤帮着外人，家里的亲祖母都被你气病了你可曾问一句？这都是因为你病的？还不是因为陆昭这个灾星。要不是陆昭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何至于分家，你祖母又怎么能生病？你堂弟又怎么能考不上功名？”顾怀瑾真的很想打人，郭晴是以怎么样的心态跟他说出这些话的？“二婶，祖母病了那么久为何不赶紧去抓药？而且你和三婶都跑出来谁来照顾祖母？至于是因为我，真的因为我吗？不是因为我的五十亩地。”说着，顾怀瑾还走到陆昭身旁，握住陆昭的手冷冷道：“陆昭也不是灾星，他是我的夫郎，你们要想留道士在村里怎么样也好，只是别踏进我家的们，也别满口胡言说我的夫郎，不然我撕烂你的嘴。”这话是对着玄明说的。“这......”玄明支支吾吾。“大哥你说我就算了，可这一个村子里要因为陆昭带来点祸事就不好了，不能让道长走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之，陆昭不是灾星。”顾怀瑾一字一顿说了最后一遍。周展被村民喊了来，说陆昭是灾星他也不愿意，但是村里人多少迷信，村长也不例外，周展也不敢轻易赶走，让村里人全都战战兢兢的，没事还好，真要有事他这个村长又能挡什么事。但也不能在陆昭这里，顾怀瑾脸上明显的不愿意。“这样，道长来了不妨在村里多待一段时间，看看村中的风水，村里给你安排一个住所。”周展还是和玄明用商量的语气道。玄明点头。围观的村民这才平息了点怒气，都赶紧匆匆回家把鸡鸭都圈好，米面放好，家里孩子喊回家，在烧点纸，就跟真的有什么是的。顾怀瑾也嫌老道晦气，把老道砸了的那些东西让小豆子全扔了，门口还烧了纸，找遍家里只找到了艾草，把这个也挂在了门上。陆昭在一旁看的眼睛红红的，拉住忙活的顾怀瑾轻轻道：“好了，不管他了，现在怎么办？家里的东西都让玄明道长砸了。”陈壮走时留下一两银子，唐陵也留下了五两银子让顾怀瑾置办新的家具。唐陵信也不信，主要是他对陆昭和顾怀瑾有滤镜，也算是他带着打猎的徒弟，这么多年也没能出现什么事，也不会这么轻信别人的言语。拿这六两银子，这屋子里足够全换新的了。顾怀瑾抚了抚陆昭后背，豪放道：“唐大哥留的银子够我们换新的，至于那老道说的屁话不要往心里去，以后他说一次我打他一次。”陆昭开心笑道：“嗯，我不会往心里去的。”陆昭一开始也不是只担心自己的，他说不清，但就是觉得不想让顾怀瑾知道，不想让顾怀瑾害怕。但好在，顾怀瑾并没有害怕，反而还很护着他，这就真的很好了。两人把东西收拾干净，只等去镇上买些桌椅和碗筷。顾怀瑾也没有去镇上买东西，毕竟可能往后的几天里肯定不会清净了。陆昭和顾怀瑾就去了温齐良家，顾怀瑾本就想让陆昭继续读书，现在正好，要是店里有客人，陆昭也学不下去。顾怀瑾和陆昭到了温齐良家的时候温夫子正在磨豆腐。“温夫子磨豆腐呢。”顾怀瑾推门进来道。陆昭怀里抱着笔和纸一直低着头，进了门才稍稍抬头。“小昭和怀瑾来了，来买豆腐吗？”温齐良放下手中伙计，朝两人走来，让进了屋子里。温齐良特别喜爱竹子，尽管院子不大，但前后都有种竹子，夏日阴凉，所以屋内也不闷热。首先温齐良就看到了陆昭怀中的纸笔，犹豫道：“这，小昭是来......”“温夫子，我想让我家夫郎继续读书考取秀才，今日来是来请教夫子的。”陆昭比这两人都高，就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好突兀。“好，好，小昭也是绝顶聪明的。”温齐良真的很高兴，村中人读书找温齐良的也有，不过都不如陆昭来找他念书来的高兴，温齐良自己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教陆昭。三人就在屋里一起翻策论，讲文章度过了一个下午。回到家，顾怀瑾就做自己家里的饭，很快也很好做。用剩下的猪肉炒了一盘红烧肉，在摘了一把青菜，用蒜炒香淋上料汁，再把青菜烫熟淋上，好吃有下饭。一人吃了两碗饭，陆念今天也跑去喊周展还有在家里跟着顾怀瑾烧纸，一下午和小豆子把家里家外收拾干净累极了，连吃三碗还停不下嘴道：“顾大哥做饭太好吃了，比大哥做的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吃你的饭。”顾怀瑾拍了陆念后脑勺一下催促道。顾怀瑾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一开始花言巧语糊弄过了害羞的陆昭，任谁也不能想到平常连厨房都没进过的顾怀瑾秀才会做饭。小饭馆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唐陵一伙人，后面来了两拨猎手认识村里人的听说开饭馆的是秀才都不信饭菜能好吃。尤其是郭晴和赵红梅，别人不知道，她们俩还不知道，顾怀瑾那里进过厨房，尽管自己都快饿死了也不去厨房，十指不沾阳春水，分的清楚盐和糖吗？后来饭馆开起来，味道传的那个半个村子香的嘞，郭晴和赵红梅还真没怀疑顾怀瑾怎么会做饭，还味道那么好闻，总认为是把五十亩地给要回去，拿着钱去学的，或者去买的，总之就是那买的的四十两银子才让顾怀瑾赚了钱。郭晴和赵红梅眼红的到处说都是因为把地要走顾怀瑾才有钱买东西开饭馆，倒是替顾怀瑾给解释了一番。陆昭笑看着他们打闹。吃完了饭，洗漱完，陆昭和顾怀瑾相拥一夜好眠，可有的人就不好眠了。半夜，山坡上，多了三个急匆匆跑着的人影。第一个跑的呼哧带踹的，另外两个也是气喘吁吁，但手里都提着一大包东西。“我说方与成，你有没有点谱？”被唤作方与成的带头人回头，正是玄明。而咋呼的就是顾子钱，正不满的抱怨着。“我说顾大才子，你就放心吧，你不是说得搞点事情吗？今晚上咱就搞个大事情。”方与成顺了口气说道。顾子钱和顾子期有那个害人心，但还真没那个害人的胆子。白天里三个人说好带着些白布和变戏法的小玩意来山上吓唬吓唬唐陵等人的，好证实一下这村里有煞星，而且就在今天玄明说陆昭后发生的怪事。当时顾子钱和顾子期说的有多么吐沫横飞现在就有多想打退堂鼓。就连唐陵和陈壮这样的大汉还拜神求佛的，夜晚在山上不是鬼怪就是凶兽，都是保命。就他们三个人，两个读书的，别说晚上来山上喂蚊子了，就白天也不说上山来走这个腿脚，那会全靠对顾怀瑾的一腔恨意，这会夜半三更，寂静漆黑，所有鬼故事都在两人脑子里走了个遍。跟着方与成走着大约都半个时辰了，不见唐陵等人，倒是时不时草丛里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