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柳家宝和顾家两兄弟半夜闹腾白天都没来上课,温齐良就去陆昭那的次数多了。唐陵也是,温齐良去那里他就在那里。外面玄明没人去管,屋里四个人教书,学课业,烧火做饭,别说,还真有点远离世事的感觉。玄明在顾怀瑾家门口待的时间长了这也不是个办法,后山还时不时有些不干净的,周展只好劝着陆昭每天去那些黄纸去给玄明道长烧一烧,管饭敬一敬。后山上被陈壮说的越来越邪乎,唐陵几乎每晚都在山上盯着,不敢闭眼。顾怀瑾索性也不在村里开小饭馆了,去镇上买黄纸时总留意着店铺租赁。顾怀瑾他现在手里有三十多两银子,在镇上租一间铺子还是可以的,就是这个找铺子有些不容易。因为顾怀瑾是要开饭馆,那他这个铺子就要找个繁华一点得街道,不能像在村里什么桌椅板凳都随便来。顾怀瑾想着现代他所工作的饭店就是干净又豪华,这些天他和陆昭也转悠了好几条街道。因为有西坡村后山有灵山之称,每年来景岚镇的人不少,也稍稍带动了一下经济。胭脂铺子,糕点铺子,成衣铺子,各种酒楼,纵横十几条街。顾怀瑾相中了两处地方,一处在镇子街道边缘,一处在中心处。边缘那处的一条街上多是小吃摊,都是些工人上工或者下工来吃饭,或者些去不了大酒楼的来这消费一把。中心处就就比较偏高大上一点,是些有钱人去的居多,也特别的吃招牌和信誉。而且租金也贵,一个月就要十两银子,就只是租金,还要去衙门去办里证件,装修一下店铺,三十多两勉强就够一个月,这一个月必须就得要赚到钱,有些够呛。顾怀瑾果断选择边缘处的铺子,先挣钱,先把招牌打出去,大不了他以后推出外卖服务,也可以上门送餐。本来顾怀瑾在村里给唐陵他们送餐时就想到了,结果这法子在这里也不时兴,许多大酒楼都有跑堂的伙计去各个府上送餐。而且跑腿费更高至一两银子,要求也多,送到必须是热的,口味和摆盘造型不能打乱,对伙计要求也高。顾怀瑾和陆昭买完黄纸走过竹宣街那条边缘的街道,说是边缘其实人也不少,各种小吃摊子琳琅满目,大小酒楼也有。顾怀瑾带着陆昭在街上做了一趟,买了好多好吃的,两人满手没有空着的回到了家。烧饼,梅花糕,杏仁佛手,重阳糕等。回到家就丢给玄明一沓黄纸。做了好几天,玄明白天站一天,晚上跑到山上飞半夜,都累虚脱了。陈壮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激动和害怕了,天天半夜见到,害怕都转为愤怒了,好几次愤怒到极点都要和玄明扮出来的鬼影拼命了。不止陈壮,山上所有人都是,害怕转为愤怒,有种舍命也要拼一把的,出来就出来吓人吧,还把他们辛辛苦苦布置好的陷阱弄坏,怨气比鬼影还大。这个也就不是个办法了,玄明得想办法去找顾怀瑾和陆昭的事。顾怀瑾和陆昭这两天虽然会管他饭了,也是不让他进家门,一只破了口的碗和一碗大豆碴子粥配几颗没油水的青菜,嘴里淡死了。想摔碗解解气,可是摔一次换来的是更破的碗,真是有气没处撒气。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轻放过顾怀瑾和陆昭。所以今天玄明烧完顾怀瑾买来的纸后当着所有村民做法时一阵阵的抽搐,双眼泛白,直挺挺倒在地上。“呀,道长怎么了?快去看看啊,道长中邪了。”赵红梅在人群里大喊一声,把还纳闷观望玄明怎么了的村民喊醒了。赵红梅在玄明倒下去就开始喊中邪,嚎的有些造作,但一步也没往上去看,只是喊了几句,就把人都喊了六神无主了。大家只会想到一件事,连道长都中邪了,得是多么厉害得煞星啊?各怀心思,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则是后悔把家里自己都舍不得吃得东西拿来上供还是没用,还不如自己吃了。要说是晕倒了没准还有人上前去,一说中邪许多人都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还是村里几个年纪大的,经过事的去道坛前给玄明灌了点符水。场面就很怪异。玄明一睁眼就吵吵胡言乱语了一阵,并凭空引燃了一张符纸才好过来。像是累极了倒在桌子旁。“道长怎么了,是不是太邪性了,压不住了。”郭晴慌慌张张道。玄明面色沉稳没说话,沉默了一会眯眼掐指一算突然道:“不好,快去准备黑狗血,晚了可就保不住了,还有后山的新坟。”此话一出,许多人开始询问谁家有黑狗,谁家有刀,谁来杀狗,很快就弄来了一桶热乎乎的黑狗血。但那句后山的新坟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顾子钱和顾子期去把陆昭和顾怀瑾埋的鸡给刨出来的,一拿出来,臭臭的勉强还能看清,去过顾怀瑾家的都认出来了。这年头,家里养只鸡都宝贝的不行,自己家鸡或者别人家鸡长什么样都能分出来,而且顾怀瑾家养的鸡又肥,毛色也是通红。顾子钱和顾子期能把鸡药死就是为了这个,想要加强证实一下陆昭是煞星的传言。但效果不咋好,太臭了往这一放,谁还往那方面想,都催促着赶紧弄走。弄来黑狗血的那些人都在问这个怎么办。玄明嗯了一声高深莫测道:“现在就是要去把陆家大门敲开。”现在都是下午了,一出这件事谁都没回家,都在这看道长怎么驱邪。顾怀瑾和唐陵在院子里劈柴,温齐良和陆昭在院子里习书。外面总是闹闹腾腾的他们听得多了也不在意了,可随着一阵躁动声“嘭”一声就把陆昭家的门踹开了。院里四人齐齐回头去看,院外一群人看着,当然踹门的是顾子钱,一开始力气小开不开,还是王昆出脚踹开的。“王昆,这只是烧个纸钱,不是打架,你最好手脚里给我放轻重点。”周展没阻止了王昆踹门,喝道。只要说是对陆昭和顾怀瑾不好的事顾家一家子和王树花一家子就兴奋的不行,工也不上了,饭也不做了就在这添乱。好好的顾怀瑾还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见玄明带头堵在他家门口,随即迎面扑来的是一股血腥味。当下心里一惊,就跑到了陆昭身边,只要玄明敢做什么他就把人给踹出去。开门的瞬间,所有人先看到的是温齐良在叫陆昭念书,这不正是往枪口上撞吗?都说陆昭是读书中了童生才克死亲爹的,现在又读书这不是要克死一村子了。秋月灵皱眉道:“温夫子什么人都教,你不怕忌讳我们还怕呢。”“秋婶子,那里有那么多的忌讳,既然玄明道长都做法好几天了,想来也是没事了。”温齐良也起身回望门口那一群人。“不行。”郭晴大吼一声。这时候读书不仅靠天赋多少还有点迷信,不能和一点不好的扯在一块。“咳咳。”玄明大咳一声,把逐渐跑偏的郭晴和秋月灵带回来。这会是来找陆昭的怎么又扯到别人身上了?真是和这一群人说不通。玄明提起装着黑狗血的木桶进了院子对着顾怀瑾和陆昭双手合十好声好气商量道:“顾斋主,陆斋主,现在事情不妙,为了村民安全起见还是用这狗血泼在陆斋主身上除一除晦气。”说着,玄明就提桶抡了起来就冲着陆昭泼了过来。离陆昭最近的温齐良率先挡了过去,迎头把木桶撞了一下,木桶滚翻在地,温齐良被浇了满身满脸。顾怀瑾在玄明提桶的时候就踹了过去,玄明连人带桶都翻到在地,所以惯性不大才能让温齐良挡住。场面一下就混乱起来了,分成了两拨人,去把玄明扶起来还责怪顾怀瑾,一拨把温齐良围起来擦身上的血迹。温齐良连忙摆手,尽管现在都睁不开眼睛也不让人蹭自己脸,除了唐陵过来给他擦没事。“温夫子还是多擦擦吧,真是罪过罪过,那么好的狗血,也不是,温夫子还是少和灾星一起。”秋月灵嘴上说的难听,可是温齐良还教着柳家宝,笨归笨可在温齐良教导下学会了不少字呢。一开始嫌弃温齐良长得娘,都没人肯让温齐良教,谁知道后来人家教的比许多老夫子还要好。温齐良这会已经分辨不出是哭是笑了,只是淡淡道:“秋婶子何苦这样说,家宝还未考中童生,但小昭早已经是童生,何尝不是沾沾福气。”秋月灵面色一沉,给温齐良擦脸的动作加重了一点,温齐良一直在躲避别人的手,又看不见真的难受,只能以手捂住额头。顾怀瑾面色阴沉道:“大家难道真的就都信这老道的话吗?后山这么多年何曾闹过什么鬼影,各位叔叔婶子,爷爷奶奶都在这里长大那里闹过这种事,想一想,是不是都是这个自称玄明的道长来了才开始的?”“这......”还乱轰轰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好好想想确实也是。“呀,你......你。温齐良你......”秋月灵的声音,尖锐刺耳。循声望去,陆昭和唐陵扶着的温齐良外袍已经脱了,脸上被擦拭干净了大半,白皙的额头上一点红痣,秋月灵就是指着那红痣发疯一样喊道。“小哥儿,温夫子是小哥,啊!!!”甚至还带出了哭音。郭晴和赵红梅也大惊失色,扭头看去,温齐良额头上赫然一颗明亮的红痣。温齐良本还想藏一藏,可都看着他,这样瞒着也不是个事,索性大方抬头,还将脸上多的血迹擦干,让人看的更清晰。慌乱的顾子钱和顾子期也愣住了,陆昭更震惊。陆昭真的不知道温齐良是小哥儿,这么多年只知道温齐良很好看,就和顾怀瑾一样学识高,长得好看,没想到是小哥儿。陆昭只是震惊温齐良是小哥儿这个身份。而郭晴和赵红梅现在都顾不上陆昭了,最最让他们难受的是温齐良的小哥儿身份,一直教她们儿子读书的夫子是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