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孙六子一回头见两人都皱眉便小声解释道：“方老爷就一个爱好，特别爱吃生腥味的东西，尤其是羊下水。”爱吃羊下水，再加上方侯不让去查看的仓库，顾怀瑾现在十分怀疑方侯是嫌疑人，可是又没有证据，人家那么大一个老爷还至于去偷羊吗？终究是咳了咳没有说话。越靠近花厅里面腥味越大，进去就看见一位身穿五彩吉祥锦服的男子抱着比脸还大的海碗低头吃东西，边吃还边吐槽味道太淡。一直往里面加盐，加糖，还有葱姜蒜以及花椒大料。长相瘦瘦的，脸长长的且白皙，眉目清俊，对着海碗里散发着腥味的东西吃着还觉得味道不够。真的是，长得那么清俊，够重口味的。挺出乎顾怀瑾和陆昭意料的。就根据孙六子描述的只言片语中和进花厅前的腥味两人对方侯的印象停在了肥胖和不讲理的粗莽大汉上。孙六子堆笑直接道：“方老爷吃饭呢？我给您引了两位读书人，想来看看咱们的铺子。”方侯还没从碗中抬起头来也直接了当回绝道：“说了不租吗不是，读书人租什么铺子？”方侯现在心情十分糟糕，一向最顺心而为当然任性点。这会的羊肉汤不仅膻腥味重还没有香味就是膻腥味，放糖放香菜都不行，一点也不像他在西域时喝到的羊肉汤，都是羊下水怎么味道差别那么多，今晚就把家里厨子开除。顾怀瑾看着调试汤汁的方侯感觉像是在做菜，不确定在仔细看看，可怎么看都像在做毒药，糖一大把一大把的放，各种花椒塞了满满一盆都没眼看了，这谁能吃下去。“方老爷是想做什么？”顾怀瑾忍不住问道。“方老爷有所不知，人家这两位夫夫可以说是人中龙凤，不是秀才就是童生，这不想盘个铺子开个小饭馆。”“开饭馆？”方侯终于停下对那盆羊汤的折磨抬头看了看顾怀瑾和陆昭。首先看到顾怀瑾，清瘦俊雅，是个读书人样子，但长得嘛，男不男女不女的。可旁边跟着的陆昭倒是不错，高高大大，十分帅气俊美，但颈间的一颗红痣深深刺激到了方侯。“我想做什么？我想做羊肉汤，你们两个要开饭馆，可有什么手艺啊？”方侯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陆昭，这是我夫君顾怀瑾，他的手艺非常好，绝不会亏待了方老爷铺子。”陆昭低头道。方侯磨磨蹭蹭到了陆昭身前语气十分大声仰头问道，随后又看了看手艺非常好的顾怀瑾，看着面如冠玉的顾怀瑾方侯十分不信这人会做饭，何况还是读书人会做什么，还要当厨子。“你是说你夫君？他的手艺好？”方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汤盆前。“这样，本老爷以前在西域喝过一种羊肉汤，就是这些食材做的，味道鲜美直冲天灵盖，可惜家中厨子手艺不够精湛，你夫君手艺好何不给老爷我露一手？”这房东租铺子只会谈价钱，哪有问道人家开什么铺子还让人家露一手的。顾怀瑾闻着这腥味，在看着盆中的一应食材和爱吃羊腥味的方侯，只有一种食物在顾怀瑾脑中浮现。羊杂汤。同样都是羊下水做的，加上方侯一直往汤里面加的香菜和葱猜测着。顾怀瑾和陆昭说是来看看铺子其实是实打实准备要租一个铺子的，现在村里让玄明闹得乌烟瘴气的，加上已经是到了冬季，唐陵等猎户都准备收网了，肯定不好干。来镇上租铺子就是顾怀瑾的打算，本来还上愁怎么租一间，没想到会有个机缘，只是做一道可能是羊杂汤的菜品应该不难，毕竟盘下一间铺子来肯定不容易。凭方侯这样的估计铺子在县衙处一切执照都办好了，都不用顾怀瑾跑一趟了，而且孙六子还说能以最便宜的价钱来租。顾怀瑾拍了拍胸脯信心十足道：“好，方老爷，我先做一道羊肉汤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行。”方侯点头道：“真合我的胃口，铺子二话不说租给你。”方侯还真想看看这个书生怎么做饭，怎么拉得动风箱。顾怀瑾去给方侯借用了厨房等一切食材挽袖子开工。顾怀瑾看了看厨房材料应有尽有。羊杂碎，香菜。辣椒，香油，韭菜花等。做羊杂汤这些肯定是够用了，顾怀瑾有翻了翻在角落里找到了花椒粉和五香料。起锅烧油，陆昭在一旁烧火，孙六子在门外加油呐喊。爆炒蒜末和辣椒加入羊杂碎，加水大火烧开，放盐和各种五香料熬煮，最后在放进芝麻、香菜、韭菜花。顿时就把羊腥味遮去了大半，门外的厨子也把鼻塞扣了下来，使劲闻，终于整个走廊不那么难闻了，很香的味道。厨师也被折磨的不行了，他给这些大户人家做了半辈子饭，一直做的都是山珍海味，什么回锅肉，珍珠白菜的。味道鲜美还是第一次主人家拿着羊杂碎让他做的，厨子一向口味清淡的厨艺真的做不来，二百斤的厨师被骂的委屈巴巴的。方侯在端上桌时就迫不及待尝了一口，果真和他在西域吃到的味道差不多。顾怀瑾三人也被请上了桌，一人面前一只碗，盛着鲜美的羊杂汤。方侯吃的满脸油，就像是想念多年却找不到的味道一朝尝到就停不下来，当即就痛快道：“顾秀才是吧，想要租铺子是吧？天羽街的还是虎皮街的还是光明街的？”一下子说出好多来，孙六子赶忙道：“就是虎皮街今天修葺的那间。”“是吧，顾秀才。”孙六子说完还看了看顾怀瑾。“是的。”顾怀瑾也点头。方侯许是被一碗羊肉汤打动的忘乎所以，又或者是太有钱了根本不在乎那一点租金，随便定下了一个月一两，比正常铺面价格低了一点还是地理最好的铺子。方侯当即让人去取虎皮街店铺的地契交给了孙六子道；“正好孙大人在正好一块给你办了，行不行？以后有空常来府上多给我做一些羊肉汤，实在不行我就去两位先生铺子里去吃，我自带羊肉。”四个人商量好铺子的事情就都默默吃着羊杂汤，期间方侯和孙六子很是亲热，不像孙六子和坊间传闻蛮横不讲理。顾怀瑾纳闷孙六子和方侯关系挺好的，而且方侯也不太像那么刁难人的人，见到了同方侯讲一下难不成还不让去仓库吗？正想着，孙六子就要起身告辞，顾怀瑾和陆昭也跟着起身告辞，方侯十分愉快还让三人常来，临走时还多给了陆昭一套文房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