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九点多,关竞被舍友三人组灌了不少酒,晃晃悠悠从火锅店出来时一不小心在路边的石阶上绊了一跤,差点摔个狗啃泥。付三生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见他重新站稳了,正想松手,关竞却突然像只巨型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三哥……三哥……”他把付三生整个搂住,搂得紧紧的,脑袋扎在对方颈窝里一通乱蹭,“男朋友……我的!嘿嘿嘿……”“太傻了我的天,”于锋说着掏出手机来,给变身狗皮膏药的关竞拍了段视频,准备改天拿出来嘲笑他一番,“万万没想到老大喝多了居然是这样的……怪不得以前喝酒的时候都使劲收着。”付三生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挡住关竞试图亲过来的嘟嘟嘴,低声道,“关竞,别闹了。”关竞哪儿听得进去,他只知道男朋友不给自己亲,心里委屈的不行,连眼圈都有点红了,“三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呜呜呜我的心好疼……”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哼哼唧唧地说着,还把付三生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让对方摸他的“心”,似乎是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付三生哭笑不得,可或许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又觉得这样耍赖撒娇的关崽崽也挺可爱。于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付三生还是微微抬起头,在关竞嘴角轻快地印下一个吻。得到亲亲的关竞立刻就乖了,也不再叨叨那些有的没的,只抱着付三生一个劲儿傻乐。佟哲原本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从旁围观,此刻却一脸生无可恋地移开了视线,“……咱们叫的车怎么还没来?这俩男的我是一眼也不想看了,我认为他们严重损害了我这条单身狗的身心健康……”赵海鹏同情地拍了拍佟哲的肩膀,又瞧了瞧手机上打车软件里的距离显示,“还有三百米,坚持一下,很快你就能获救了。”“三哥,你先带老大回去吧,他今天喝了那么多酒,让他早点睡,”于锋说,“不用跟我们在这儿干等着,反正车也马上就要来了。”佟哲和赵海鹏听他这么说立即表示了赞同,“老于说得对,早点回去休息吧三哥。”“行,那我们就先走了,”付三生也没推脱,答应完了又道,“你们到宿舍以后别忘了在群里发个消息。”三人组齐齐点了点头。付三生前脚带着关竞离开,后脚赵海鹏叫的出租车就到了。于锋没抢上后座,只好坐进了副驾驶,刚关上车门就听见佟哲低声说了句,“唉,前面吃饭那会儿还不觉得,现在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种微妙的惆怅感……”“我懂你,”赵海鹏把佟哲的头按到自己肩上,语重心长饱含沧桑地说,“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家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放心吧,三哥会对他好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相依相偎”的两个男同学,又快速地瞄了瞄旁边的于锋,不知自行脑补了什么,神情十分复杂。于锋清了清嗓子,想说“师傅您别误会后边那俩虽然此刻看起来gaygay的但其实都很笔直”,或是“我这两位朋友其实都是兼职的群众演员这会儿是在对戏呢演的还不错吧”,可他最终也没开口,只是默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对不起,您所呼叫的于锋不在服务区,请稍后通过微信红包或者支付宝转账联系。……回到春熙花园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五了。付三生把关竞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温声道,“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去把热水器打开,待会儿咱们好洗澡。”“一块儿洗吗?”关竞拉着付三生的手不放,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三哥,我想……我想跟你一块儿洗澡。”他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喝酒的后遗症,面上一片明显的红。付三生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可以啊,那就一起洗。”关竞闻言瞬间笑眯了眼睛,低下头在付三生手背上吧唧亲了一口,“三哥你真好,嘿嘿嘿……”开完热水器付三生去厨房泡了蜂蜜水给关竞喝,又把对方的行李拎进卧室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柜这回是彻底被填满了,衣架有点不够用,改天还得再买一把。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关竞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后头,像是害怕丢了主人的傻乎乎的小奶狗,又像是刚破壳不久瞪着小黑眼珠紧贴在母鸡身边的毛绒绒小鸡仔。“关崽崽,以后叫你关小鸡算了。”付三生揉了揉关竞的头发,突然莫名地生出点罪恶感来,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拐走了懵懂少年的怪大叔。然而懵懂少年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不再收拾了就急忙贴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要去洗澡了吗?”“……”付三生顿了顿,暗想着方才瞎琢磨的自己一定是被关竞的傻气给传染了。他勾起唇角,反手攥住关竞握过来的手指,轻声说,“嗯,去洗澡吧。”热恋期的两个人,单独待在一个温暖又潮湿的密闭空间,不擦枪走火那是不可能的。可能是因为酒劲儿还没下去,关竞的动作有些没轻没重,付三生被他压到浴室墙上的时候撞到了肩膀,疼得龇了龇牙,好在他还没来得及生气,关竞就飞快地吻了过来。这个澡洗完付三生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是疼的。嘴唇和舌尖都被关竞咬出了小口子,到现在还尝得到血腥味,脖子上和胸前的牙印清晰无比,再稍稍用点力估计就破皮了。更不用说两侧都被掐出了指痕的腰,还有因为过度摩擦而颜色深红,碰一下就疼一下的大腿根。上了床没过多久关竞就睡着了,甚至还美美地打起了小呼噜。付三生背对着他,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没去掀他的被子把他抽醒,只轻轻推了他一把,让他调整一下睡姿,别再扰人清梦。关竞的身子动了动,呼噜声果然消失了。他无意识地往付三生这边拱了拱,直到贴上对方的脊背才停下,然后伸出手臂,心满意足地环住了三哥的腰。付三生听到关竞模模糊糊地说了两句梦话,他只能分辨的出开头那两个字是“三哥”,后面的就完全听不清了。将自己的手扣在关竞的手腕上,付三生开始思考以后要怎么解决恋人间必要的亲密行为所带来的身体上的不适,但还没等这个问题在脑海里多转两圈,他就昏昏沉沉地陷入了酣然梦乡。算了,改天再想吧,总归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