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九,太平粮行的郑老板喜得贵子,设宴于云来酒楼。与粮行常有生意往来的俱坐在一处,推杯换盏间,忽有人谈及关府,言辞颇为唏嘘,“你们可听说了关尚书寻人给关少爷冲喜一事?要说这关少爷,年纪轻轻便中了探花,琼林宴上当今圣上还曾有意将其招为驸马,那是何等的风光?怎料他命途多舛,这翰林院没待几天,竟就一病不起了。”“冲喜?冲喜几时真正管用了?太医都看不好的病,娶个新嫁娘来就能除了不成?”另一人道,“再说,关少爷如今这副样子,哪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跳这个火坑?”“唉,若不是当真无法,关大人又何至于出此下策。”“不过数日前,京中女子还都将关少爷视为良配,谁知现在……如此说来,关少爷那心仪之人莫不是知道他命不久矣,所以才始终不肯……”“休得胡言!你怎知关少爷命不久矣?小心祸从口出。”“诸位,我忽然忆起,关少爷幼时似乎本就体弱多病,磕磕绊绊长到四五岁上才忽然好了起来。那时……好像正是付老板客居尚书府的……”“诶?付老板去哪儿了?方才不是还在?”……众人议论的兴起,竟没人发现,付三生早已离席。他座下散落着几块青瓷碎片,想是走得太过匆忙,无意间打翻了酒杯。椅背上搭着件被遗落的褐色衣裳,正是付三生来时披着的大氅。如此种种,足见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