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行隔一会儿, 给廖长帆发去信息,表示以后课堂上做出来的提取液都可以交给他代为售卖。廖长帆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等级较高,偏攻击型, 而且还没有真正接触到联邦现有的体系——他是一张白纸, 更方便理解丹药方面的新理论。薛锦行教临华药剂师最头疼的一点,就在于有时候他的理论和联邦现有灵植理论不兼容,他需要花时间让药剂师们脱离固有体系, 无形中增加授课的成本。可以说薛锦行到学校里,本来就存在一些和学校老师抢学生的想法。但收学生是大事, 薛锦行在修仙世界待了多年, 多少还是沾染了修仙世界的习惯——他收学生, 是当做半个继承人来看待的。所以还需要再看看情况,再说人家小廖同学还不一定愿意跟他学。薛锦行转了下智脑:“说起来,如果真进了狂暴区,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还确实需要人帮我在外面给虚拟商店补货。”鸣琼赞同地点点脑袋。学校中廖长帆得到回复后, 在宿舍里长长舒出一口气。正巧何周带饭回来, 看见廖长帆脸上的伤,吓了一跳:“你脸上怎么肿了?”廖长帆不甚在意道:“摔的。”他指了下自己的恒温箱:“没租到小车, 跑着送提取液, 不小心摔了一下,连箱子都破了。”其实是冲出几个人包围时, 不小心被打中的。他等级虽然高, 但一来他不善于用精神力攻击他人,二来对方人多, 难免磕碰。为了防止何周碎碎念, 廖长帆掏出饮料:“给, 还冰着!”何周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没有继续追问廖长帆的伤。而廖长帆得到薛锦行的回复后,哼着歌打开晚饭,感觉脸上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他是B级精神力者,身体素质相当不错,这种小磕碰两三天就好了。……次日是满课。薛锦行来得比大部分住宿生迟,廖长帆一直盯着前后门,一见薛锦行进门就赶紧冲薛锦行招手:“坐这里!”薛锦行脚步一转,走过去。这节是灵植发现史,教课老师的上课方式就是对着光屏念书,几乎没人愿意听,全都坐在后排。薛锦行坐在廖长帆旁边,他眼睛尖,坐下来就看见廖长帆脸上的红肿:“你脸肿起来了。”用的是肯定句式。廖长帆摸摸脸,含糊道:“昨天摔了一下。”薛锦行视线在青红的位置打了个转:“是么,走路还是要小心。昨天卖提取液的时候,没人问到我吗?”昨天中午吃过午饭分开时,廖长帆脸上还没有伤痕,分开一个下午就有了。至于是撞的还是……廖长帆毫不迟疑:“有人问,我都没说。嗐,别说学生了,好多老师都好奇。”他不打算告诉薛锦行有人找事,担心薛锦行觉得麻烦不让自己卖。薛锦行见他不想说,也不急着逼问。他是踩点来的,坐下没多久,老师就夹着水杯进了教室。发现史是纯文科,薛锦行差点听睡着。不只是他,许多学生很快放弃了听课,开始自学。廖长帆没看书,一直在敲击光屏。薛锦行左右看了看,本着了解未来小徒弟的想法,杵了下廖长帆:“在跟人聊天?不自习吗?”廖长帆很感激薛锦行愿意一直让他代为售卖提取液,很爽快地告诉薛锦行:“不是聊天,我帮人取快递打饭。”薛锦行有点懵:“今天不是满课吗?”你还有空去取快递?廖长帆:“中午吃饭有时间啊。我正好要去给人带饭,你们去占位置,我顺路给你们买饭。”薛锦行托着脸,戳戳盘在手腕上的鸣琼。这孩子是真缺钱啊,最重要的是,缺钱的情况下还能诚实。上完两节大课,廖长帆拉着薛锦行和何周就跑。何周显然习惯了廖长帆的繁忙,很自然地找了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廖长帆就带着三份饭走过来。薛锦行接过餐盘,还没坐下,廖长帆已经带着打包盒窜出去了。薛锦行:“……他一直这么忙吗?”何周扒了口饭:“嗯,廖哥家里负担好像挺重的。”确实,昨天何周和廖长帆都提过学费问题,因为拿不出多的一万星币,所以才选择了成分专业。薛锦行若有所思,正要从廖长帆身上收回视线,忽然发现有几个人半围着廖长帆,几个人影没一会儿就拐进了死角。那架势显然不是和廖长帆搭讪,而是要找碴。薛锦行挑眉,放下筷子:“何周,我去买饮料,你要喝点冰的吗?”何周不好意思道:“不用了,我喝汤就行。”薛锦行冲他笑笑,起身向廖长帆消失的地方走过去。廖长帆确实被堵住了。食堂门口的人流量太大,昨天那些人跟上来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等反应过来,这几个人已经把他围着堵到食堂后处理厨余的通道里。因为是运送厨余的巷子,所以有些许怪味,平常没有学生过来,只有出入口装置了监控。平头带人将廖长帆逼到死角上,笑着说:“你小子昨天跑得很快。别到处看了,这没地方出去,一点十分才会有人过这条路往外面送厨余。外面就是食堂,吵得要死,你喊也没人理的。”“当然了,”平头舔舔牙,“我劝你不要喊。”廖长帆心里一沉。他输在不熟悉澄星大学的建筑。不过他也不怎么慌张,都是学生,这帮人不敢干太出格的事,顶多被揍一顿。平头亲切道:“我们盯你半天了,发现从昨天开始,你跟你们班另一个小同学走得很近。他不会是那个97.6%提取液的制作人吧?”廖长帆心里一跳,表面上却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能和那种大佬坐在一块吗?我昨天就说了,我只见过他一次。”平头走近几步,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也不愿意得罪人家,找他当然是有好事。你把他的信息告诉我,他说不定还得谢谢你。”廖长帆越是遮掩,他们越是要知道。廖长帆拼命维护对方一定不仅仅出于守信,而是他得罪不起,B级廖长帆不敢招惹的,至少也是个A级……廖长帆冷笑:“狗屁!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平头这帮人嘴里谎话连篇,本来就是学校里的小混混,能有什么好消息!他要是真的信了,泄露信息给他们,就会在薛哥心里留下一个不守信用的印象。廖长帆话音刚落,身上就挨了一脚,他咬牙撑着,毫不客气地踹了回去!他一反抗,身上立刻挨了好几下。廖长帆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今天这顿揍就算躲不掉……廖长帆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他也要拼命打回去!这帮人最次也是C级,平头和他一样是B级,人又多,廖长帆还真打不过——他们不敢随便用精神力,毕竟都是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精神力的攻击能力有限,也怕真的失控打死人。一句脏话骂出来,平头的脸色也沉下来,他攥起手,此刻高高扬起——啪——廖长帆全身绷紧,精神力覆盖在体表,可是平头的拳头举到最高处时却没有落下来。有人一把攥住了平头的手腕。平头心里一惊,下意识回头,没想到膝盖窝剧痛,他痛叫一声,右腿重重磕在地板上。他的右臂还被对方压在背上,背后那人力道大得奇怪,他半张脸都被压在地上,像是给廖长帆磕了个头!“草!是谁?”平头从牙缝里挤出话,心里却一阵恐慌。他带了四个兄弟,怎么突然都没声了?廖长帆目瞪口呆地看着平头哐的一声跪下,其他四个人也莫名其妙全都趴在地上,露出后面的薛锦行。我靠,薛哥你还会打架?!薛锦行收回了手,精神力却压着平头五个人,他笑着道:“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在找我。”他对精神力的控制出神入化,要做到什么地步就能做到什么地步,当然不像普通人那样小心。平头的脸色急速变化,背上的手已经拿走了,身上反而更重!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其他兄弟没动静了——全被精神力压趴了!A级,这一定是个A级,甚至还有可能是S级……事情居然到了最坏的地步,廖长帆这小子居然和他们要找的人有交情,他们现在得罪廖长帆,就等于得罪了要找的人。平头干笑:“同学,误会!都是误会。其实有位少爷托我们找到你,问你愿不愿意做他的私聘药剂师。”廖长帆脸色微微变了。他没想到平头他们找薛哥还真是有大好事。大学期间就被有钱有势的家族或者企业支撑,当然是所有预备药剂师和安抚医师梦寐以求的好事!廖长帆手心汗湿:完了,他这算是挡了薛哥的路了。薛锦行不紧不慢道:“真的吗?那你怎么不可以把消息递给廖小同学,托他转达给我?”平头眼睛转了下,刚要解释,就听那声音自己接了下去。薛锦行:“因为你不想廖小同学在我这里有好印象,你想通过这个消息跟我搭上边,以后好从我这里拿一些便宜的提取液出去卖,自己的团伙独吞好处。是不是?”平头头上开始渗出冷汗。要命,这个预备药剂师居然不是容易被煽动的类型,和他接触过的很多同龄学生不一样!“但、但是!”平头挣扎道:“您不想做私聘吗?那位少爷承诺,只要您答应,他每个月给您五万星币的经费,还可以给您定制提取炉……您放开我,我马上给您他的联系方式!”五万星币一个月,一笔很可观的资金。廖长帆眼神黯淡。他记得薛哥的家境,似乎也不是非常好。薛锦行笑了一声,他上下扫了眼廖长帆,这小可怜身上已经明显的伤痕了,于是他收回精神力,还真的放开了平头。“好,我放开你。”平头试探着爬起来一点,还没站直身体,相对廖长帆恶意地笑了下:“要不是廖长帆一直不肯说,您说不定要错过这次好机会了。”廖长帆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抵在墙壁上。薛锦行手抄在口袋里逗弄鸣琼,扫了眼廖长帆:“你还愣着干什么?”廖长帆完全愣住了:“啊?”薛锦行挑眉:“揍他啊,难道还指望我动手吗?”平头的笑容僵在脸上,刚想回头说话,被廖长帆一拳揍在脸上!廖长帆虽然不清楚薛哥为什么不接受平头的邀请,但能揍一拳是一拳!哪怕薛哥一会儿反悔了,他也要把之前挨得打还回去!薛锦行点点头,他的精神力还压着其他四个人不让这些人五打一:“不错。谁要是敢欺负你,就动手揍回去。”平头一边挨打,一边高声道:“那个同学!你真不想认识他吗?你一个预备药剂师,连个提取炉都没有,光上课靠学校发的东西,能有什么出息?”薛锦行淡淡的:“麻烦你告诉他,我有主了。另外,这种条件还请不起我。”他家澜与不比外面什么少爷小姐好几百倍?何况能找这种混混来打听自己消息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平头很快顾不上和薛锦行搭话,廖长帆下手又黑又狠,平头疼得说不出话,他日常只是仗着人多欺负学生,其实打不过廖长帆。可是他叫的再惨,也没人来管。薛锦行歪头看看门口,感慨:“真是精挑细选的好地方。”廖长帆一脚踢在平头腿上,还了刚才那一脚,冷笑道:“叫!叫大点声,看有没有人来救你!”监控死角、几乎没人、几墙之隔的食堂闹哄哄,就像平头威胁廖长帆时说的——叫得再大声,也没人会听见。平头抱头蜷缩在地上,挨了好几脚。草!他当时为了下黑手选的地方,没想到反过来给对方省了麻烦。作者有话要说:薛锦行:是那种家里小朋友被打了,一定会带着他去找场子的混蛋家长。澄星毕竟不是军校背景,很多普通人也就是正常水平。话说小廖同学让我想起了我大学那会,学校里一元代取快递,还有在宿舍里开小卖铺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