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便是检举知县之人,此人是土生土长的尚礼县人,与调任过来待不了几年就走的知县不同,他的对尚礼的感情颇为深厚。水患发生之前,他便向知县谏言,要加固河堤,奈何知县完全没当回事。魏山阙动作十分迅速,调集人手和物资,在城外架起粥棚,征用城郊几座无人居住的宅子,暂时先将老弱病残人士安置其中,并有大夫和粗实婆子照看着。至于那些年轻力壮的,则是让他们吃饱后,饮了祛风散寒的药,直接征为小工,在城外参与救济棚的搭建。裴长缨跟在魏山阙身后,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安排事宜。眼中的敬仰快要满溢出来了。魏山阙端起姜茶喝了口,见少年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失笑地弹了下他的额头:“有力气就去粥摊那里帮把手。”城外惨淡的景象变得热火朝天的,大家知道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派了专人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还有赈灾的银款帮助他们重建家园!被困在县衙里的知县则是有些坐立难安,京城里传来的消息分明只说魏山阙是来赈灾的,怎得还给了他处置官员的权力?“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知县叫来了自己的心腹,附耳吩咐了几句。心腹走后,知县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似破了个洞的天,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大雨持续不断地下着,流离失所的百姓听闻县城城外施粥,还开了救济棚,参与建设的人不仅能吃饱饭,每日还有工钱拿,便源源不断地涌过来。人一多,便容易横生事端。排队领粥时,有人插队,有人反复领取,有人因一点小触碰而起了争执。建救济棚时,有人装模作样偷奸耍滑。这些魏山阙都看在眼里。他在等。终于,矛盾越来越大,大到发生肢体冲突,有人被打的头破血流。“诸位。”魏山阙的声音通过内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楚:“既是觉得此处能得以救命而来,就要遵守此地的规矩。斗殴的这两人,经查是一方调戏对方妻女而起的事端,犯错之人本督会将他驱逐出此地!”那人捂着被打破的额头,不管不顾地在泥地里打滚,扯着嗓子喊道:“朝廷草菅人命啦!不管百姓死活啦!”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句:“他一个阉人,怎会真心管我们死活?”紧接着又有人接道:“我看着粥这么稀,说不定那粮食叫他克扣了去!”人总是人云亦云的动物,人群里开始小声**起来。裴长缨听不下去了,他跳出来道:“你少乱说!这粥筷子下去都能立的住,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是什么人,替一个阉人说话!”裴长缨气得脸都红了:“我爹是镇国将军裴万里!他说过,每次打仗若是魏督主押运粮草便十分放心,因为他从不会在这等关键事情上眼皮子浅!”“他是什么人,与他此次来赈灾有何干系?那知县是个完人吧,水患来临他做了什么?城门紧闭不说,爬上城墙的流民被硬生生砸下来,你自己去看,那城门上还有血迹干涸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