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稳住心神道:“皇帝这般急着将他们都打死,倒更像是欲加之罪、欲盖弥彰。”小皇帝道:“母后之意,是朕让那个女子爬上朕的床!是朕让这些宫人默不作声、听之任之?”太后施施然地坐下,拿香薰过的帕子掩住鼻子,冲散那冲天的血腥气。“这话是皇帝你说的,哀家不曾说过,哀家只是担心你错放过真正的幕后之人。”说着话时,太后的视线落在一直未曾说过话的魏山阙身上。小皇帝并没有顺着太后的话往下说:“朕对幕后之人并不在意,朕更好奇的是太后的幕中之宾——是否怀疑过庆荣长公主身上究竟流着谁的血。”“你——”太后止住话题。桂嬷嬷会意将宫人屏退,关上殿门。太后道:“魏督主留在这里,怕是不妥。”小皇帝道:“朕觉得无甚不妥的,母后若是不愿意回答,朕明日上朝时再问。”问谁?太后将帕子捏在手心里,她这事,入宫前,连闺中密友都不曾知晓,知道的人应当只剩下桂嬷嬷一人才是。桂嬷嬷绝不可能泄露此事。她看向魏山阙,定是这阉人从中作祟,东厂的番子如苍蝇一般无孔不入,或许从那些物件、事情上看出来了,也有可能。但,庆荣和先帝的眉眼几乎一模一样,也正是如此,先帝才会那般宠爱这个女儿。那种事情,做过了便做过了,留不下什么确凿的证据来。“皇帝从哪里听来这种荒谬的说法的?哀家是你的母后,庆荣是你的长姐,你怎能听信此等无根的污言秽语?”太后将“无根”二字咬的极重,一语双关。魏山阙连眼皮都懒得掀。“母后今日,便是来的如此匆忙,也没忘记带这个香囊呢。”小皇帝道:“朕一直很好奇,里面装的什么。”太后下意识侧了侧身,用衣袖挡住腰间的那枚香囊,她浅笑道:“香囊自然装的是香料,皇帝可不要左顾而言其他。”小皇帝抬手,魏山阙自袖中拿出一枚香囊,是男子样式的。太后心中暗自心惊,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他手上?转念一想,她突然想通了,今日这出戏,是为了请她入瓮!“母后可曾认得这个?”太后镇静道:“不认得,皇帝,自古以来,宦官干政都不是什么好事。你可不要为奸人所惑,坏了你我母子情分。”小皇帝压根不听她所言,他兀自拆开香囊,里面是一枚赤色鸳鸯佩。他把玩着这枚鸳鸯佩笑道:“母后能将你腰间的香囊打开给朕看上一眼吗?”太后皱眉:“皇帝——”“怎么,只需打开看上一眼,就能肃清这污言秽语,为何母后却不敢呢?”小皇帝步步紧逼。事情涉及先帝,他并不想走到这一步,但今夜之事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他忍无可忍。既然敢做出这种事侮辱他,那便要看看有没有本事承受的住后果!魏山阙道了句:“得罪了。”“魏山阙你敢!”太后伸手捂住腰间的香囊,桂嬷嬷也上前阻拦。她们如何会是身形诡异武功高强的魏山阙对手?魏山阙毫不费力地摘得香囊交于小皇帝手中。就在小皇帝打开香囊时,桂嬷嬷快步上前一把将香囊打落,里面的东西掉下来,连同他手上之前的玉佩。一同摔了个粉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来。太后松了口气,笑道:“陛下可看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