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将那两个香囊拾起来,抖掉上面的碎片。太后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硬生生忍住开口的冲动。连桂嬷嬷都不知道的事情,皇帝不会知道的。接过魏山阙递过来的匕首,小皇帝将利刃对准香囊,眼睛注意着太后的神色。“母后,别紧张。”说着,他慢慢的,一点一点将香囊上的线割开。香囊是双层的,夹层里露出一缕黑色的头发来,再将这夹层翻过来,上面是金线名字。太后身形晃了晃,跌坐在椅子上,手腕上的玉镯撞在扶手上,清脆的声音令她心中一颤。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太后有些狼狈。“你是如何得知——是不是他?”小皇帝并没有回答,他用匕首尖挑出两个香囊里的头发,任由那头发落到地上。落到混作一团的玉佩碎片上。“母后。”他道:“朕问你,宸太妃当真是失足落水吗?”太后眼睛微缩,强装镇定:“自然,她本就身子弱,冬日里湖边石头湿滑,才不慎落得水。”小皇帝一字一顿道:“她会去湖边,分明是你将狗扔进湖里,狗的叫声将她引了去,那湖边的石头你提前让人浇了水,结了冰才会那般滑!”太后想不明白,当初做下这件事的宫人早就被她寻了个借口除了,为何皇帝会知道?她接连生了三个公主,后宫之中地位较高的嫔妃中,只有宸太妃一人生的是皇子。宸太妃进宫晚,年轻貌美,性子温和,颇受先帝宠爱。且宸太妃也是出身名门望族。年岁大了的太后有了危机感,她已经无法生育了。她使计,利用宸太妃的善心,用一条狗便除去了这个心腹之患。先帝念小皇帝年幼,便送到她宫里养着,还将得了一个聪慧、乖巧、年幼的皇子。小皇帝道:“左相是你外家一手推出来的,没有阻拦左相调用禁军对付魏卿和右相,是因为你们想坐收渔翁之利。”“左相权势大了,生了异心,你们不打算留他了。若他成事,那便拿出罪证弹劾他,若他失败,那正好借魏卿的手除了他,朕说的对不对?”太后瞳孔微缩,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小皇帝继续道:“反正没了一个左相,能顶上的还不少,对吗?”太后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皇帝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呢?”“既然如此,还请太后修书一封送出宫去。”“告诉他们,朕喜欢听话的。”写完书信,太后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在桂嬷嬷的搀扶下,缓缓离开。魏山阙将墨迹未干的信纸交到小皇帝手中。小皇帝道:“你拿去交于太后外家吧,旁人恐镇不住——算了,你明日再去吧,夜色已深,你回去歇着吧。”---太后回到自己宫中,神色惶惶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殿内安静的异常。“娘娘且慢。”桂嬷嬷拉住太后,她略提高嗓音:“今儿伺候的人呢?”一个声音响起:“我让他们都回去了。”听到这个声音,太后脑海里的事情突然串成了一条线:“是你?为什么!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