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坊间开始流传魏山阙把裴长缨当做禁脔,谁家十五六岁的孩子还会抱进抱出的?“果然是奸佞!如此糟蹋功臣之子!也不怕裴将军午夜梦回找他!”“那魏山阙不是个阉人吗?”“阉人怎么了?阉人折腾人的手段才多呢!”“那裴长缨居然也肯?”“说不定他也沉迷此道呢?”“这……魏督主,切莫动气,市井之人大约是以讹传讹了。”包厢里,刑部尚书见魏山阙面色沉沉,生怕人出去把那些胡言乱语的人给剁了。魏山阙猜测是泡温泉那日,叫人看见,传了出去。世人多喜欢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传的这般厉害,只怕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不等魏山阙查到源头,就有人在朝堂上拿此事来弹劾他。右相听了气地直跳脚:“瞎说什么!那日我也在!长缨不过是喝醉了,不抱着走难道扛着走吗?他还是个孩子啊!”魏山阙道:“这件事情被传成这个样子,或许是有人不想长缨去边境。”羌国的动作越来越大,西城百姓苦不堪言。小皇帝决定出兵,裴长缨就在此列。裴家儿郎都是骁勇善战之辈,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那就不是简单的传谣言了,有通敌、祸乱人心之嫌疑。朝上的事情传出,坊间议论此事的人就少了许多,谁也不想被扣上通敌的帽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在魏山阙的有意隐瞒之下,此事并没有传到裴长缨的耳中。大军开拔之日,魏山阙亲自去送。“切记,天丝软甲要穿好。”“穿啦!”“灵枭跟着你一起,有事情先和他商量。”“肯定的,师父你放心。”魏山阙总觉得自己无法放心。边城苦寒,从未出过京城的少年不知能不能吃得下这个苦。看出男人眼中隐隐的担忧,裴长缨笑的眉眼弯弯,少年志气满满。“师父你放心,我定挣了军功回来!”“嗯,我等着。”魏山阙抬手紧了紧裴长缨披风上的细带:“去吧。”少年翻身上马,动作间,黑色披风随风而动,露出披风赤红的内里。黑的沉稳、红的张扬。“师父!等我得胜归来!”少年一扬马鞭跟上大军,跑出去一段路又回头挥了挥手。“督主就像一个忧心儿子远行的老父亲。”灵枭和裴长缨并肩骑马,态度悠闲地像是去郊游。裴长缨翻了个白眼:“你才老!师父他年轻的很!”灵枭无所谓的晃晃脑袋:“督主比我大一岁,他年轻我就年轻。”裴长缨一鞭子抽在灵枭的马屁股上,那马扬起前蹄,飞快往前跑去。“裴长缨你个小心眼!”灵枭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摸了下怀里的虞帝,裴长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这一去边城,不知何时才能归京。也不知道长时间不见,魏山阙会不会想他。应该不会有人趁他不在,向魏山阙献媚吧?裴长缨越想越觉得忧心。“你干嘛忧心忡忡的?”周柏书自后面追上来。裴长缨收敛心神,问:“你怎么来了?”周柏书叹了口气:“别提了,我爹不高兴我总是和兰镜混在一块,把我也给踢过来了。”魏山阙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少年的身影。他脸上淡淡的笑意褪去,又变回那个不假辞色,面容冷厉的东厂督主。有些人,当清算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