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宫里静悄悄的。自太后病倒后,越发的喜怒无常、性子乖戾,有的宫人只因为说话声音大了,便被拔了舌头。桂嬷嬷替太后掖好被子,一转身,看见一张满是皱纹、苍老到有些丑陋的脸。“你是何人!”太后眼珠子转过来,她一眼便认出吴庸来。“吴、吴……”“是我,吴庸。”吴庸静静地看着**的人,现在她看上去也是老态龙钟,雍容不再。“阿月,你也老了啊,”吴庸走到床前,对警惕的桂嬷嬷笑道:“桂嬷嬷不必惊慌,有人对我说阿月快不行了,我来看看她。”“你、你……是来,看、我、我……”太后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都做不到。“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吴庸自嘲地一笑:“我又何尝不是个笑话?看来她是骗我的,咱们俩,说不准,谁会走在谁的前面。”“只是不知道,你后不后悔,成为家族的傀儡,利用于我?若你一直真心对我,我也不会将那花名册交与皇帝。”“我……”桂嬷嬷看着太后,眼中闪着泪花。她道:“吴大人,太后她心中一直有你,若非她一直将那香囊携带在腰间,也不会叫皇帝抓到把柄,乱了阵脚。”吴庸看向太后。太后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她扭过头缓缓闭上眼睛。【世家女子,有几人能活的随自己心意?】走在密道里,吴庸脸上似在笑,又似有哭意。当他走出密道,重新看见太阳时,脸上恢复了淡漠。这条密道,将会是他通往权力巅峰的捷径。吴庸没有回落脚的客栈,而是去见了一个人。太后口齿不清道:“桂……道……密、道……”桂嬷嬷凑近了问:“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将密道封了?”太后眨了下眼。刚刚,她没有错过吴庸眼中那抹深思。吴庸应当不仅仅是为了来看自己。他别有所图。年少的爱慕……她入了宫,他做了官。在权势的斗争下,那点子爱慕早就被消磨的一丝不剩了。习惯佩戴香囊,不过是为了让吴庸觉得,自己对他依旧有情罢了。桂嬷嬷垂首问:“太后娘娘,需要将吴庸回京的事情告诉皇帝吗?”太后看向桂嬷嬷。桂嬷嬷道:“娘娘既然想把密道封起来,想必是忧心吴庸拿密道做文章,既然如此,不如借皇帝之手……也算是卖他个好。”这个提议令太后有些意动。在她看来,小皇帝到底在她膝下养了那么久,多多少少是有些情分在的。即便没有情分,皇帝也得承她这份情。桂嬷嬷看出太后的心思,她问:“娘娘,那奴婢去告诉皇帝,吴庸遣人送信进宫,私自自宫外往宫内送信一事本就有违宫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这信便模仿吴庸的笔迹,写上寥寥数语,就写——已归京,有要事相商。”太后转了转眼睛,桂嬷嬷会意:“奴婢这就去做。”“吴庸”的亲笔信,很快出现在小皇帝的案上。他看着跪在下首的桂嬷嬷,笑容称得上温和:“朕知道了,母后病了许久,朕打算替她遍寻天下名医,为她医治。”桂嬷嬷激动道:“谢陛下!”桂嬷嬷走后,魏山阙自屏风后走出来,他才将吴庸通过密道进宫的事情告诉小皇帝,太后宫里便遣人来了。小皇帝嗤笑一声,这字模仿的不错,就是力道有所欠缺。“太后这是在向朕示好,朕当然不能拂了她的好意,魏卿你说呢?”魏山阙淡淡道:“陛下至情至孝。”“长缨许久不曾进宫了。”小皇帝将那封信随手扔到一旁:“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个武师的身份?”魏山阙道:“他在为成为兵马大元帅而努力。”这话落在小皇帝耳中就成了:他在为了得到赐婚而努力。小皇帝使坏的想这到时候谁嫁谁娶还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