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温臻妮接到董秘书信息后立即行动：“于总，董秘书让我给霍总送眼镜。”于副总过来主要是为了跟进洽谈会第二天的签约仪式，会提前到场是因为霍斯祎向来不耐应付晚宴这样的社交场合，长袖善舞的于副总自然应需而来。于副总正在茶台前焚香煮茶，享受酒店独揽的好风光，闻言眼底快速滑过一抹异色。新秘书不仅长相身材不输明星，名校毕业履历漂亮，在他看来温臻妮可以去更好的岗位，却毅然决然选择给自己当秘书，本就有些奇怪。入职没多久他就注意到温臻妮看向霍总的目光很不一般，也隐晦暗示地点拨过两句，但凡换个人她都是有希望的，但要是想追霍斯祎……那不如追个AI，可能性还会大些。没曾想这才多久，董秘就让温臻妮去送眼镜？霍斯祎需要眼镜吗？当然不，最近一次公司体检，对方还是裸眼5.2的好视力。昨天开会时他还亲眼看到，霍斯祎在眼镜第三次下滑时黑着脸将眼镜摘下丢给董秘书。于副总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温臻妮急不可耐转身离开。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于副总在心中古怪想道：AI开花？这不应该吧。而温臻妮这边，她可是将霍斯祎当做最伟大的偶像男神，霍斯祎是她的光，照亮她前行的路给予无数力量。偶像有需要，她自然责无旁贷，满心满眼都是霍斯祎中午离开忘带眼镜，开会时看不清非常影响工作的种种……思及此，温臻妮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七厘米的高跟鞋踩得跟风火轮一样，目光凝重锐利，仿佛取的不是金边眼镜而是玉玺虎符。她按照董秘书说的，很快从酒店经理那边拿到了备用卡，干脆利落地刷卡进入，门一推开先听到一连串关于「IS-LM模型」的相关分析。——有人？奚翎听公开课一向是倍速播放，一边听一边在平板上做电子笔记，他发现他对这些曾经学过的知识点有一定印象，但和忘了一半的英语情况差不多。所以他需要快速过一遍，然后针对遗漏部分重点学习，他智力没有霍斯祎霍星眠那般天赋异禀，但优点是专注度不错，不论学什么都很容易进入相对专注高效的状态。温臻妮进来时，奚翎以为是送牛排的侍应生，虽然直接刷卡开门的举动有些怪异，但他并没有时间分神思考这个问题。一直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修长葱白的手指握着触屏笔，在平板上写下一连串清雅隽秀的字体。温臻妮七厘米的高跟踩在地毯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她呆呆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这是奚翎？？奚翎为什么会出现在霍总的房间？他们不是离婚了吗？奚翎在做什么？为什么在听经济学专业课？他不是文盲吗？网上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因为与认知过于相悖，温臻妮震惊地盯着奚翎的脸猛看良久。久到奚翎抽时间从书海抬起脑袋，发现并非是自己的牛排才困惑眨眼：“呃……你是？”温臻妮心情复杂地在心中自言自语：还是有真话的，原来真有人现实生活素颜状态比镜头里还好看……温臻妮麻木应答：“我是于副总的秘书，董秘让我来取霍总眼镜。”说完抬起手里的房卡。奚翎按下暂停键，对着来人友善一笑：“好，你找吧，我刚来，不清楚他东西都放在哪里了。”奚翎长得就是阳光开朗小奶狗那一挂的，不过因为头小脸小五官特别精致，弱化了他身上的生活感。比如坐进套房沙发会让人觉得他是来拍酒店宣传片的，而不是一个和酒店软装风格不太搭配的男大学生。但他一笑起来，眼尾的弧度和由内而外的亲切友好，又特别像一个可爱好rua的邻家弟弟。温臻妮一直不懂喜欢看小说的闺蜜天天念叨的什么姐狗文学，但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奚翎命中了心巴。“哦、哦……好。”温臻妮有些僵硬地走向一旁的置物架，拿起霍斯祎的眼镜盒，又用余光偷瞄了一眼继续认真记笔记的奚翎。奚翎上课选了一处光线最好的位置，和煦的阳光柔柔铺洒在他身上。而温臻妮所在的角度刚好是奚翎逆光的一面，看起来就是光线试图突破阴影，从奚翎柔软的发丝、秀致的鼻骨、紧收的下颌……将要越过的模样，整个人都边缘好似微微发光。刚好这时候客房服务到了，奚翎立即满心欢喜去开门，让温臻妮看清对方平板上的课堂笔记。温臻妮彻底沉默了。片刻后她打了声招呼，就拿着霍斯祎的眼镜匆匆离开。曾经的猜想被推翻了一大半，这对她来说实在是颠覆性的，尤其是她竟然有种对奚翎一见钟情的感觉？驱车赶到会场时，她还有些头重脚轻，将眼镜递给董秘书时没忍住脱口而出：“奚翎在霍总房间……”见董秘书也是一惊，温臻妮觉得好受些，看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将事情真相扭曲得那么离谱。然后就见董秘书让她等一下，很快，霍斯祎本尊走了出来，片刻后温臻妮一脸梦幻地坐进驾驶座，试图消化眼前现状。霍总这次没带司机，因为董秘书要留下帮他开会，所以只能由她这个温秘书代为将人送回。一切安排合情合理，但……霍斯祎为什么会提前离场？？温臻妮心中有所猜想，但她不敢相信，今天的她已经承受不住剩下40%的想法再被推翻了……温秘书尽可能将注意力专注在开车上时，余光通过后视镜瞥见霍斯祎正在对着前置镜头，反复调整佩戴眼镜的角度，活像个抖搂着大尾巴摆最佳pose的大孔雀。第88节温臻妮：“……”不应该！然后就看到镜中霍斯祎的左侧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温臻妮严重怀疑霍斯祎被魂穿了，这绝对不是她崇拜多年的男神！因为过于震惊，她溜号一瞬再回过神来猛地一脚刹车，虽然没造成事故，却让后排正对着镜头推着眼镜的霍斯祎一下将左侧的镜托怼进眼角。“抱歉，霍总！”霍斯祎看向镜头里折损的「尾巴」，脸色唰的沉了下去。为表歉意，温臻妮一路将人送到房间门口，开门前还在询问霍斯祎，需不需要叫酒店医疗室的人员来确认一下。霍斯祎一直阴沉的脸没说话，直到敲开门的一瞬才回道：“只是眼角撞充血而已，不需要去医院。”温臻妮一怔，只是眼角泛红哪里充血了？谁说去医院了？霍总突然提高声音不是她想的那样吧？不等她多想，奚翎担忧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怎么了？哪里受伤了？”霍斯祎先让温臻妮退下，然后面无表情揽着奚翎进屋：“是温秘书小题大做，无碍。”「嘭」的一声，房门关上。温秘书心中只剩一句：你最好是！！她转身走进电梯，透过金属内壁自我审视。一时间不知道是对奚翎的感官逆转离谱些，还是发现霍斯祎的真面目更离谱些。她这些年，到底是有多眼瞎！啊！两人进房后，奚翎立即将霍斯祎拉到光线好的位置，扶着霍斯祎的下巴仔细检查起来。确定的确只是眼角被稍微撞红了，既没有充血也没有被撞破皮才放下手。“不是说四点多才能结束吗？”“董秘书记错时间了。”霍斯祎习以为常，甩锅甩得没有一丝犹豫。想到奚翎主动来找自己这一既定事实，心神还是一再震**。“噢噢……”奚翎后退半步，恢复和霍斯祎之间的社交距离。霍斯祎眼底是一闪而逝的失望，以及突然觉得如果被撞破皮就好了，少量出血既不会让他太晕，也好给他一个长时间亲近奚翎的理由。可惜了，这个温秘书远没有董秘书好用。霍斯祎重新戴回眼镜，脑中回忆着奚翎之前那句「你戴眼镜很好看」，调整姿势让没受伤的右半边脸对准奚翎。奚翎想和他面对面说正事，于是就跟着动了动，朝斜前方迈进一步走到霍斯祎正面。霍斯祎眉头一挑，又立定旋转四十五度，重新将状态较好的右半张脸对准奚翎。奚翎：？霍斯祎一直是个比较特立独行的人，奚翎第一时间没理解上来，再次一步绕到男人正面，在霍斯祎立定旋转前按住男人的臂膀：“别动！你躲什么？”霍斯祎身体被按住就动脖子，偏开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左眼现在不好看。”奚翎：……“噗……你是在逗我吗？”奚翎理解后没忍住被这一无厘头的说法逗笑，“只是眼角有点泛红而已，依旧非常好看！”霍斯祎转向奚翎，眼中有着说不出的认真：“真的？”奚翎点头，霍斯祎神色稍霁进一步确认：“不会降低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分？”奚翎扁了扁嘴努力忍笑，继续认真点头：“不会。”霍斯祎眉眼微抬：“我现在戴的和之前那副相比……”奚翎已经学会抢答了：“两副都很好看，你的面部轮廓很适合戴这种金边眼镜，我个人的话更喜欢这一副。”霍斯祎下巴微不可察地抬了0.01°角，并在心中给董秘书快速进行了心电转账。奚翎把奇奇怪怪的霍斯祎顺好毛，便赶紧切入正题：“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这件事绝大部分人都不会相信，及时你不信我也能理解，但我希望你能产生足够的警戒心，避免一些可能发生的危险。”因为奚翎的语气是难得的郑重其事，霍斯祎虽然听到对方说他不会相信时就想反驳，还是脸色凝重地忍了下来。奚翎：“如果我说，所谓的2号人格其实是其他人的灵魂，你会相信吗？”霍斯祎微眯的双眸微微睁大，奚翎立即继续道：“你先听我说完，2号人格存在的两年间，我的意识并没有消失，一直生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中。”“我一直以为我就是那个人，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两年前发生车祸，失去了全部记忆勉强捡回一条命，那个人高中肄业，在工地打工，很爱赌钱，还因此和唯一的姐姐断绝关系……”“我在这两年间没回忆起一丝一毫，但穿回来后我却接连做梦，我发现我可以听得懂一部分英文，我对赌博非常厌恶，我会做很多你知道的小玩意……每一项我和那个人都对不上。”“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是先和那个人灵魂互换了两年，然后我又被换了回来，不过这不是最重要，我要说的是换回来前的那一晚，我睡前翻到了一本小说，书中的反派叫霍星眠，从小被恶毒后爸虐待，然后一觉醒来我就成了他的恶毒后爸……”霍斯祎眼底暗芒频闪，直到奚翎将穿书的神奇经历讲清楚后，才重新抬眸对上男人黑蓝深邃的眸子：“是不是……太神奇了？”霍斯祎微微颔首，毫不犹豫：“我信。”“你就直接信了？”奚翎都想好拿书中信息和霍斯祎对峙，比如他为什么会知道田妈将奢侈品藏在小房子里，或者他知道一部分几乎没人知道的和男主身世相关的岑家的信息。然而他什么都没说，霍斯祎就直接信了，信太快反倒让奚翎觉得无法理解：“真信吗？还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你……”霍斯祎坦然道：“以我们的关系，只要你说，我就会信，但也不止如此。”“2号人格，或者说那个人醒来后，我曾对心理专家的结论产生质疑，不过因为没找到可信的超自然学者无法得到进一步的验证。”霍斯祎十分肯定道：“我一直觉得你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只有灵魂转换能说得通。”看着霍斯祎一本正经严肃分析，理所应当地无条件相信自己，奚翎突然眼眶发热，主动张开双臂将人抱住：“霍斯祎……你真好。”虽然习惯了被质疑，但他还是很感恩能有霍斯祎这样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存在。霍斯祎呼吸一滞，才舒展身体全身心投入突如其来的拥抱。不过没等他过多感受，奚翎唰一下又退回安全距离：“好，既然你愿意相信，我就直说了。”“在我看到的书中剧情中，霍星眠的父亲霍斯祎，会在霍星眠的某一次生日当天意外死亡，导致这个孩子不仅生而丧母，生日还成了父亲的忌日。”霍斯祎眼神突然沉下来，奚翎为了能让霍斯祎足够重视，又说了一些穿越后得到验证的事情：“虽然我的到来扇动出一些变化，但如果没有人故意去改变，后续剧情大概率还是会出现。”霍斯祎立即联系他现在暗中进行的事情，一旦代入死局，无数纷繁杂乱的可能性便涌了出来。他沉思了片刻，回过神对上奚翎格外担忧的眼神，霍斯祎心头一跳立即将人拥入怀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小心的。”奚翎激动时抱了对方一下，现在被霍斯祎抱住他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那……你现在有思路吗？”霍斯祎静默了半晌才低声开口：“需要逐一排查……抱歉，我不能把具体情况告诉你。”奚翎摇头：“我只希望可以保证你的安全。”霍斯祎突然想到了什么松开奚翎，两人重新恢复面对面的姿势，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力保自己处于最佳状态。镜片后的睫毛微垂，带上一丝罕见的脆弱，落在奚翎眼中就是斯文禁欲又添上一抹易碎感，心巴险些被戳烂。霍斯祎将深海一般的眼眸缓慢抬起：“如果……我只剩最后九个月，”奚翎猛地一吸气，然后便听男人气息微顿，继续说道：“你愿意和我试试吗？”奚翎：“……”“想点有用的吧！”霍斯祎将右脸偏向奚翎，郑重其事：“这对我很重要。”奚翎无语，伸手将霍斯祎的脸掰正，再帅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我不接受没有爱情的**行为。”霍斯祎眼神明显一暗，他试图通过上床确认爱情的道路，和奚翎的原则完全相悖。思及此，霍斯祎的眼底快速滑过明显的失落。一条好不容易想到的道路被明确堵死，这对情感缺失的人来说太过晴天霹雳。在霍斯祎静默的片刻，奚翎仿佛在他头顶看到了一块积雨云，搭配这样一张冰冷英俊的面孔，格外好笑。就在奚翎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霍斯祎自己先想通了，选择再次将人牢牢抱住。这一刻，奚翎难得秒懂霍斯祎的意思——既然上床试试不行，那还是继续抱抱吧。奚翎差点气笑了，这家伙还真是不挑啊！后续的半小时内奚翎只要挣动，霍斯祎就会用低低哑哑的声音重复：“最后让我抱抱……好吗……”知道的是至少有九个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最后九分钟了。但霍斯祎的力气奚翎真是没办法抗衡，平时他很尊重奚翎的意愿，这回难得有借口又刚遭受重击，多少有些不管不顾了。奚翎最后彻底麻了，索性将身体放松，全部重量都由霍斯祎承担，就这么靠进男人怀中。别说，温暖可靠又干净好闻的怀抱，被抱起来的确舒服。虽然和崽也经常抱抱，和罐罐头头也经常抱抱，这些都可以带来一些亲密抚慰，但被更宽大厚实的怀抱完全拢住的感觉又是截然不同的。如果霍斯祎依旧跟他当好兄弟，定期进行一些毫无绮念的拥抱，他一定会乐意至极。最后因为奚翎中午没午睡，快被霍斯祎抱睡着了，但想到家里还有个第一次分开这么久的崽子，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奚翎才困恹恹地从霍斯祎怀中挣出：“好了，很久了，我得回去了。”霍斯祎听出奚翎语气中的坚持，这才将人松开，深邃的眉眼透过镜片直直看向奚翎，搞得奚翎脸上热热的，不得不承认霍斯祎这种完美契合他性癖的装扮属实犯规。奚翎清了清嗓子：“你休息一下，准备参加晚宴吧。”霍斯祎想起董秘书在路上发给他的消息，看了眼腕上的时间：“这房间附赠私人养生汤泉，我们去泡二十分钟再走好吗？”泡肯定是能泡的，奚翎其实只要在洺洺八点半离开前回去就好，但今天他早上走的时候崽还没醒。奚翎又想起在马尔代夫乖乖守在门口的小可怜，不吵不闹，就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去……哪怕是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霍斯祎也不行。奚翎深吸一口气坚决道：“下次吧，今天眠眠离开我太久了，医生上次说脱敏要一步步来……”霍斯祎眼里的光点啪啪啪一个接一个灭掉，好在有董秘书的提醒，才没忘安排熊斌当司机送奚翎回去，毕竟开回去还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奚翎因为难得起了个大早，忙了一天的确有些困倦，也就没拒绝霍斯祎的好意。霍斯祎默不作声地跟了下去，电梯门打开时看到奚翎被冷得一颤，立即将深灰的风衣外套脱下来披到奚翎身上，不等人拒绝就快速将腰带绑好。细瘦薄韧的腰线被紧箍出漂亮的线条，霍斯祎看在眼底，心痒手更痒。第89节要不是他之前抱了太久，哪怕是只剩九个月也没用，他真想再抱一会儿。临市今天降温，比云京温度低不少，奚翎的确穿少了，但突然被套上霍斯祎大两号的风衣还是有些哭笑不得：“我马上要上车了。”霍斯祎微微颔首，长眸微垂，只是无声坚持。奚翎有点无奈，这人看着的确有点可怜，他也相信霍斯祎没什么邪念，只是很单纯想跟他上床……不对，呸！上床说破天也和单纯不沾边啊！他一定是被霍斯祎同化了，这不是个好兆头，奚翎作势伸手去解外套。“别解。”霍斯祎双手覆了上去，一手一个将奚翎的双手握住。奚翎试图将手抽出：“我马上上车了，你穿太少也会感冒。”霍斯祎握住奚翎的手将人往身前一带，即便没有拥抱两人也几乎贴到一处，低磁的嗓音带着微潮的呼吸：“你感冒，我会更难受。”奚翎看着镜片之后的深蓝眸子，莫名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这男人是不是开始进化了？！